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古法药香养夫郎(202)
尤其是上了三楼以后,外面嘈杂的笑声捧场声几乎就听不见了,只能听见一阵飘渺的古琴声。
琳琅直接引着晏辞进入三楼最大的一个雅间,甫一推门,一阵异香便迎面而来。
这香味不同于外面的脂粉香和酒香混合的味道,味道清远独特,连一向对香味挑剔的晏辞都舒展了眉头。
他往里看去,这房间并不是如同他想象中的电视剧里的青楼那般,布置的艳丽而张扬。
相反这个房间格外古色古香,镂空的屏风后面放着一张黄花梨雕梅小方桌,上面摆放着一套精巧的琉璃酒具。
一旁还设置着一张黑漆钿花纹香案,一个楼里的哥儿正跪在软垫上认真地打着香纂。
而房间的另一侧,不是墙壁,而是半人多高的悬空雕花栏杆,透过栏杆,可以清楚地将楼里面所有景象收入眼底。
秦子观此时就靠在栏杆旁的椅子上,侧身兴致勃勃地朝下看着。
而他身后还站着一个跟琳琅身高一致,穿着同样衣服,笔挺站立的少年。
琳琅率先过去,在秦子观耳畔低声说了几句,秦子观这才回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晏辞:“大外甥,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过来。”不等晏辞说话,他抬手招呼道,“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不用这么拘谨。”
谁拘谨了???
晏辞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往他对面的椅子上一坐。
而琳琅则走上前站在他身后,和站在秦子观身后的少年一左一右…
像一对门神。
晏辞刚想开口问他让自己过来做什么,对面的人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下面指了指。
晏辞顺着他的目光朝栏杆往下看去。
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整个青楼里面视野最好的一处。
栏杆外面是悬空的,一阵古琴声自下而上传来,青楼最下面的一层,正中间搭着一个台子,此时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哥儿正在上面抚琴。
晏辞虽然看不清下面人的样子,但是这琴音却是直接贯进他的耳朵里。
琴音铮然直上,如滔滔明月,朗朗清霜,余音绕梁三日之流不过乎此。
只听着琴音,让人丝毫无法想象这竟是出自青楼里的哥儿之手。
一曲终了,掌声喝彩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真不愧是花魁,人漂亮不说,这琴弹得可真好!”
“要不怎么说是头牌呢,能听他一曲就算花千两银子我都愿意!”
...
秦子观轻轻吐出一口气,在铺天盖地的掌声里侧头问道:“好听吗?”
晏辞略一忖度:“玉轸清越,曲韵流金。”
秦子观笑了起来:“大外甥你还挺会说的。”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下方,桃花眼凝视着抱琴谢幕的哥儿:“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真是好曲。”
晏辞闻言微微诧异,忍不住道:“...你跑这里来听曲?”
秦子观还在回味着琴音,随手拿起旁边的青花瓷盏放在唇边:“不然呢,来嫖吗?”
“...”
折扇“哗”地一声响,他指着下面:“胥州最有名的琴师,没有人比他更懂琴曲。虽然你来晚了,但是你运气好,好歹还听了个尾巴。”
他用的不是“花魁”,也不是“乐伎”,而是“琴师”。
晏辞没有回答。
秦子观放下茶盏:“你去依水巷看过了?”
“刚从那边回来。”
“是不是很穷,还很破?”
“…去那边的人是少一些。”
秦子观嗤笑一声:“那条街以北是城里最穷的地方。你要是真有店在那边,我劝你长痛不如短痛,趁早卖了。”
“卖了?”
“现在把铺子转卖出去,至少还可以能付清工钱和店租,不然再过一两个月,你就等着负债吧。”
晏辞盯着他。
“你不信。”秦子观乐了,放下茶盏,随意摆了摆手,那打香纂的哥儿便立马站起身退下,“依水巷那地方没人愿意去,那里的店,一年到头的银钱交完店租就剩下不到一半了。”
“这种铺子你不赶紧卖了,是开了个店,还是供了个爹啊?”
晏辞心想,你说的容易,卖了店以后靠什么吃饭,当你跟班吗?
