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编剧沦为反派[穿书](83)
“你不做这清廉殿殿主,是不是也觉得师父终有一天会回来?”
……
程若源只当这是季枭喝醉之后的胡话。师父曾经有意让他接位,他受宠若惊,只觉得自己难担重任,但也不想辜负师父的期望。
于是勤勤勉勉地学着如何处理清廉殿的事务,但有一日他见到了季枭身上的那枚五彩吉玉扳指,顿时一切都明了,为何师父自出关后就不曾带扳指。
他也如释重负,他敬重师父,自然服从师父的一切决定。
这之后,清廉殿殿主之位一直空着,但清廉殿弟子的生活照旧,程若源虽已做了师父,但还是住在清廉殿,打理着清廉殿上下的事务。
酒不醉人,人自醉。季枭撤去护体的真气后,不过一壶酒就喝醉了。
这一醉就是半年,半年内,清廉殿阮映辞的寝房无人靠近,这是季枭吩咐的。
他醒来时,恰是正午时候,日光刺眼,头脑较之喝醉后更昏沉。他看着掌心龙灵契闪耀,忽然间就落了泪。
这半年内,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阮映辞不同的人生。
梦里是同样的青鸾派,同样的师兄弟关系,却有着与现实不一样的结局。无数的轮回,惨淡的结局,到最后连季枭都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梦里的阮映辞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人,而季枭却让他陌生的不得了。他是不可能对阮映辞动杀心的,更不可能误会阮映辞与魔修勾结祸害正道门派。
最后一个梦境,他梦见自己成了那个陌生的季枭,而阮映辞就在对面,胸膛里是他握着的剑。
是他亲手杀害了阮映辞!!!
时间又过去了三年,季枭修为又精进了一层,青鸾派上下都要尊称他一声真君。
尽管每一次死亡对阮映辞来说都是解脱,但季枭始终不相信他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他终年呆在清廉殿,不曾踏出一步,以三年为界限,希望他等的那个人能回来,然而现在他似乎等不下去了!!!
季枭对上被刻意抹去气息的那半截腰带耿耿于怀。三年前,他去钧天城春瑞楼后,也去了一趟阮家,细问当年阮映辞母亲的生平,她曾是仙剑门的弟子。
醒酒后,他假借闭关之名,暗中从葬魂崖去了一趟九阳仙剑门,然而才进仙剑门的地盘,下一刻就被重华道君重伤丢了出去。
半年后就是仙剑门举办的朝圣会,季枭身份敏感,不宜前去,但这是唯一一个可以混进去的机会。
三年又三年,对于整理阮映辞寝房内的任何一物,季枭都是亲力亲为,打扫寝房时绝不用法术。
博物架上有这些年季枭外出游历得来的夜明珠和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若不是那次梦境,深入接触阮映辞,他也不会如此了解他。
梦里,他很少见到阮映辞修炼,修真之人基本无需入眠,他见到的却是阮映辞酣畅入睡,不睡时就在研究他曾说过的“阵法”。
等整理好一切之后,他出门,忽觉周围气息不对,只以为有人无意闯入,却不想是蓝真君的道侣。
这儿天一道君他都不准来,更别提他人了。季枭在她打量的目光里,渐渐冷了脸,却听她问: “你是阮真君的……弟子?”
青鸾派上下都知道阮真君和他的徒弟是命定的道侣,但终究还不是,道侣这称呼自然说不出口。
季枭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看着她身后匆匆赶来的蓝真君,下一刻他关上了门。
之后,他才知道蓝真君的道侣已有身孕,两人恩爱十分,绝不是平常联姻的情况,而早在六年前,青鸾派的朝圣会,蓝真君的九阳仙剑门一行,两人就私定了终身。
季枭下了山,对于重华道君曾经的警告置之不理。
山下的景象和记忆力的相差无几,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酒肆茶楼,人声鼎沸,而今日的南阳馆分外有趣,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季枭本是想绕道而行,可奈何程若源也在这儿,一眼就发现了他。
青鸾派内的事情有蓝掌门把持,而归凤山下的事情一直都是由林子涯和程若源管理,在山下见到两人再正常不过,但殿主亲传弟子在南阳馆闲乐,就说不过去了。
南阳馆内演着一出戏,甚是精彩,归凤山内外的人闻声而来。
三人见面,季枭表现得很冷漠,这六年来,他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忽然想起梦境里,阮映辞也曾来过,于是他在南阳馆内落座了。
周梓行和秦煜也在,两人见到季枭几多唏嘘。倒是周梓行心性单纯,没什么芥蒂,说起了这戏的来历,这开口就没完没了。
“这戏可是依照最近大火的一个话本子改编而来的,这戏和书我都看了,各有各的韵味。”
戏台上的正邪势不两立,演得正是高~潮处,台下喝彩声不断。
季枭只觉得自己心脏鼓动地不受控制,这戏他看过,那话本他也看过!!!是在梦里。
六年前与莫宁远对战的那一夜,他烧光整条山脉后,光顾着阮映辞的下落,没有留意的重华道君的去向。
事实和季枭猜想的分毫不差,阮映辞没有死,而是被他的父亲重华道君救了起来。
重华道君本是想季枭杀了一了百了,但囿于龙灵契的威胁,故而命季枭终生不得出归凤山一步。
九阳仙剑门,这里生活安逸闲适,无俗世纷扰,阮映辞重操旧业,写了许多话本子,写一本火一本。
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虽是很诧异大反派的父亲是重华道君,但他并不介意重华道君之子的身份。
他本是受魔气侵扰,丹田碎裂,无力回天,但许是重华道君有愧与他,亦或是他命不该绝。躺了三年最终还是被救活了过来。
仙剑门的弟子只知重华道君的殿上有个人,尽管有许多猜测但无一人猜到他是道君的私生子。
众弟子知重华道君很重视,故而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但私底下免不了许多碎语。
这仙剑门终是不比阮映辞熟悉的青鸾派,他虽是活了过来,但修为跌了个境界,金丹的裂痕还在。这样的他还如何在清廉殿众弟子面前端着姿态?
