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狗(123)
江成远翘腿坐在皮沙发内,指尖夹着根烧了一半的烟,摇了摇头,神情略显阴郁。另一只垂在沙发边上的手,掰断了一张手机卡。
下午时,江成远离开律所的时间尚早,他先去花店,取了提前订好的花。
车经过一条老街时,他看到一家店前排了很长的队,是在等刚出炉的蛋挞,低头看表时间还早,就找地方停了车,排队买了两盒,用细绳子扎着。
等到肖舟公司楼下时,就快到下班时间了。
肖舟一开车门就看到副驾驶上一大捧红色玫瑰,艳丽夺目,挤满了整个座位,江成远就隔着玫瑰冲他笑,眉眼都被映红了,“199朵,喜欢吗?”
肖舟先是一愣后皱了皱眉,低下头看面前一手都抱不住的花,“你怎么去买这些了?”
江成远说,“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总要有第一次,你要是不喜欢,我下次可以换些别的。”
肖舟抬眼看看他,过了会儿才说,“喜欢的,但你不用买这些,我又不是小姑娘。”
江成远仍好脾气地笑着,只说道,“上车吧。”
副驾驶被花沾满了,人都挤不进去,肖舟蹙眉,“可我坐哪?”
“把花抱后面去好了。”
肖舟弯下腰,颇为费力地把花抱起来,为了开后车门,单手抱着另一只手去够车把手,花紧贴着脸,扑鼻都是那股馥郁的花香,新鲜玫瑰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不小心就蹭到了下巴。
等肖舟坐回副驾驶,花香仍萦绕不去,他闻着闻着终于慢慢放松了,抬手擦去了下巴的露水,垂眼笑了一下。
江成远一直侧头看他,看他笑了,目光就柔软不少。又把买的蛋挞递给他,“刚刚看到有人排队我就去买了,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刚出炉的,你尝一尝,好吃的话,我下次再多买点。”
肖舟接过,抽开红绳,好像在解包一件礼物。
一盒四个,肖舟拿了一个咬一口,浓郁滚烫的黄油蛋液充盈口腔,酥皮烤的香软脆薄,甜度适中,口感浓郁。肖舟觉得好吃,就拿了一个没咬过的递给江成远。“很好吃,你也尝尝。”
车正好开到一个红绿灯,在路口停下,江成远扭过脸,看见肖舟一手拿着蛋挞,一手在下头兜着碎屑,递到他面前,眉眼漆黑,神情专注,嘴角沾了一点蛋挞碎屑。
江成远看着他说,“你过来点。”
肖舟以为他够不到,就靠过去了点,却见江成远绕过举着的手,上半身凑近,准确地吻上了自己的唇,舌尖卷走嘴角的蛋挞,又撬开唇齿,在口腔里仔仔细细地搜刮了一通,直到后头车不耐烦地鸣笛催促,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是挺好吃的,很甜。”江成远心满意足地退回原位,之后目视前方,抬脚松了刹车,车就开了出去。
肖舟被他吻的脑袋晕乎乎的,抿了抿唇,口腔里还有异物的感觉。他收回手,把被江成远无视的蛋挞塞进了嘴里,囫囵地嚼了一通就咽下去,再没辨出什么味道。
晚上肖舟在看书做题,结果书没看两页,就被江成远拐上了床,还握在手里的原子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相比江成远,肖舟对这方面一直不太热衷。
但今天江成远却在一门心思地取悦他,反而不太顾及自己。肖舟手指不由自主地死死揪住江成远的头发往下压,眼睛盯着看了会儿,又不安地仰起头,不敢相信江成远会做这种事。这种刺激太强烈,他既新奇又兴奋。
过了会儿,江成远爬上来,亲吻他的时候,肖舟还没缓过神来,眼神飘忽着,身体好像被海浪冲上去又落下来,口腔尝到一些咸腥的味道。
江成远把他转过去,肖舟闷哼一声,江成远就没再动了,安静地等他适应。一只手扣着他的手,玩弄似的圈起他的无名指,“你不觉得这里很空吗?”
