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落魄雌虫上将后(120)
“有人吗?”
耶尔倏地提高声音喊道,又在下一秒愣住。
他本来想用虫族的语言问“有虫吗”的,却在开口的瞬间再自然不过地用上了故土的母语。
仿佛被遗忘的从未消失,只是被迫隐藏在了灵魂深处,等待着终有一日从纷杂的乱象中探出头,声嘶力竭地呐喊,几乎振聋发聩——
别忘记自己是谁!从哪里来!
耶尔瞳孔骤缩,在一片死寂中,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低下头,发现胸口处有一个空落落的大洞,每一缕风都可以穿过它,然后带落灰烬般的渣滓。
他伸手去摸,直接穿过去了,因为没有树根般强壮的神经血管、没有滚烫的鲜红的血,也没有构建组成身体的肉。
他想试着拿点什么东西填塞一下,却发现连手心也苍白一片,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留不下。
没用的。
耶尔突然想。
他再怎么拼命学习装作融入,也依旧无可救药地孤独着,无法得到拯救,看不到眼前的路在何方,也想象不出来一点未来的模样。
今天的生活应该就是他能得到的,能感受到的最美好的景象了吧?
可是不够。
完全不够,那个空洞一点点都没有被填补上。
……也许是时候了。
他想,是时候了。
那根始终潜藏在神经中的毒针,倏地洞穿灵魂,将他从自欺欺人和浑浑噩噩的麻木中唤醒。
他再次感觉到了锋锐至极的痛楚,但那惊醒和苦痛带来的却不是愤怒或失望,而是一片顿悟般的平静,甚至欣喜若狂。
他逐渐加快了速度,从小步走到大步走,又变成了小跑。
跑过小区花坛长长的小径,几乎是冲进了楼道中,又两步并作三步跨过了好几楼,手里的蛋糕被撞得面目全非也顾不上。
但站在那扇门前,耶尔又倏地冷静下来。
“不能太草率了,不然一定会被发现。”
在一分钟内构思好了完善的计划,他打开了房子的门,又命令智能家居打开了最高级别的密钥,确保不会有谁闯入。
猝死,穿越。
死亡,回去。
曾经的生活一片缝缝补补的狼藉,平平淡淡甚至无聊至极,但并非没有可爱的事和可爱的人,偶尔也会遇见闪着光的幸运。
而且,他有必须要去做的事,也有必须肩负起来的责任,还有最重要的——
是没有人去扫的妈妈和外婆的墓,有可能被领养也可能流落街头的汤圆。
那是让他始终惦念和记挂着的事,以至于让他无比坚定这一刻的选择,甚至感到迫不及待起来。
离开这里,回家去。
在那滚烫的鲜血汩汩涌出,逐渐浸透身下的床铺时,在视野逐渐蔓延上黑色斑块时,他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念头。
在一片死寂中,他带着微笑,满怀希望地闭上了眼。
……
“后来不知道是谁察觉不对劲报警了,然后我就被救出来了,从此上了红色警戒保护名单。”
耶尔往后靠在沙发上,无奈地摊了摊手,语气故作轻快道。
“你也知道那东西,一旦被记上就好像被标志的囚犯一样,去哪里都滴滴作响,烦不胜烦,后来才决定离开主星躲个清静。”
加拉赫在他讲述时始终眉头紧皱,神色凝重又严峻,一直到听到他获救也没有轻松片刻。
“耶尔冕下。”
他突然道,“那您现在,还会想……”
耳边雌虫的声音中混杂了一点急促的脚步声,像是从外面走廊中传来的,由远及近,感觉有些熟悉。
“您现在还会有自伤的念头吗?”
耶尔眼珠微动,在和询问重叠的开门声中抬起眼,对上了一双烈日熔金般璀璨的眸子,看到了里面几乎满溢的爱意、担忧和焦灼。
在一阵怦然的心跳中,他听到自己的回答。
“不会了。”
作者有话说:
举个栗子,这感觉就好像误入了荒郊野岭的鬼村,显而易见只有你一个活人,而且很可能一辈子困死在里面。
你努力学着融入其中,却在某一刻猛然发现世界的虚无和自己的可笑,那根始终没有放松的神经,啪一声崩断了,陷入一种平静的疯狂和绝望中。
其实就是把自己逼疯了。
被迫分离的小情侣终于见面了,下一章是浓度很高的感情戏!往右下翻有惊喜~
第58章 (元宵特辑!)
