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落魄雌虫上将后(55)
却恰好对上一双海蓝色的眼眸。
最里面病床上躺着一个军雌,身体被垂下的帘子遮挡大半,脸上戴着呼吸面罩,轮廓有些模糊。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军雌叫阿尔文。
他看起来已经好多了。
虽然还浑身缠满绷带行动不便,但明显可以看到身体中逐渐焕发的生机,像是冰雪解冻后的绿苔,一点一点地重新爬满粗粝的岩石。
耶尔和那双眼眸对视片刻。
半晌,他垂下眸,往上拉了拉口罩,离开了那个病房门口。
而快要走到医院门口时,身后却传来一个诧异的声音。
“耶尔阁下?好巧,您今天也过来了。”
居然是休伊斯。
休伊斯向着面前的护士嘱咐了一句什么,就往这边走来,将耶尔拉进了旁边的一个空病房里。
“那件事我也听说了,还真是挺惊奇的。”
休伊斯眉眼间洋溢着惊叹的笑意,和之前的礼貌而疏远不用,带着仿佛真正认可了的善意和亲昵。
“您今天是来交易信息素的吗?”
说话间耶尔已经摘下了脸上的口罩,闻言弯了弯眼睛。
“对,顺便和他们讨论一下西泽的治疗方案。”
“这样啊……”
说起这个,休伊斯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告诉眼前的雄虫真相。
“我实话告诉您一件事吧。”
他的神情非常严肃,耶尔愣了一下,“什么?”
“您大概还不知道吧,您的雌虫等级出乎意料得高,大概是S级甚至以上的雌虫。”
“S级、双S级的雌虫就算是在帝国,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身份不会简单,您……”
他卡壳了一下,突然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脑子一热说出来了。
但看到耶尔对那个雌虫如此上心,他有些担心雄虫会上当受骗,忙忙碌碌到最后,却得不到真正想要的。
耶尔瞳孔骤缩。
他的动作静止了几秒,许久才缓慢地抬起头来,仍然不可置信似的。
他张了张嘴,声音很轻,“你说……什么?”
双目相对的瞬间,尽管他不想承认,但休伊斯神色无比认真,显然并没有在开玩笑。
西泽是……S级甚至更高级别的雌虫?
这个念头在空白的脑海里转了一圈,却没能激起什么情绪的涟漪。
或许是太过震惊和难以置信,让他完全没有什么真实感,下意识抵抗着往下深想。
但他居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难怪……
难怪。
他虽然想过西泽的身份可能会很不一般,但从来没有想过他的等级会那么高。
那被雌虫一直隐瞒的,背后的身份又会是什么呢?
耶尔怔住的时间太久,休伊斯都有些担心起来了,谨慎地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阁下?耶尔阁下?”
“这个消息可能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他已经是您的雌奴了,这个事实并不会改变,所以您不必太过担忧……”
但后面的话耶尔基本没怎么听进去。
他有些仓皇地垂眸,戴上口罩才能勉强遮掩自己的神色,最终匆匆和休伊斯告别,快步离开了医院。
……
街上的残雪被温热阳光融化,缓慢汇成汩汩的溪流,被路过的靴底踩过,变得浑浊而肮脏。
耶尔从医院出来后没有打车,快走过几条街才堪堪回神,停下了脚步。
幸好戴了口罩,街上来来往往的雌虫没有一个认出他的,不用费心思应付过于那些热情的雌虫。
而且他现在也……完全没心情想其他的了。
医院旁边就有一座公园。
白色石板砌成的地面上,数十只不畏寒的飞鸟停着歇脚,偶尔振翅飞一段距离又停下,长尖的喙翻找着被埋在雪下面的小果子。
耶尔找到一把长椅坐下,被冰冷的风一吹,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检查报告被扫描打包发到了光脑里,他翻来覆去又看了几遍。
片刻后,鬼使神差地点进和015的聊天框中,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中午十二点。
而再往上,是翻不到尽头的【雌虫观察报告】,堪称事无巨细地汇报了西泽的行踪和状态,还夹杂着015孩子气的碎碎念。
所有细节都历历在目,如在眼前。
甚至已经潜移默化地成为了一种习惯,让他时不时就会翻一翻看又来了什么新消息。
又因为015会固定在十二点到两点这个时间段关机,进行一次沉浸式充电,这些消息便也会跟着停止刷屏一小时。
想了想,耶尔打开了新装在客厅的电子摄像头,在第一次雌虫失控后他就买回来装上了,但现在还是第一次打开。
镜头很快聚焦,正对着沙发,上面却不见雌虫的身影。
耶尔愣了一下,看向角落的充电口处,015确实在关机充电,但雌虫去哪里了?
