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落魄雌虫上将后(101)
耶尔应付都懒得应付,掀了掀眼皮,“我拒绝。”
副官彻底被噎住,显然是没想到耶尔的态度居然这么直接强硬,他之前和贵族雄虫打交道那些弯弯绕绕都没有了用武之处。
“右手,在做什么?”
莱曼德突然出声道,一瞬间将所有视线都吸引到了耶尔的右手上。
耶尔眼睫一颤,将右手从身后拿出来,手腕上的光脑发出细微的蓝光……如果是报警,应该是红光才对。
没等副官看清楚,面对危险时身体自发的预警却疯狂响起,让他一瞬间瞳孔骤缩——
一股极其锋锐且浩瀚的精神力却先一步到达,摧枯拉朽般破开脆弱的屏障,将其中的精神海搅弄得天翻地覆。
“唔……!”
猝不及防遭到精神重创,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军雌身形剧震,但仍然忍耐着没有脱离岗位。
有些承受能力稍次的,甚至已经一瞬间湿透了后背。
副官头痛欲裂,神色却无比惊骇。
资料中眼前的雄虫是D级,对雌虫的精神力压迫应该不会很强才对。
更遑论他们都是A+以上的顶尖军雌,且都经历过精神力攻击耐受训练。
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副官一片混乱,脑子好像被尖刀来回搅弄,剧痛逼得他低吼道,“停……阁下……停、手!”
耶尔清透的眸底一片漠然,并没有放松精神力压迫,反而抬起手,轻巧地往前一指——
恐怖的精神力凝成无比尖锐的刀锋,带着几乎恐怖的威慑力和攻击力,高速射向神色冷厉的莱曼德。
精神力击上一层厚重的屏障,两股力量瞬间陷入僵滞的角力。
耶尔一击即中,却没空管效果怎么样,将包围圈猛地撞开一道口子,向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但他的速度还是比不上拥有骨翼的军雌。
莱曼德剑走偏锋从精神力攻击中脱身,不顾开裂的精神图景,直接振翼降落在耶尔面前——
“唔!”
然后一把拉住了雄虫的后衣领,将耶尔扯得一个踉跄,失去平衡扑倒在雪地里。
“咳咳咳……咳咳……”
耶尔吃了一嘴雪,刺骨的冰冷让他打了个激灵,回过神后飞快站了起来。
军雌已经重新围上来,这次的包围圈小了很多。
几乎算得上把枪顶在后腰的挟持。
精神压迫并没有被撤去,莱曼德闭了闭眼,将手从太阳穴上放下来。
他头上的军帽歪了一些,几缕乌黑发丝从额前垂落,更显得眸光晦暗。
“请问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打动阁下,将那个雌奴转手给我们?”
外面的空气还是刺骨的冷,单是站了这一会,刚才赶路渗出的薄汗便黏在了背上,被风一吹几乎透心凉。
……好像跑不到家了。
耶尔喘着粗气,想着几步就能拐到的家门口,还有家里等待的雌虫,直接没搭理他。
在极短的时间内,莱曼德已经强迫自己适应了精神上的高压,一步步靠近面前的雄虫。
“做什么?”
耶尔警觉地后退一步,看向身前高他一头的军雌,语气冷硬,“要说什么就说,不要靠这么近。”
莱曼德强忍着剧痛低头,看见面前的雄虫黑白分明的眼睛,因为警觉而睁得微圆。
他喉结情不自禁地上下一滚,只是有领口遮掩,看不出来异样。
“说是军事机密不是假的。”
莱曼德压低了声音,直接抛出了一个极其炸裂的讯息。
“……第一军团的现任上将想要这个雌虫。”
耶尔微怔,一个名字突然在脑海中跳出。
现任军部上将,安托·艾德卡?
想要西泽?什么意思?
思绪猝不及防被冲击,原先的推测都不复成立,他难得纠结地蹙了蹙眉。
“你到底想说什么?”
军雌却闭口不答,示意了一下旁边被强制征用的咖啡店。
“现在能去好好谈一谈了吗?”
