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落魄雌虫上将后(107)
可那竟一语成谶。
某天晚上他下课回家,发现大门竟然是开着的,而会扑上来迎接他的小狗不见踪影。
“汤圆……汤圆?!汤圆!!”
监控里他忘记反锁好大门,长大了的汤圆就跳起来咬开了把手,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看到那道白色影子消失的瞬间,他瞳孔骤缩。
心脏处轰然一声,尖锐的噪音在耳边拉响警报,逆行的血液让四肢麻痹僵冷。
后面的记忆陡然模糊,变成一片嘈杂的噪音,粗重凌乱的喘息,歇斯底里的叫喊,慌乱又无措的解释……全部从他的世界消了音。
兵荒马乱一整晚后只剩精疲力竭,喉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茫然又机械地走过又一条街道,终于眼前发黑跪倒在一个垃圾桶旁。
“叮。”
一块金属的狗牌被撞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耶尔缓慢地移动眼珠。
那块熟悉的狗牌上一片凝固的红,深到发黑的血和着恶臭的污水,缓慢地从垃圾桶底下溢出来。
他的小狗躺在垃圾桶里,被车轮碾碎了脊骨,袒露出森白的骨头和粉色的内脏来,肠子流了一地,破碎得几乎捡不起来。
好不容易被养得柔软蓬松的毛发湿漉漉的,紧贴在冷僵的身体上。
灰蒙蒙的眼睛看着垃圾桶外的天空,时常哈着热气的嘴微张,像下一秒就会“汪呜”地叫出声。
……汤圆?
耶尔猛地睁开眼睛。
窗帘只拉了一半,深红而明亮的霞光倾泻而入,蔓延到床头一角,让他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心脏好似已经撕裂,只剩下带血的残块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窒息闷痛不已,耶尔难以抑制地咳嗽起来,强撑着脱力的身体坐起。
大脑一片空白,刚才肆虐的噩梦如残雪消融,不留痕迹,只剩下笼罩在心头的巨大惶恐,强烈到承担不住的悲伤和愤怒在灼灼焚烧。
耶尔在床上呆坐了一会,身体仍然止不住惊悸和颤抖。
梦中的情境已经记不清楚,但却蓦地让他想起雌虫来,仿佛即将干枯而死的旅者寻求清凉的水源,第一次如此紧迫而渴望地——
希望西泽此时此刻能在身边。
他颤抖地掀开了被子,身体却脱力到根本站不起来,跌跌撞撞地仓促走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爬了几步挣扎着起来,好不容易开了门,却发现家里一片死寂冷清。
他在浴室里找不到雌虫。
客厅没有。
阳台没有。
厨房也没有。
哪里都没有,仿佛雌虫从未出现在这个家中,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场春秋大梦。
而现在,他醒了。
耶尔呆呆地跪在地板上,如血的残阳潮水般淹没了他。
燃烧般的天空,空荡荡的家,血色的夕阳仿佛穿透时空的缝隙,从记忆的深处映照进来,带着令他震恐的熟悉感。
所有的回忆一瞬间归位,像是曾经射出的一颗子弹,终于在多年后洞穿额心,却早已流不出鲜血。
他怎么会忘记的……?
他为什么会忘记。
他曾经失去过一只小狗。
耶尔深深弯下脊背,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作者有话说:
碎碎念:
所以不是故意不长嘴的啦quq,将军顾虑太多,时常忧思深重(还爱熬夜!秃头预警!)