他操纵摄像头往下旋转——
终于在客厅和餐厅中间的地板上,看见了躺在地上的雌虫。
影像不断聚焦,最终变得清晰起来,西泽的脸出现在画面的正中心,而不远处还摆着一架轮椅。
地板很凉,伤口也才刚结痂,就敢这么折腾了?有什么事不能等015开机后再做?
耶尔眉心瞬间紧蹙,又想起上次雌虫一意孤行重塑精神图景,还差点被冻死的事,心情变得有些糟糕。
但就要紧急唤醒015时,他注意到西泽的举动有些奇怪——
似乎是怕弄脏地板,雌虫把上衣脱下垫在了地上。
而他正躺在上面,做着一些抬腿和伸屈的动作,做了几十次后又侧身蜷缩,开始下一组动作。
他的胸膛起起伏伏,上面已经布满了晶莹的汗珠,额头上也满是细汗,沿着利落的下颌线滑落。
那些动作显然给他造成了不轻的负担,甚至是几乎再次撕裂的剧痛。
但他始终安静而耐心,带着一种特别的节奏感,将每个动作都完成得十分完美。
等做完那些动作,西泽又将手指搭在大腿上,摸索丈量着距离,坚硬的骨节有节奏地按揉打转,似乎在按摩穴位,并且上下循环了多次。
一系列运动终于完成,雌虫的神情终于露出些许疲惫。
被充分活络过筋骨的双腿正微微颤抖,却显而易见地更加放松和灵活。
成效显著。
伊莱恩无意间说过的话倏地闪入脑海——
“对于军雌来说,相比于躺着静养,他们更愿意通过特殊的恢复运动,最大程度地激发自愈效果,有些甚至能达成两倍至三倍的强效……当之无愧的战争机器。”
而正当耶尔以为已经结束了的时候。
西泽手肘撑住地面,抬起半身来,后伸手按住旁边的沙发扶手,让自己完全坐起来。
然后——
他站了起来。
虽然有些颤抖,但他居然真的在双腿骨骼都扭曲错位,甚至还有一边膝盖骨被打穿的情况下,让自己缓慢地站了起来。
雌虫扶着沙发的手臂肌肉鼓起清晰饱满的线条,青筋从小臂蜿蜒而上,像是树梢上横生分叉的枝条,蕴含着巨大而坚韧的力量。
那显然很痛,但他掌握的度极好,伤口并没有因此撕裂,甚至逐渐停止了原本细微的颤抖。
西泽脸上的表情凝重,尝试着稍微直起身,双腿移动着做一些简单的动作,都是点到即止,时不时若有所思地扫过一眼,再变换一个姿势。
全程大概五分钟左右,他又摸索着坐回了轮椅上,然后坐在上面继续按摩腿部的穴位和骨骼。
之前忽视的细节突然开始凸显存在感——
之前015就奇怪过,明明突然没电,醒来却发现自己正在充电,而西泽腿上的伤却再度撕裂流血。
明明一直采取保守治疗,且是在自愈能力已经被破坏的情况下,每次去医院检查,雌虫双腿的恢复程度都一次比一次高。
耶尔将前段时间的监控都调出来,果不其然,当他在图书馆午休,而015又恰好充电时,雌虫总是在做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