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佛不渡癫公(93)
第60章 真心好
翌日清晨。
檀韫下意识地蹭了蹭额头前的东西, 悠悠转醒,抬眼就对上傅濯枝的目光,方才他蹭的原是世子爷的下巴。
“鹤宵……何时醒的?”他问。
“比你早半个时辰吧。”傅濯枝毫不介意暴露自己趁机端详睡梦中人许久的行为, 伸手把檀韫额角的碎发往后捋, “还睡吗?”
檀韫摇了摇头,说:“再闷会儿呢。”
他说着伸手抱住傅濯枝的腰, 把整张脸都埋进傅濯枝的胸膛,时不时哼唧一声。傅濯枝笑了笑,用指尖刮蹭他的下巴,问:“大早上的, 赖赖唧唧。”
檀韫不反驳, 说:“我饿了。”
“那我叫人传膳了, 正好够你赖床。”傅濯枝请示。
檀韫“嗯”了一声,傅濯枝便伸手扯了下床杆上的玉铃,长随进了听了吩咐, 轻步退下去了。
檀韫埋在傅濯枝胸口,半边脸被挤出了嘟嘟肉, 傅濯枝瞧着眼热, 伸出指头轻轻戳了两下, 第三下的时候被檀韫用指尖逮住了。他反握住檀韫的指尖,细细把玩起来,说:“你知不知道你昨晚上说了多少梦话?”
“别诈我。”檀韫被他捏得指头软,“我从不说梦话。”
“笑死人了。”傅濯枝说,“难不成你长了天眼,专在你睡觉的时候睁开, 否则怎么如此确定?”
檀韫倒不生气,反而醍醐灌顶似的, 睁圆眼睛看向傅濯枝,“对啊。”
“……”
大清早的胡乱勾/引人!
傅濯枝暗骂一句,伸手抄起檀韫的胳膊,把他往上拖到自己身上,当张薄被盖好。檀韫“哎呀”一声,脑袋歪倒在傅濯枝脸边,小声谴责他,“闹什么啊?”
“谁闹你了?”傅濯枝理不直气也壮,“我冷,拿你盖盖。”
檀韫笑了笑,伸手玩他的头发,说:“那我昨晚说什么了?”
“可多了。你问我为何长得这么好看,我答你‘天生的’,你还回了我一句‘哦’。”傅濯枝在檀韫狐疑的打量中笃定地一点头,“我说的是真的,我发誓。”
“还有什么?”檀韫审道,“我有没有说不该说的?”
傅濯枝想了想,说:“我听你喊老祖宗了,还哼哼唧唧什么‘我错了我错了’,这个算不算?”
檀韫闻言认真一回忆,恍然大悟道:“我好像是梦见老祖宗了,但这个老祖宗可凶啦,还要打我,我就讨饶。”
“那在梦里凶你的可不只是老祖宗,你还喊陛下了,不对,不是陛下,是……”傅濯枝清了清嗓子,学着檀韫的腔调,软软地说,“崇哥。”
檀韫埋在他肩窝笑得打颤,缓了缓才说:“你学得不像。”
“我学得像还得了?”傅濯枝恨不得翻白眼,心说那一声“崇哥”软得哟,没法形容。
檀韫被酸得直冲鼻子,轻声说:“是我和老祖宗说了呀,说我跟你好了。”
傅濯枝没说话。
“其实先前我就同陛下说了,所以那会儿你入宫,陛下才剜你嘛,你跟个呆子似的,还闷在葫芦里呢。”檀韫戳了下傅濯枝的下巴。
傅濯枝愣了会儿,“是我第一回 宿在莲台那会儿?”
“嗯。陛下一两眼就瞧出不对劲了,我便也没有遮掩,那会儿我自己都糊里糊涂的,只是不愿听从陛下的命令,再不和你私下来往,因此索性直言了。”檀韫把傅濯枝的一缕头发绕在指上,用指头摁了摁他的唇瓣,又说,“不要胡思乱想。你吃味的样子可怜又漂亮,但不要真的过心,好不好?”
傅濯枝捏住他的手指,低头看他,“檀驰兰,你在哄我么?”