后面关于梦的剧情可以对接v后第二章 “同床共枕”,那是耶耶受到刺激后大脑为了自我保护修正后的记忆,而这才是当时的事实。
这次的梦不关药剂的事,是耶耶快要二次分化了,精神图景剧烈动荡引起的,只是后面阴差阳错了。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之前的设定,精神图景就是用来储存记忆的,不管多久远的,自以为忘记的,其实都好好地在里面,等待着再次被发掘。
第53章
嘀嘀——
病床旁的精密仪器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复杂的线条和数值在屏幕上不断跳动,生成一份份数值传输到医生手中。
明透的玻璃内,雄虫正躺在病床上, 眉心微蹙, 呼吸面罩中的雾气清浅地浮现又消失, 安静得让西泽几乎心悸。
玻璃的反光映照出一身挺括利落的军装,军帽帽檐压住了碎发, 却遮掩不住那凌厉深邃的金色眸光,淬了冰一样冷。
他入神地看着病床上的雄虫,手指克制地抚上冰凉的表面, 隔着玻璃描摹耶尔的眉眼。
时间倒退回那一天。
“……”
这场仗有些艰难, 但仍然赢得很漂亮。
曾经生死与共从战场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军团, 就算被迫和头狼分离了五年, 作战起来依旧契合无比,几乎所向披靡。
这把尘封的刀从未钝缺,亦未染上锈迹。
“上将!”
白朗从身后小跑上来, 将统计好的情况汇报给西泽。
“各部队已经清点完毕,目前的情况是……”
从星舰的指挥台可以看见下方的场景,如血的残阳笼罩了这一片血肉模糊的惨烈, 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告。
明明已经看过这种场面很多次,而且也很清楚这次的作战非常成功, 不会有漏网之鱼,西泽却莫名感觉心头萦绕着不安和焦灼。
“……汇报完毕, 请上将指示下一步的任务!”
白朗将光脑合上, 脸上掩不住的喜悦和骄傲, 并腿立正后刷地敬了一个礼, 字正腔圆道。
但上将的背影似乎猛地僵住, 手用力抵住了眉心。
精神链接另一端传来极致的痛苦和惊惧,情感共享让这份浓烈的情感郁结在心口,西泽生生忍下喉间涌起的腥甜。
“立刻返回艾塔尔!”
他猛地转身往门外走,声音嘶哑地命令道。
白朗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家上将启动机甲,将身后的大部队遥遥甩在后面,一路往艾塔尔而去。
“……驾驶员,加快速度!”
又一脸懵逼地看着西泽神色冰冷地抱着雄虫下楼,那个要被重点保护的雄虫脸上身上居然全都是血,脸色白得跟鬼一样,状态明显不对。
“怎么会这样?!这片明明没有受到过袭击!”
白朗狠狠皱眉,看向值守的警卫员,厉声道,“你们没有察觉到一点异常吗?”
西泽大步越过他们,冷声打断了他,“上来,立刻前往主星。”
怀里的身体瘦削而轻减,抱起来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却在发着异乎寻常的高热,温度穿透层层布料传递过来,是几乎能融化血肉的滚烫。
星舰上专业的医疗兵冲上来,将雄虫小心放在了病床上,开始进行紧急治疗,紧迫而凝滞的动作瞬间将打赢的轻松一扫而空。
“散开!不要围在这里!”
“快!把呼吸机拿来……!”
西泽往后退开几步把空间让出来,视线一错不错地看着耶尔,头也不回地道。
“立刻联系二区的医院,让他们提前将医生、设备和药物准备好,全部要最好的那一批。”
“改变原先迁跃路线,先头部队插入星航073,剩下的接入国航011,主舰队从第五星港进入主星,其余的你来安排。”
“是!”
接到新命令,白朗的神情严肃下去,连忙小跑出去安排任务。
这场浩浩荡荡的迁跃和回归,一共持续了六天,将全星际的媒体都炸了个遍,无数片报道雪花般飞出,但愈发显得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作为回归的目的地,主星有多混乱无从得知,但这支舰队停泊在第五星港时,等待在面前的是帝国皇帝的热情迎接,和无数贵族的虚与委蛇和忍气吞声。
作为主将,西泽没有应邀进入皇宫说明情况,也没有联系任何媒体准备发布会,而是将驻扎点设在了主星最为顶尖的医院中。
这个敏感的地方瞬间又引起无数猜测,但这些都和已经武装成军事要地的医院无关,仿佛自成一片小世界。
“上将!”
白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西泽从回忆中抽身,将手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