肖舟另一只手揪紧了床单,深呼吸了两下才说,“你不用忍着,我没问题。”
江成远顿了一下,脸贴着他的后背,手臂则伸出去,反转掌心扣住肖舟的两只手,然后在他的前胸交叉,用力勒紧。
肖舟的身体在江成远的动作下向前,交叉的手臂却束缚他挣逃不出去。
江成远亲了亲他蔓延至耳后根的红晕,“你喜欢我吗?”
汗水打湿眼睫,虽然意识已支离破碎,肖舟听到他的问题,还是侧头在他手臂上忠诚地吻了一下,“喜欢。”
江成远手臂收紧,徐徐笑了,“我也爱你。”又在他耳边说,“我知道你要什么。”
第102章 二次庭审
凭着一种直觉,江成远先放了李新的案子,转而去查了吴义昌生前那起未了结的诉讼,一起煤矿买卖的合同诈骗案。
江成远实地调查了案子结果,得知吴义昌死后,被告人为免于刑事起诉,将煤矿一分钱没要地转给了蒋文浩等人这事才算了结。看着就有很大问题。
从当初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公安局出来,江成远接到了一个没有来电显示的号码,刚开始没接,挂断后,又锲而不舍地响起来。
江成远接了,电话里的人上来就说,“有人在跟踪你。”
江成远猛地顿住了,他刚走出公安局大院,正站在路口,向身后和四周看去,果然在街对面看到了一辆鬼祟的白色面包车,车窗遮得严严实实,却能感觉到注视视线。电话里又说,“别打草惊蛇。”
江成远移开目光,若无其事地继续向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你是谁?”
电话做了变音处理,嘶哑得像喉管灼伤,一听就不是本音。
“你不用管我是谁,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
江成远问,“你怎么知道有人在跟踪我,你能看得到我?”他抬头向四周高层看了看,“还是你也在监视我?”
电话里传来了一阵电流声,似乎信号不佳,随后才有人说,“嗯。”
江成远脚步停下,“梁瀚青,是你吧?”
那头没有声音。
江成远说,“见一面吧,我有很多事想问你。”
梁瀚青说,“你已经猜到了。”
江成远神色肃然,“老师不是正常死亡?”
“嗯。”
“蒋文浩干的?”
那头没有声音。
江成远说,“你是不是帮他掩盖了罪行?老师的身后事是你处理的,我查过资料,你进司法处后的直属上司和蒋家关系密切。”
那边顿了顿说,“你很敏锐。”
“为什么?”江成远声音冷酷起来,“你想从蒋文浩那里得到什么?”
电话那头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师哥,你小心点。”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成远紧抓着手机,听着电话挂断后的一阵忙音,用力得青筋凸显。
他坐进车里,车辆驶出时,透过后视镜果然发现后头的面包车也发动了,他冷笑了下,然后急转方向盘猛然掉头开出去。
肖舟坐上车,车刚开出去一段时间,他看向后视镜,一下子挺直背坐起身说,“后面有人在跟踪你。”
江成远也抬眼看了看,拧了眉头,“刚甩掉一波又来一波,真是麻烦。算了,不用管他们。”
肖舟不放心,“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跟着你?”
“可能怕我跑了吧,一些甩不掉的跟屁虫罢了,不用在意。”江成远态度冷漠,也不当回事。
肖舟仍然在盯着后面尾随的车辆,神色没有丝毫松懈。
江成远为了缓和他的紧张,转而说,“三天后就是二审了,你要去旁听吗?”
肖舟这才转过眼看向他,“不了,我不想去。”
江成远故意说,“你知道还是我吧?你不在意?”
肖舟移开眼睛,神情冷下来,生硬打断他,“你不要再说了。”
陈锦的案子二审开庭,肖舟没有去,在公司用CAD制图时,却频繁恍神,心中惊疑不定。
下班后肖舟在公司楼下买了大份的日料去了江成远的事务所,请大家吃,却发现整个事务所氛围严峻,两位大老板不见踪影,其余人仿佛大气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