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古法药香养夫郎(160)
晏辞笑了起来,也不生气,拿起一个给他看:
“你看这上面毛皮,与香裹在一起的一定是真品。”他又拿起另外一个,“这种太过整洁干净,很有可能是将一颗香腺分成三四份,然后装上些别的什么东西,在外面裹上麝子四肢或是膝盖上的毛皮以假乱真。”
那几个小工恍然大悟,就连管事也忍不住侧目,晏辞又取了一块瓷片,将几滴墨汁点在其上,然后将切开的小粒散香放在墨汁旁,低头道:
“这种真的麝香会有一种驱墨现象,放在墨汁旁边会被吸引着朝墨汁方向移动,这种就是真品,否则即为假。”
众人皆凑过头来,看着晏辞手里的动作,一旁的管事用胳膊杵了那站着的小工一下,压低声音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拿纸笔记下来!”
伙计忙不迭地去后面拿纸笔去了。
“...这种方法叫做‘墨移法’,若是觉得麻烦,也可以将香粉放在吸水好的纸张上,真品一般不会留下水迹或是油迹,而若是放在水里的时候,会和水融为一体,却不会将水质弄混,否则一定是掺杂了淀粉类的赝品。”
晏辞平静地一一述说着,众人听着他的声音都平静下来,忍不住凑上前。
管事原本还对这年轻的少东家心有疑虑,等到听到讲了第五种如何分辨麝香真伪的方法,他的后背也挺直了,脖子微微前倾,神态间极为认真,甚至袖子落到砚台里染黑了一片也没有察觉。
等到晏辞介绍完第八种方法,屋子里只能听到他一个人的声音。
他一边絮絮说着一边演示给身旁众位小工看,说到最后嗓子都哑了,等到说完才发现周围安静的可怕。
他抬起头,看见一双双求知的眼睛正看着他,身边有认识字的小工一手拿着一摞纸,一手握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有的生怕听漏了,就将快要干的毛笔在嘴里抿一下,弄得一脸脏污,看着着实好笑。
见晏辞终于停下,方才记录的小工已经写完了五张纸,长出了一口气。
那管事立马从旁边递了一碗温水过来,晏辞接过来润了润口,抬头见人群外的陈昂面露欣慰之色,微笑着看着他,走上前拱了拱手:“大公子殚见洽闻,实在让人敬佩。”
一旁的管事也是由衷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心里暗道自己经手麝香采收数年,这麝香分辨真伪之法竟然还没这年纪轻轻的少东家知道的详细,实在惭愧。
那些工坊的小工原本还不知眼前这人是谁,只听他们说是晏家的公子,也是他们的少东家。
如今听了他这番详细的讲解,每个人都小心地打量着他,见这人年纪不大,见识颇广又平易近人,丝毫没有架子,不禁都对他有了几分好感,看着他的眼神都跟最开始不一样了。
出了库房,管事立马就派人去查那些麝香的下落,其后又亲自带晏辞看了其他的铺子,晏辞默默听着他的介绍,心里大概对晏家的香有了些了解。
晏家的香品很明显是提供给那些有能力又风雅客人的,是固定的一些受众,每年新研制的香品会首先送到这些人手里。
白檀镇虽然是个小镇,但是镇上有些家底的人还是有的,大概都是像晏老爷一样年轻时四处闯荡,攒了些家底后才寻了一个环境安静的偏僻小镇颐养天年。
所以晏家卖的那些香品虽然很少,可是用料十分讲究。
晏辞想起来自己最开始犯过的不够亲民的错误,琢磨着:“镇上的百姓大部分没有能力买这个定位的香品,店里岂不是要流失一部分客源?”