“欢迎回……!”
耶尔唇角扬起, 但带着笑意的尾音还未落下,就猛地被揽入一个冷硬又滚烫的怀抱中,下意识微微睁大了眼。
他被按倒在了沙发里。
西泽单膝跪在沙发上, 另一条腿撑在地上, 把他死死抵在怀抱和沙发的间隙中, 像怕他跑了似的。
耶尔扑腾了一下,只换回一个更紧的怀抱, 被勒得呃了一声。
察觉到氛围不对,房间里的虫悄悄退了出去,很快关门声响起, 房间里只剩下雌虫凌乱而急促的喘息。
硬质的军装硌得耶尔有点疼, 按在脸颊上的纽扣冰凉, 但雌虫滚烫的体温、失速的心跳透过布料传递过来, 又悄然抚平了那些不适。
身后的双臂收得很紧,让他几乎动弹不得,但感知到按在背上的手正细微地颤抖着, 他没有挣扎,伸手回抱住了雌虫的腰。
“怎么了?”
耶尔被捂得密不透风,忍了半晌, 还是憋不住气闷声道。
耳侧雌虫的呼吸声仍然急促,却不是做了高强度任务后的那种凌乱和粗重, 反而很轻到几乎屏息,却完全压抑不住其中的慌乱。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西泽被这一声倏地唤回神, 放松了抱着雄虫的力度, 却仍然没有从耶尔身上起身, 反而更低地俯下了身体, 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侧。
像是急于确认主人气息的小狗一样, 用尽全身力气扑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尖来回嗅闻,在脖子和脸上蹭来蹭去,伸出舌头亲昵地舔舐。
雌虫的膝盖抵在他的腰侧,两条交错的小腿紧贴着,像被小狗用软乎乎的尾巴紧紧缠住,要把主人绑住以后都不准再离开。
“怎么了?抱这么紧?”
像被这份热烈感染,耶尔断断续续地轻笑起来。
克制许久的喜悦也在胸腔深处发酵,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连带着体温也跟着升高了些。
“……雄主?”
沙哑的声音抵着耳廓响起,带来头皮发麻的战栗感,耶尔伸手揽上雌虫的肩膀,抬起脸蹭了蹭雌虫冰凉的脸颊。
“我在这里。”
“雄主。”
“嗯,在呢,你抱得好紧。”
他伸手拍了拍雌虫的后腰,将军装外套的下摆掀起,卡着紧扣的腰带把手伸了进去,手心和那滚烫皮肤紧密贴合。
雌虫颤了一下,尔后慢慢放松了身体,不再那么紧绷。
但才被安抚下来一小会,又开始不安地低声道,“耶尔?”
这下该怎么哄呢?
耶尔思考了一瞬,却并不如何苦恼,因为有无数种亲昵的方法,而他可以和雌虫一一实践过来。
“那就……亲一个。”
他用力将雌虫推开了些,手肘撑着沙发起身,和那双眼睛对视了一瞬,几乎在同一时间闭上眼,急切地向对方靠近。
但还没来得及感受印在唇上的柔软触感,一声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唔?!”
一股能逼出生理泪水的酸痛陡然袭来,让耶尔闷哼了一声,伸手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看向同样茫然的西泽。
好像是……磕到牙了。
还不等他说什么,雌虫再次俯身亲了下来,却没有继续深入,只是在唇瓣上轻轻地研磨,一下下地吸吮啄弄,安抚着酸痛的地方。
这样的亲吻不带有多少情.欲,却非常舒服和放松,亲到最后会不自觉发出一点鼻音,亲很久很久都没关系。
但再怎么耐亲也不能亲太久,十几分钟后,耶尔把自己从雌虫怀里扒拉出来,已经被亲得脸颊通红喘息凌乱,捂住了嘴举起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