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睡得很坏(20)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对面的男人摘了墨镜,朝裴衷点头致意,“你好,我叫秦文瑞,这是我爱人邱池,我们都是和豫的老朋友。”
裴衷将满满当当的购物篮放在一旁的收银台上,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裴衷,练哥的……现在住在练哥家。”
练和豫满脸写着莫名其妙,拨开裴衷的手机,让结好账的老板扫自己的二维码,“直接说在和我搞对象很丢人吗?”
裴衷跟在后面解释了一路,秦文瑞两口子跟在后面笑了一路。
秦文瑞在圈子里打听了几个星期,硬是没有一个人能扒出那位让练和豫铁树开花、老房子着火的正主。
好不容易让他逮着了,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二人。
“先点这些,”秦文瑞把勾好的菜单递给茶餐厅服务员,一脸八卦地转头问裴衷,“所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裴衷正欲开口,便被练和豫塞了颗刚上桌的红米肠,他眼见对方一本正经道:“结缘于艺术。”
行吧。
行为艺术也算艺术。
裴衷知道在外要给足男人面子。
秦文瑞狂抖练和豫本硕期间黑历史的时候,裴衷就假装没听到;邱池问两人谁1的次数多,不用练和豫使眼色,裴衷就自觉窝在旁边装0;没轮到裴衷说话时,他就安静地在一旁剥虾。
等到秦文瑞终于偃旗息鼓了,裴衷已经剥了满满一碗堆到冒尖的虾肉。
“说累了吧,先填填肚子。”裴衷把虾肉推到练和豫面前,忙前忙后地给他涮碗、调沙姜料碟、添水。
看着练和豫理所当然享受的狗样子,又瞅了一眼身边正在从自己碗里偷凤爪吃的邱池,秦文瑞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看看!都知道伺候自己老公,只有你就知道气老子!”秦文瑞恨铁不成钢地把邱池爱吃的牛仔骨挪到他跟前,忿忿道:“就知道吃!能不能学学人家?!”
邱池翻了个白眼,狠准稳地夹走了秦文瑞碗里的最后一根凤爪。
“他怎么能叫你和豫……”从茶餐厅里出来,刚一上车,裴衷就可怜巴巴地拉住了练和豫的手,“我都没能叫你叫得这么亲密。”
练和豫很满意今晚裴衷的懂事,至少没让作为前纯1的自己在朋友们面前丢脸。
「Leo」:老秦,以后就叫我全名吧,对象不让别人叫得这么亲密。
「秦文瑞」:不是,你有病吧?
「秦文瑞」: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Leo」:对象年纪还小爱吃醋,没办法。理解一下~
「秦文瑞」:你谈恋爱的时候真的好恶心啊!!呕!!
作者有话说:
①雕塑的手部动作参考了爱德华·罗伯特·休斯的《她与群星同行的夜晚》中大天使的手部姿态,详见下图↓
②雕塑的眼神参考了亚历山大·卡巴内尔的《堕天使》中路西法的眼神情绪,这幅作品我特别喜欢,私心多放几张细节图↓
③司汤达综合症也叫佛罗伦萨综合征,是指在艺术品密集的空间里,观赏者受强烈美感刺激,引发的心身疾病,导致心跳加快、头昏眼花、混乱、甚至产生幻觉时的症状。
第16章 番外 安全词
“裴衷,打个商量。”
“日了老子四年了,难道就缺这一回吗?”
“你不要这么锱铢必较好不好,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啊——”
练和豫被裴衷捆得严实,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骂骂咧咧。
裴衷被吵得头昏脑胀,将手头刚消好毒的玩具搁在干净的毛巾上,叹了口气,“和豫,你不能答应了又反悔。”
“我是答应了,但哪有你这样得寸进尺的?”