于是他继续保持沉默。
“大外甥。”秦子观完全不在意他的神情,展开折扇,依旧是懒洋洋的语气,“虽然我们俩才见了两次面,不过我答应了老太太好好照顾你,所以,你放心。”
他在扇子后面朝晏辞眨了眨眼:“舅舅不会亏待你。”
第152章
那抱琴的白衣哥儿在旁边两个小哥的引领下下了台,等到他的身影在楼下消失,秦子观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楼下的掌声和喝彩声许久才渐渐如潮水般退去,谈笑声又渐渐响起来。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琳琅走过去打开雅间的门。
一个哥儿笑意盈盈地问秦二公子还想听什么曲子,秦子观随意说了一个,那哥儿服了服身正要退出去。
秦子观目光扫过晏辞面前盛满酒,一点没动的杯子:“拿些酴醾香露来。”
不一会儿,一个哥儿手里拿着一套酒具走进来。
先将两只拇指大小的琉璃杯安置在两人面前,又拿起盘子中的小刀将一个巴掌大小的奶白色羊脂玉瓶上面的蜡封翘掉,随后将两只琉璃杯注满。
一阵扑鼻的蔷薇花香从杯中升腾而起,几乎掩盖住屋内的熏香。
晏辞讶然地看着被子里晶莹的液体,秦子观两根指头拿起那杯子,放在鼻下一闻,又放了回去,侧头对倒酒的哥儿道:“三佛齐入贡的酴醾露没有了?”
那倒酒的哥儿不知所措,门口等着他的先前点曲儿的哥儿忙进来,看了一眼小玉瓶,忙陪笑道:
“二公子,这是新来的哥儿,不懂规矩。三佛齐今年入贡的酴醾露比往年都少,今年只采了几瓶,都给您留着呢。”
“知道就好,以后别用这等劣货糊弄我。”
两个哥儿忙不迭地将酒具撤下去了,这酴醾香露又叫蔷薇露,是用露水浸渍蔷薇花后加以香蜜炮制的一款昂贵的饮品,相比于酒,更像是一种饮料。
晏辞以前也只是在书里看过,此时看着两个哥儿的背影:“这个和你说的那个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不好喝。”
看着晏辞好奇的眼神,秦子观悠悠道:“酴醾呢,以西域大食国产的气息最为馨香浓烈,做成饮露难以入口,只能做成香露搽在身上。”
“而容州产的味道最为单调,喝之寡淡无味。只有南海三佛齐的酴醾才为上上品,酿出来的香露晶莹剔透,味道更浓,口感更加甜润。”
秦子观轻轻摇着扇子:“他刚才拿的那便是容州本地的,一般人可能闻不出来,但是我能,所以我不喜欢。”
不一会儿,刚才的哥儿又拿来一个被蜡封着的瓶子来,倒出来的香露果然比方才的要澄澈通透,晏辞只消一闻,就知道这个的纯度比刚才的要高很多。
秦子观拿起杯子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晏辞也拿起来,闻之香气扑鼻,入口又甘凉甜口,香气从喉咙浸入肺腑,只消一杯入口,浑身便充盈着蔷薇的芬芳,连呼吸都带着香味。
室内花香扑鼻,宛如初春三月百花盛开之时,楼下咿咿呀呀地声音又起,两个哥儿在台上抱着琵琶唱着小曲,声音宛转清亮,周围叫好声不绝。
晏辞的目光落在旁边徐徐冒着烟气的香纂盘上。
那纂盘径围二寸八分,昼夜各五十刻,是最通常的尺寸,盘中的香纂在高温炙烤下,一截脆弱焦黑的香坠落盘中。
这种香由沉麝龙脑等各种名贵香料制成,合香价格昂贵,非寻常人家所用,点燃时香味甜而不腻,馥而有韵,名为婴香。
晏辞的鼻子在婴香和酴醾香的交错间,得到很大的爽感,耳边听着楼下传来的唱曲声,更是惬意至极。
秦子观今日穿了身比雪还要白的袍子,领口袖口处皆绣着嵌银缠枝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