檀韫抬眼,说:“是哄慰的哄,不是哄骗的哄。”
傅濯枝忍耐地呼了口气,把他抱紧了,声音因为情绪泛哑,“驰兰,檀驰兰……”
他这样一遍遍地念,似要把这个名字、这个人拆掉又拼合再融化,显得贪婪可怖,又柔情似水,檀韫起初还在应他,后来就有些怯了,推着他的肚子说:“你别……别撞我呀。”
傅濯枝抓紧他推拒的手,往里滚了一圈,将他半抱着压制住,附耳说:“别动了……我不对你做什么。你就等着我,陪着我,就算帮我了,成吗?”
额头抵着枕头,金丝枕中的宁神药香漫入鼻喉,檀韫的思绪却愈发浑浊,身后是灼烧的高山,他则是被余热烧糊涂的兰草,顽强又虚弱地反抗,“可你已经在做了……鹤宵。”
“别叫我。”傅濯枝用下巴压着他的后脑,受不住他呢喃般的叫唤,话语又瞬息万变,“再叫我一声……”
檀韫咬着唇,半张脸陷入枕头,只剩下口鼻还在勉强呼吸,傅濯枝的气息喷在他耳廓、后颈,一切连通理智的地方,他变得愈发痴傻,被哄得叫了一声又一声。
傅濯枝的呼吸越来越重,檀韫知道他在做什么又不知道,不敢想象又控制不住却想象不出,直到裤子被烧烂了个洞,他不禁低声尖叫,而后被转过身,脸埋入起伏不定的胸膛。
“……”
秋日的清晨被厮闹出了几分燥热,檀韫躲在傅濯枝的胸口,像只犯错的猫,可明明他什么都没做,不知羞耻的另有其人。
傅濯枝一只手抱着檀韫,一只手撑着床,勉强平缓呼吸,才抱着檀韫坐起来,附耳说:“去浴房洗漱了,出来吃早膳,好不好?”
方才恨不得盯穿他的后脑勺,现下又如此温柔,檀韫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暗自承认两幅模样的傅濯枝,他都喜欢。
檀韫抬头,傅濯枝也垂下头,眉眼含情,简直美得惊人,四目相对,更是各有余热。檀韫嘬了嘬世子爷的下巴,害羞又直白地问:“你以前……清晨也这样吗?”
“好奇害死猫。”傅濯枝恐吓。
檀韫有恃无恐,“那你记得保护我啊。”
“……”
傅濯枝认了,老实交代说:“有时会。以前常梦见你……起来就有些控制不住,就、就那样吧。”
“混账。”檀韫小声骂他,“不正经。”
“人有欲/望算什么不正经?”傅濯枝蹭他的鼻尖,委屈巴巴地说,“我又没胡乱发泄。”
“这么说来,世子爷的确好乖。”檀韫搂紧他的脖子,蹭着他的脸,蹭出一片热意,轻声说,“从前、以后我都不管你,可与我好的时候,你万万不能再和别人好。”
傅濯枝说:“我——”
檀韫打断他,说:“你若不愿,直接拒绝我,若当真应了我,就要时刻记着。你若反悔赖账被我察觉,我绝不放过你们,等到那时,你那新欢莫说恃强凌弱,手段狠辣,世子爷也莫说我以下犯上,不留情面。”
“我两只眼一颗心都装着你,哪还有缝隙留给旁人?”傅濯枝凝视着檀韫,轻声说,“你肯应我,我死——”
檀韫捏住他的嘴巴,蹙眉说:“不许胡说,忒不吉利。”
傅濯枝眨巴眨巴眼,含糊地“嗯”了一声。
“我应你,是因你待我好,因我……也对你有情,此外别无其他。”檀韫松开手,抚上傅濯枝的脸颊,“你待我好,我也待你好,本就应该。我在此中不懂许多,往后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鹤宵直言就是了,我定然认真反省,绝不糟践你……不哭。”
傅濯枝抱紧他。
傅一声正坐在凉亭里啃着包子傻笑,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黑靴,他回神对上一张与世子爷眉眼相似的脸,连忙起身,“侯爷。”
卫侯“嗯”了一声,打趣道:“一个人傻乐什么?秋天还思上春了?”
“哪能啊?我就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傅一声遮掩,又说,“侯爷,您怎么过来了?是想找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