一周前练和豫心血来潮,把裴衷铐在床头,试了下新买的玩具——不锈钢拉珠马眼棒。
得益于两人良好的健身习惯,练和豫已经算是很耐造的体质了,但裴衷比他身体素质还好上几成。
所以当裴衷被练和豫玩失禁时,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每次练和豫干了啥惹人生气的破事,最后都得靠卖身求荣找补回来,这次也不例外。
练和豫哄了好久,更是许诺出了随便对方怎么玩都行的条件,才算是安抚好闷头吃了一个星期韭菜和生蚝的裴衷。
不得不说,这一套哪怕已经用了四年,裴衷还是百分百上钩。
反正大不了就是多挨几次肏嘛,自己又不是爽不到。
对此,练和豫既为自己狗挡杀狗的魅力感到得意、看得也很开。
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仅仅维持到今晚回家前。
当看到裴衷抱着的满满一箱情趣玩具时,练和豫吓得撒腿就跑。
他一时竟忘了,裴衷是个能徒手掰弯钢筋的雕塑系巨力怪,别说跑了,练和豫连裴衷的胳膊都掰不开。
“想个安全词吧,简单点的。”
裴衷走到床边,在给要死不活的练和豫带上眼罩和耳塞前,耐心补了一句:“不要像上次那样把安全词弄那么长、更不要中英文混用……我当时还以为把你弄得犯癔症了。”
“可持续金融共同分类。”练和豫拗不过力气大得像头牛的裴衷,干脆认命了,任凭对方在自己身上来回折腾。
为了避免伤到练和豫,裴衷将买回来的三股编织棉绳做了额外处理。
火燎去毛和上蜡油两道工艺完成后,绳子的手感顺滑了不少,表面也不复刚到手时的粗粝。
练和豫的双手被反绑至腰后,深红色的绳索在贴紧的手腕上缠了两圈,再向上拉绕过脖子和胸部,在背上收了结;大腿、小腿则被屈在一起缠绕,绳圈从小腿中段一直绑到大腿根部,以至于练和豫的双腿完全无法伸直。
比起粽子,练和豫觉得自己更像一只待被端上蒸锅的大闸蟹。
就差在肚子上放片姜、倒点料酒去腥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失眠过了,被戴上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的眼罩、和隔音效果奇强的耳塞后,他回到了那个久违的黢黑且万籁俱寂的世界。
被剥夺了听觉和视觉,使得练和豫的其他感官更为敏感。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裴衷上下床垫时塌陷又回弹的动静,也能闻到裴衷经过时头发丝上清爽的洗发水味道。
但长久的应激状态反而会让人失去对外界的判断。
就像一张被机械性地拉得太久、弓弦绷得太紧的弓——若是在过载的力道下僵持太久,就会失去其应有的反应速度和作用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度应激的各个器官对外界的感知变得微薄、麻木,周边的动静似乎都消失远去了。
似乎连裴衷走动时带着流动的风也静滞了下来。
练和豫能感受到的,只剩被绑着的位置传来的麻木触感、被塞住的耳朵里传来的血管里血流剧烈的奔涌声。
“裴衷?”
不确定裴衷还在不在,练和豫试探地开口叫他。
对方似乎是回应了,又似乎没说话,练和豫听不太清楚。
“裴老师——”
他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确实有声音从耳塞的空隙里漏进来了。
往常只要练和豫叫一声,哪怕裴衷正在上洗手间,也会赶紧提着裤子先跑出来报个道,再回去继续拉。
但今天是真的有点异常。
被绑着的练和豫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暴露在空调下的皮肤温度开始下降,甚至连手脚的末端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姓裴的……你在哪儿呢?”
练和豫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再开口的时候甚至有些破音。
没有触碰,也没有回应。
无助、茫然与失落的陌生情绪涌了上来。
练和豫一开始还只是因为裴衷把自己绑起来以后视而不见这件事生气,到后来竟然有些不安和担心。
这傻狗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可是自己被裴衷绑成这样,又应该怎么去救人啊!
练和豫在床上艰难地翻了个身,姿势从仰躺变为侧身,笨拙地像条毛毛虫一样朝床边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