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睡得很坏(81)
火山喷发柱活像一截倒腾奔涌的巴别塔,上达云端、下触地心,火花、闪电、雷鸣在其中环绕混战;
污浊厚重的黑云带着簌簌往下落的火山灰,朝四面八方逸散开来。
这与练和豫陪着裴衷看的火山纪录片是完全不同的——绕到屏幕背后,才能切身体会到这用摄像头与文字摹拟不出的震撼。
落下来的尘灰里偶尔带着几颗直径稍大的火山石碎砾,在练和豫的冲锋衣上弹了几下,滚到他的鞋尖前。
这是一整座山脉里最平平无奇的一颗石头。
在文学家与金石学家的世界观里,石头总是被赋予太多的象征意义。
在古代传说里,它是被各方势力抢得头破血流的、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字样的传国玉玺;是吸收天地日月精华、孕育斗战圣佛的石胎;是在龙虎山上、伏魔殿内被石龟驮起镇压一百零八位魔君的封印石碑;是无材补天、入世未成又冥顽出世的通灵宝玉。
在西方神话中,它是可以将一切生物石化封印的美杜莎头颅;是能制造长生不老灵药的、被炼金术士一生追逐的贤者之石;是扼住死神喉咙、日复一日向山顶攀爬的西西弗斯推动的巨岩;是维纳斯诞生之初的茫然又欣喜的眼泪凝结成的珍珠。
温润厚朴的玉石、静谧深邃的珍珠、沉静内敛的岩石,各自承载起每一片大陆跌宕起伏的传说、激荡又内敛的情怀。
当然,说到石头,绝对绕不过现当代求婚场景中的第三位主角。
——钻石。
钻石的形成需要极端高压与高温的环境,他们往往要在地幔深处沉睡几十亿年,极少量幸运者才能随着岩浆喷发、地壳运动,得以重见天日。
作为金融从业者,练和豫从前对钻石营销骗局持着嗤之以鼻的态度。
他甚至还大逆不道地劝诫过老练,叫自己亲爹与其在结婚纪念日之前给周老师买钻戒,还不如捧上一块金砖来得实在。
可理性派一旦坠入爱河,将会比任何一位浪漫主义者还要狂热。
练和豫没头没尾地用胳膊肘戳了戳裴衷,叫他去找一颗好看的石头回来。
早就习惯了恋人的奇思妙想,裴衷连动机都没问,便听话地前往最近的乱石堆里翘起屁股翻捡。
练和豫只说要一颗,但裴衷还是零零散散地捧了好几颗回来。
具备玻璃光泽的灰褐色黑曜岩、结构多孔还裹着海沙的火山石、像海胆一样张牙舞爪的黑色异形石块……
“怎么脸上都花了。”
练和豫接过石头,珍重地一一塞进口袋里,拿自己的袖子给裴衷擦脸。
可急则生乱,待发现裴衷的脸越擦越黑,练和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袖子上也落了层火山灰。
平日里练和豫可不会这样,今天他或许是太紧张了。
仓促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练和豫拉开冲锋衣的拉链,从内袋中掏出一张珠宝店的定制订单递到裴衷身前,手抖得怎么都控制不住。
尽管隔着层防尘口罩,但练和豫带着忐忑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入了裴衷的耳朵里。
“我从米兰转机的时候去了趟布契拉提——本来是想带着实物来找你的,可店里只有1克拉主石的戒指,定制成品得两个月以后才能去取。”
寂然无声的月亮慷慨地撒下银光,为这场仪式打下一盏聚光灯。
火山口的爆破声与轰鸣声,为这场段对白奏响激荡的交响曲。
滚落的山石、泼天的岩浆纷纷成为捧场的见证者,为他们献上最火热的欢呼。
练和豫摘下口罩,他长久地凝视着裴衷,说:
“我也为你准备了一颗石头。”
“你愿意收下它吗?”