*
在耶尔被拦下的第一时间,西泽就得到了消息,实时转接也逐帧生成,将画面转播到了他光脑上。
他调整了一下耳朵里的精微耳机,里面传来暗中跟随保护雄虫的队长的声音,“目标暂无生命危险,是否需要立刻救援?”
这时,光脑上的画面已经同步加载出来。
屏幕中央的一个军雌正巧往这边偏了偏头,从帽檐下露出挺拔的鼻梁和轮廓锋利的下颌线。
西泽的视线瞬间凝固,原本和缓的脸色覆上一层冰冷寒霜,像是进入了狩猎状态的野兽。
锋锐杀意刺穿温暖明亮的室内,显露出弥漫着硝烟和血腥气的可怖峥嵘。
他还以为自己能忘记的。
但当那张脸再一次出现在眼前,熟悉的窒息感便瞬间浸没口鼻,撕裂内脏的剧痛重新在胸腹间绞起……与记忆中一分不差。
钢筋铁骨的军雌从未畏惧鲜血和死亡,甚至视之为生命的归宿。
只是硝烟与刀锋磨炼意志,那些恶心至极的磋磨手段和无穷无尽的羞辱,却能生生将尊严折断,然后一脚碾进泥里。
身体的痛苦倒是其次,最为难熬的是精神上的折磨。
从主星运送到边缘星的行程无比漫长,为保证雌虫不脱水或饿死,狭小的囚禁箱上会开一个孔洞,用来透气和灌水灌食。
想要活命就只能放下尊严,用嘴去接那些劈头盖脸倒下来的馊水馊糜,甚至就连这些食物也不多,只能强忍着饿到麻木昏迷。
而一旦进食就需要排泄,箱子却从来不允许打开,就算拼命强忍,忍到肌肉痉挛痛苦万分,最终也只能带着窒息地哽住,崩溃地屈服于生理反应。
漫长到没有尽头的黑暗、脱水、饥饿、窒息、羞辱……
每一样都是切割理智和神经的软刀子,是不见血却能生生让从战场厮杀出来的军雌精神恍惚的酷刑。
西泽喉结一滚,浓郁的血腥气蔓延而上。
但他还是生生压下了那股杀意,语气冰冷道,“小心靠近,第一要务是保护雄虫的安全,若时机恰当可使用强杀伤力武器。”
跟随保护的军雌很多,但因为耶尔的敏锐感知,全都没办法靠得太近,但偏偏就被钻了空子。
他知道莱曼德要说些什么,无非是想从雄虫身上下手,打开天窗把自己的身份爆出来,继而挑拨他和雄虫的关系……愚蠢又恶毒。
“十分钟。”
西泽神情漠然,紧盯着屏幕上耶尔的脸,“将雄虫接回来,其余的全部清扫干净。”
第51章
咖啡厅内。
耶尔看着坐在对面的军雌, 面无表情地道,“你想说什么。”
刚才莱曼德在他周围扔出了一个机械球一样的东西,随即仿佛凭空出现了无形的屏障, 他的精神力攻击速度变慢了很多, 只能坐在这里和他哔哔。
“看来阁下很在意那个捡回来的雌奴。”
莱曼德状似无意地道, 很快又厌烦地垂眸,“算了, 没什么时间了,我挑重点的讲。”
“您应该不知道吧,那个雌奴是一个——罪孽深重的战犯。”
耶尔瞳孔微缩, 但面上仍然不显。
他甚至歪了歪头看向莱曼德, 近乎尖锐地质疑道。
“法院审判书、新闻报道、视频资料、叛逃名单……随便拿出一样证据来看看吧。”
莱曼德动作一滞。
他所有的行动都来自那位上将的秘密通讯和命令, 实质性的文件却是没有的, 也不可能有。
私刑和虫体实验都已经违背了帝国宪法,只是贵族之间心照不宣的乐子,根本上不得台面。
但在雄虫面前, 给一个低贱的雌奴定罪,从来都是一句话的事,只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盖下去, 再给予足够的补偿,那名雌奴就会立刻被扫地出门。
莱曼德虽然觉得眼前的雄虫品性很好, 但在战犯这么大罪名面前,至少也会斟酌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