“这点老爷自然是想过的。公子可知,店里的香品本就是在最初香方上改良的。若是根据祖上最初流传下来的香方制香,恐怕香品价格要更加昂贵。”陈昂道,“老爷以前说过,宁缺毋滥。晏家的香万万不能因此降低品质。”
晏辞明白了他的意思,可能晏家先祖当年开店的时候,铺子里香品的定位就不是给平民百姓的,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御香师,原本那些香都是给宫里的贵人制的,不到迫不得已,可能都不愿意将香方改良。
而且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是,这些香品的目标人群一旦确定,再想要变更就会很难,就比如一个卖奢侈品的品牌突然转行卖日用品,必定会影响先前的客源,口碑大跌。
等晏辞挨个将店逛了一遍,出来时候就不早了,马车依旧守在门外。
他正要上车,忽然听到那边有人喊他的名字,回头一看,就见到两个熟悉的人影。
苏青木杨安两人此时正站在一棵槐树下朝他招手,苏青木手里还拎着一坛子酒高高举起朝他晃了晃,晏辞正要迈上车的脚又收了回来。
“陈叔,你们先回去吧。”他道,“我晚点儿回去。”
陈昂不放心:“公子想一个人出去?那怎么行,我找个随从来跟着...”
“无妨。”晏辞道,“他们是我的朋友,况且这镇上我都走遍了,哪里都熟。”
陈昂点了点头,晏辞抬脚就朝树下两人走去。
还没到跟前,苏青木就杵了杨安一下:“快快,准备!”
两个人清了清嗓子,同步用夸张的动作朝晏辞行了个礼,捏着嗓子道:“晏~公~子~”
晏辞笑道:“去去,不够恶心我的。”
三个人哈哈大笑。
苏青木上前和他勾肩搭背,提起手里的酒坛:“这酒度数低,说好了,你高低先给我们喝上三杯,不然我们可不放你回去!”
三个人有说有笑,寻了街边一个尚未打烊的馆子,点了几斤清蒸羊肉,一盆羊蝎子,就着酒吃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去的?我还想着让你上我那儿去,结果就听人说你搬回去住了。”苏青木抓这块儿羊蝎子,边啃边问。
“就是昨天。”晏辞简单地给他们说了这两天的事,苏青木了然,挤眉弄眼道:“什么时候请我去晏府转转,我这辈子还没去过那么大房子呢。”
晏辞笑了起来:“这不简单,你什么时候想来直接来就是,我一定拿最好的酒肉招待。”
苏青木大笑:“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
“对了。”吃了一会儿,晏辞问他,“店里还有没有我之前留下的香方,我家里那些一个没剩全掉在火里了。”
苏青木仔细想了想:“我回去就给你找找,凡是你写的香方我都给你存起来了,一个没丢,放心。”
晏辞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苏青木和杨安也把这几天镇上的事跟他讲了,末了苏青木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那边山上道观的事。”他指出,“就是你之前去了七天那个。”
这附近有名的道观只有一个,晏辞抬起眼:“灵台观?”
苏青木一边啃着羊蝎子一边道,“前些天我听说赵家研制出了一道什么什么降真香香方,不过还没做出来,但是听说很有可能被灵台观那些道士选上。”
晏辞有点没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杨安叹了口气,在旁边解释道:“公子,东家的意思是,那赵家和你们家是对头,这种大生意可千万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晏辞心想,晏家最近出了这么多事,生意早就不如赵家了。
自己昏迷这段时间也不知老爷子是怎么稳住场面的,毕竟晏方干的那些事,镇上流言蜚语肯定不少,能到了现在这般表象还算安稳的地步,老爷子背地里肯定做了不少事。
晏辞看着他们俩个挤眉弄眼,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你们俩行啊,这才几天不见,就想的这么细了?”
苏青木终于咽下最后一口,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把空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摆了摆手:
“你严肃!听我说。”
“之前我爹娘香铺开不下去,刚开始在乡下养猪的时候,和隔壁一人是邻居,平日里往来还算密切,我爹和那人关系也不错。”
“当时我和珠儿还小,后来听我娘说,我们家当时花大价钱买的猪种比他们家好,于是那人有一天把我爹灌醉了,买了他几头小猪崽子去,结果养大了到了秋天就提前把猪杀了先放到镇上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