作者有话说:
**在意识里过一生-张婉清**▶︎
第57章 眠思梦想
距离裴衷回国还有整整一周,练和豫终于又梦见了他。
数周前在意大利的相聚只是短暂地缓解了两人的相思之苦,随即卷土重来的是按捺不住的、更为汹涌的牵挂。
梦境不仅是潜意识的投射,更是压抑许久的欲望出口。
庄子以《庄周梦蝶》的梦境引发对虚实相对、人生无常的叹息;《金刚经》中传颂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的劝慰偈语;《马太福音》与《路加福音》里天使更是频频在梦境中降下譬如圣灵感孕的醒世旨意。
但练和豫的梦境没有这么超然绝俗,他只是总梦见与裴衷以往度过日常的时光罢了。
比如一起逛超市,挑最圆最红的番茄回家做咖喱;或者一起遛狗,以猜拳的方式决定今天谁来给裴夏铲屎;再就是一起吃饭,然后站起来隔着餐桌接一个酸甜苦辣咸的吻。
但今晚的梦境实在是真实过了头。
撑在自己身上的裴衷似乎有些惊讶,他的黑眼圈明显得像在眼睑下至画了眼影,再配上疲惫感明显的红血丝和苍白脸色,像极了一位常年不见阳光的东方吸血鬼。
“今天走这个风格?”练和豫将人搂进怀里,捏了捏对方的耳垂,“像只吸血鬼……猪血你喝吗?给你整盆毛血旺吃吃?”
“什么吸血鬼?”
裴衷莫名其妙,但还是顺着练和豫的话往下接:“你想吃毛血旺吗?不过这个点超市应该都已经关门了,鲜毛肚和花椒估计不太好买。明天再做给你吃好不好?”
练和豫摸了摸肚子,寻思着今晚做的这个梦还挺馋人的。
考虑到梦里的时间流速实在比现实生活要快上太多,又难得是在床上这个场景梦到裴衷,练和豫顾不得再补充剧情,手一扬哗啦掀开被子。
“来吧!”
被糊了个满脸的裴衷扯下脑袋上的被子,望着与自己的裤腰带搏斗的练和豫,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搞快点啊,不然待会我就醒了!”
练和豫急得恨铁不成钢地扇了裴衷的裤裆一巴掌,总算是把那根裤腰带给解开了。
他往下坐时被撑得龇牙咧嘴,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今晚梦到的这根这么大?”
闻言裴衷立马按住了练和豫的后腰,猛地向上一顶,总算将在穴口挤了半天也没挤进去的性器硬塞了进去。
“什么叫这根这么大?你还梦到过和其他人做这种事吗?”裴衷眯起眼睛,将练和豫疼得向后昂的脑袋扳正,与他直视。
“停停停,有点疼……”被接管主动权的裴衷插得直哆嗦,练和豫好半天才调整好呼吸,伏在裴衷肩膀上大喘气。
“梦到过和不同年龄阶段的你上床啊!”
练和豫不明白,为什么裴衷在梦里也要吃醋,但还是百忙之中抽出空解释了一番:“18岁的那款要小一些,颜色也可爱点;40岁的那款要软一点,但胜在技术好。对了,上次那个霸道总裁俏秘书的片场能再来一次吗?长发公主与男巫那个play也蛮有异国风味的——”
“……下次。”
“好,一言为定啊!”
“嗯。”
两人的身体契合无比,熬过了前期的滞涩,练和豫很快便得了趣。
穴口被撑到发白,阴道内部的皱褶如同一叠存放许久后、终于被抻开打理的天鹅绒缎子,密不透风地捆住在体内摩擦的性器。
体温交换的快意叫练和豫全身发烫,像在篝火旁烤了许久似的,暖得出了层密密的汗。
今天梦到的裴衷额外热情,捧着练和豫的脸亲得没完没了,满脖子都是被裴衷啃咬出来的牙印和吻痕。
裴衷明明是有技巧的,但不知怎的,刚开始抽插便莽撞得像个第一次做爱的愣头青。
在频率极高的冲撞下,练和豫生涩的身体深处被逐渐撬开,裴衷的性器进得越来越深,直至全根没入。
两人的耻骨紧紧贴在一起,每次插到底时,练和豫的阴囊都会被裴衷的小腹拍打挤压到,以至于他的阴茎还没完全硬起来,精液先被挤出了好几股。
“软着也能射吗?”
裴衷惊讶地揩去滴在练和豫小腹上的精液,握住对方半硬不软的阴茎,用指腹在马眼打着圈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