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落魄雌虫上将后(31)
那道好听到可以去应聘哄睡主播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把他们通宵研究了好几个月的东西戳破了数个大窟窿。
好不容易艰难搭建起来的大厦,说不定短短几秒就要推倒重建。
想到这,有成员脸色发白,有些不忿地嘀咕道,“说不定是乱说一通的,那家伙什么身份啊就敢乱给建议,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就是啊,来捣乱的吧……不知道首席怎么会信任这种半桶水的家伙。”
这种窃窃私语刚刚蔓延开,就被一声长长的“嘀”打断——
屏幕上原本纠结成一团的算法,开始流畅地跑过下一个节点,检测器上显示出一个大大的绿勾。
停滞了整整一周的算法,居然真的有了进展!
虽然和一整个庞大的体系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但也是实实在在的进展,而且积少成多,说不定最终真的可以攻克下来!
“检……检测居然通过了?!”
原本皱着眉的研究成员,看到检测通过的瞬间眼睛睁大,忍不住惊呼一声,“这么牛掰?!写得这么牛b我c!”
“这家伙谁啊?可以啊!赶紧招进我们实验室来啊!”
一阵阵压抑震惊和喜悦的讨论响起,为半个月来死气沉沉的实验室吹入一阵新鲜的空气。
阿德莱德看着屏幕上飞速划过的数据链条,脸上的冷淡已经消弭无踪,压抑的狂热一丝一缕渗透而出,绀碧色瞳孔兴奋地紧缩。
“很好,好极了……”
他喃喃道,死死盯着着耶尔的星网账号头像。
和步调相合的搭档一起搭建算法,几乎可以说是一种酣畅淋漓的享受,而这种感受,是和二年级的天才学弟一起竞赛都没有体会过的。
余光瞥见他的神情,研究员心底咯噔一下,神色戚戚。
“完了,首席又要进入科学狂虫的状态了……”
“继续。”
阿德莱德的手已经放在演示屏上,下意识使用了命令的强硬语气。
连着麦的另一边却陡然传来杂音,一阵响动后那声音抱歉道。
“不好意思,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有点事先下线了。”
干脆利落的啪嗒一声,共享演示上的另一个头像消失不见,完全没给任何虫反应时间。
“……???”
今天就到这里……就到这里……这里……
实验室众虫难以置信地看着演示屏幕,随即齐刷刷地看向屏幕前的阿德莱德。
他的动作完全僵住,神色瞬间晦暗下去,原本因为兴奋而不稳的呼吸更为急促,像是濒临爆发的火山。
哦豁,完蛋。
众虫鹌鹑似的埋头一声不吭,就怕落下最后一根稻草,把阿德莱德彻底点炸。
“嘀嘀。”
放在一边的光脑红光闪烁,回神的阿德莱德瞟了一眼,勉强压抑着火气拿起来。
【wwn:请问交流补贴有多少?现在急需一笔钱看病[玫瑰]。】
阿德莱德动作一顿,脸上怒意稍霁。
【等着。】
……
当晚,“wwn”这个星网账号昵称,在继上次把镇坛之题解开后,又一次屠版艾克森各大论坛。
而不仅是教授和学生间有震动,院长办公室也迎来一位无比难缠的家伙——
“我只有两个诉求:一是把他招进来做学生,挂名的也好;二是提前把补贴批下来,如果比较少的话建议多给点。”
阿德莱德大马金刀地坐在待客的小沙发上,神情一如既往的面瘫冷淡,几乎油盐不进地赖着不走。
“你甚至没有见过他的面,就已经上赶着送钱了,也不怕底裤都被骗光!”
诺曼不知道叹了第几次气,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一,下午我们已经交流过,他的思路很敏锐和特别,我单方面判断他是可信的,院长大可以动用关系去查证他的真实身份;二,具体细节已经传得满学院都是,算法也确实成功推进了百分之……”
“还有三四五六吗?”
阿德莱德不吭声了。
诺曼放下手里的文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阿德莱德。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一根筋和缺心眼,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会犟到九头星兽都拉不回来。
“行了,我知道了。”
他随意挥了挥手,“你回去做实验吧。”
见他没得到确切回复神情犹豫,诺曼终于透了点口风,“你说的那些,学校内部正在考虑,提前批补贴那些都可以商量……出去吧。”
阿德莱德离开后不久,一份资料被送到了办公桌上。
诺曼翻开扉页,第一眼就皱起了眉,“这是……”
*
由于西泽的右眼突然剧烈疼痛,耶尔不得已终止交流去处理伤口。
“治疗期间这种疼痛是正常的,你姑且忍一忍,如果痛得厉害就说,让015给你打一定剂量的镇痛。”
耶尔把沾了血污的纱布扔进垃圾桶,头也不抬地叮嘱雌虫道。
“本来不用包裹纱布的,不过流血了就没办法了,到晚上再帮你拆下来。”
“好,谢谢雄主。”
西泽指尖碰了碰眼睛上柔软的纱布,低声道谢后犹豫片刻,又道呢。
“……您没吃午饭,晚饭还要两个小时,要先吃点什么垫垫肚子吗?”
耶尔后知后觉胃里空空荡荡,正在细微地痉挛和收缩,只是因为专心于其他事忽略掉了。
“015一般会把剩下的食物处理掉……我去厨房找找有什么可以吃的。”
他起身进入厨房,打开冰箱门时碰到015,小机器管家才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从保温柜里掏出一份还散发着热气的番茄意面。
“当当!”
“午饭吃这个啊,怎么想到给我留一份的。”
耶尔有些讶异,但也没多注意,接过后随手放在茶几上。
“是您的雌虫说要留给您的。”015眨巴眨巴眼睛,诚实地道。
这样啊……耶尔侧头看了眼雌虫,道了声谢后开始吃面,“家里要备点面包之类的了,方便用来应急。”
“还是要按时吃饭。”
西泽不赞同地道,指尖忍不住又蹭了蹭右眼的纱布。
之前右眼也有过几次剧痛,但只有这次他主动喊了耶尔。
一是想让雄虫按时吃饭,令一方面却是出于某些细微的、难以言说的心思。
明明是雄虫兴致勃勃地提出要一起看电视,结果没有多久就自顾自走开了,甚至连午饭都没吃。
“好好。”
耶尔随口敷衍了一句,想起来刚才和休伊斯的通讯。
“艾塔尔有一家战地医院,听说治疗枪伤和创后应激的效果还不错,等你身体恢复了……”
最近一直能听到雄虫在自言自语,规划治疗方案,这件事显然已经在他心里占据很大份量。
这份认真和郑重太过厚重,而这种残破不堪只能接受照顾的煎熬和惶恐,每分每秒都在加剧西泽的亏欠感和羞愧感。
治疗的费用往后能千倍万倍补偿,但这份日常付出的精力和投入的感情,却让他深觉负债累累无力偿还。
“……其实没必要治疗得那么仔细,很多伤可以自愈,没必要去医院。”
西泽张了张嘴,从喉间挤出干涩的声音。
耶尔咽下嘴里的食物,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可是会留下后遗症呀。”
“钱以后还可以挣回来,耽误了治疗的黄金期才是得不偿失,最重要的是生命和健康,其他的都要先放一边。”
生命高于一切。
这是他曾经的国家耳濡目染教给他的道理。
耶尔知道虫族社会一直风行无价值者就该淘汰的冰冷理论,但西泽现在是落在了他手里,所以——
“别想消极治疗。”
他声调警告,隔空点了点雌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