难驯(125)
俞洲一愣。
下一秒,他的心快从喉咙里蹦出来,喉结轻轻滚动一圈,嘴唇几经闭合,最后终于找到正确发声的方式。
他精准提炼了徐晓风的深层含义,总结道:“你在跟我告白?”
徐晓风点了点头,很自然地说:“嗯。”
俞洲张了张嘴。
他第一次收到徐晓风的表白,是因为长的太对称,帮他找到了霍林猜想的新。
俞洲又高兴又无奈,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激动,干脆走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许久不见,他清瘦不少。
俞洲道:“下次等你卡了,我要开始收费,看了一眼收一次费用。”
徐晓风回抱住他,也勾起嘴角,靠着俞洲比年前更结实的肩膀,心中踏实又安定,已经能坦然接受这段新的感情,笑道:“只卖给我。”
先让感情美美升温!
第95章 控制
新学期开学,徐晓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证明新思路上。
除了白天出门上课,他几乎全待在书房里,一天能写掉一支圆珠笔,A4草稿纸可以淹没整个地板,两米高的滑动白板随时写满了公式。
要不是书房空间不够,他恨不得把床也搬进去。
数学占据全部精力之后,他对俞洲的关注减少许多,两人同住一个屋檐、同睡一张床,但他有时连续几天都想不起俞洲的存在。
俞洲反而很享受这样的状态。
每天从学校回家,只要打开门,就能看到徐晓风在目光所及的地方,或站或坐,专心致志盯着白板上的公式。
不出门,不社交,没有顾思博那样的人缠在身边,吃穿用度由他一手包办,除了数学以外,生活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对此,他极为快乐,按照他认为最合适的风格给徐晓风买了很多新衣服,从外出的正装到居家休闲睡衣,一点点将主卧的衣柜彻底换血,而那人居然毫无察觉。
接着,他每周循序渐进,悄无声息地更换了家里的沐浴露、洗发水、香薰、香水……
再把零食柜里的垃圾食品通通丢掉,厨房里的速食方便面一律清空,在门口装了防贼摄像头,修改指纹锁……前前后后花了几个月的时候,把这间属于徐晓风的公寓彻底打下俞洲的烙印。
而公寓的主人满脑子都是数字,别说这些生活小细节,时常连刚才被俞洲投喂了什么都不知道,总是乖巧地张嘴、咀嚼,然后敷衍地夸赞俞洲手艺越来越好。
俞洲的欲得到极大满足。
他私心想徐晓风永远这样算下去,但到了正主面前,又会时常流露出一点寂寞和委屈,让他每回从数学中脱离之时都会感到愧疚,觉得自己忽略了家里的另一个人。
然后,徐晓风就会抽出他宝贵的时间,用最直接的方式安抚他。
这样美满的日子过了小半年。
俞洲一边忙着掌控徐晓风的生活,一边上课,一边慢慢将自己的小公司运营起来,有时候忙得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却从未有过的幸福和充实。
一直到暑假,他学业压力减轻不少,把重心转移到公司上。而徐晓风的新思路也终于理出眉目,身上慢慢又了一点“人气”。
他们久违地外出吃饭。俞洲开车,徐晓风坐在副驾,拿着本子写写画画着什么,写到一半忽然停下,有些新奇地道:“嗯?怎么换车了?”
那辆跑了快十万公里的破旧奥迪已经被俞洲处理掉,他给徐晓风换了一辆沃尔沃,低调又安全,很适合他平日里开着上下班。
已经换了一个多月,徐晓风今天才发现车的异样。
俞洲随口找了个理由,道:“你又忘了吗?那天你上晚课,下大雨,我开车来接你,不小心撞到了路灯上,把车撞到报废。”
徐晓风吓了一跳:“人没事吧?”
俞洲忍不住笑:“有事的话,现在开车的是谁?”
徐晓风也想到了,尴尬地咳嗽一声,有些心虚,软声道:“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记得。”
“一个多月前,”俞洲面不改色,“我跟你说过,但你在算东西,估计没往心里去。”
“……”徐晓风心更虚了,悄悄瞥了一眼俞洲的神色,“抱歉,我最近已经把思路理顺了,接下来就不用这样高强度的计算,一定会抽出时间来陪你。”
俞洲勾着嘴角,主动把话题往证明上引:“这次的证明还顺利吗?”
一提到新的灵感,徐晓风的神色便变得生动,道:“很顺利,比前两次都顺利。但这是非常漫长的过程,现在只是起个头,以后说不定还要算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不过我总有一种预感——这次是走在正确的路上。”
俞洲只希望他算的日子再长一些,诚心道:“没事,慢慢算,我会把其他琐事都处理掉,你只需要安心做喜欢的事就好了。”
徐晓风听到这句,心里最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又酥又麻。
他忍不住握住俞洲的手:“谢谢。”
俞洲反扣住他的手,趁机道:“我想定制一对男戒,可以吗?”
徐晓风这时候百依百顺,立刻道:“好啊。”
俞洲满意地笑了笑,把手攥得更紧,摸了摸徐晓风的无名指。
为了感谢俞洲这段时间的操持,吃过饭之后,他当司机,第一次开了俞洲送他的新车。
再回到家里时,他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了许多从未在意的细节。
比如,门口居然装了摄像头。
徐晓风站在门前,和摄像头面对面,微微皱起眉,觉得这东西熟悉又陌生,似乎已经安装很久了 。
俞洲拎着他们逛街买的东西,慢几步才走到门口,见他看着摄像头,便主动道:“上个月装的。”
徐晓风:“好好的怎么装摄像头?”
俞洲道:“物业前阵子在小区抓了贼,我不放心你白天一个人在家,就在门口装了这个。”
徐晓风对摄像头有点心灵阴影,小时候徐春岚忙得没空管他时,总是把他锁在家里,通过各种角度的摄像头监督他学习。
他有点轻微的不适感,但没有表现出来,只问:“家里还有么?”
俞洲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神色,道:“没有。”
徐晓风“唔”了一声,用指纹开了门,没再提摄像头的事情,笑道:“今晚休息,不做证明了,我们来看电影。”
俞洲沉默两秒。
他看着徐晓风逐渐恢复正常的神态,心中有阴暗的想法一闪而过,强行压制下去后变成了淡淡的遗憾。
片刻,他道:“好,许久没和你看电影了。”
大二开学,仍旧是徐晓风陪他去学校报道,但开车的变成了俞洲。
这大半年时间,徐晓风仔细回忆起来,发现自己开车的次数变得屈指可数,大部分时候都是俞洲当司机。
和徐晓风的温吞风格比起来,俞洲的车技快而稳,完全不像刚上路一年的新手。
今天阳光特别强烈,驾驶座上的人戴了墨镜,单手转动方向盘,手上有一枚不起眼的铂金素戒,和徐晓风用链子串起来挂在脖子上的一模一样,是在开学前不久定制的。
俞洲的素戒戴在无名指。
阳光把那枚戒指照得闪闪发亮,徐晓风眯眼看了半晌,心跳了两下,问:“这个戒指……你家里没问什么?”
“问了,”俞洲道,“我说戒指买的有点大,只有无名指合适,没有别的意思。”
徐晓风:“你爸也信?”
俞洲笑了一声:“他没空管这些小事。”
徐晓风把脖子上的戒指取下来,也往无名指套了一下,不大不小,刚刚好。
他把手举到眼前看了一会,竟有点恍惚。
好像这个圈不是圈在无名指,而是圈着体内更深的什么地方,像活的东西一样,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收紧。
他看得入神,一旁的俞洲启动汽车,温声道:“很好看,你也戴在手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