回青鸾派终究只是想想罢了。
临近九阳仙剑门举办的朝圣会,这九阳山下比往日热闹了许多。
他听仙剑门内的弟子说,山下拍卖阁进了一批好东西。
单单就是上古秘境内的《啸鸣录》就引得众修士前仆后继,但入秘境内的修士至今无一人生还。无论这《啸鸣录》是真是假,都赚足了噱头。
阮映辞倒不是很在意这些,只听得有颗脑袋大的夜明珠就心痒痒。
拍卖那日,众人都奔着那不知真假的《啸鸣录》而去,唯独阮映辞是奔着那夜明珠而去,自然没用多少灵石就拍下了。
他寻思着好好装饰自己的院子,冷不防遭人暗算,昏迷了过去。
这是九阳仙剑门的地盘,任谁都不曾料到有人敢在这里放肆,尤其还是临近朝圣会的时候。
阮映辞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回到了青鸾派,寝房里每一个摆设都是历经四百一十九世后深入骨髓里的熟悉。
因着重华道君给他下禁制,断了他与季枭之间的感应。眉间、肩头、心上,此刻变得炽热。
他打开门,却见季枭和一众弟子跪在庭院里。
“弟子季枭拜见师父,恭迎师父回门。”
“弟子程若源拜见师父,恭迎师父回门。”
“清德殿弟子林子涯拜见师叔,恭迎师叔回门。”
“丹修谷弟子秦煜拜见阮真君,恭迎真君回门。”
“丹修谷弟子周梓行拜见阮真君,恭迎真君回门。”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终于大结局了,还有一章番外。
☆、反派番外
一
阮映辞重回青鸾派这一事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他修为跌了一个境界, 金丹受损, 只怕修真之路就此止步了。
青鸾派上下对此唏嘘不已, 听说他虽还住在清廉殿但已不再是清廉殿殿主,听说他性情大变再不复以前高冷仙君的模样。
如今他不再是元婴修为, 按规矩自是不能再尊称其为真君, 可青鸾派的各位道君真君对此也没个说法, 各弟子很是神伤,都不知称呼什么好。
阮映辞对自己造成的影响丝毫不自, 他只是感慨, 到底是青鸾派好, 清廉殿是自己的地盘, 对徒子徒孙的伺候受之无愧。
程若源收的徒弟十分乖巧可爱,阮映辞喜欢得紧, 闲来无事时经常带着他去山下转悠。
身边有个小孩儿做掩饰, 他见着一些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再也不用端着身份,心口不一了。
季枭自是不知道阮映辞的想法, 即便是知道,心中的醋意也散不去。要知道平日里,他再怎么想去南阳馆看戏,也不会去, 原因就是行路九难阵阻拦着。
一听说阮映辞下山, 就知道他准是又带着那小孩儿去玩了,他当即就沉了脸下山逮人。
今日阮映辞跑得格外远,再走一阵就到清风镇了。若不是两人之间有龙灵契约, 季枭只怕要费一些时间才能寻到人。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季枭一直跟在阮映辞身后,生闷气,显然阮映辞不亦乐乎,还没有发觉季枭的存在。
他见阮映辞买了一些小物件往那小孩儿怀里塞,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他还见阮映辞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人一串吃得津津有味,一路上还有说有笑。
这哪是他所认识的阮映辞?
季枭气得心肺发疼,当初在钧天阮家,阮映辞待他也不曾这样,那时他拽着阮映辞上街,那些个不情愿的情绪虽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岂是没能感觉到?
这前后一对比,阮映辞待人的态度千差万别,季枭只觉得胸膛里有股无名的火,简直要炸。
“弟子拜见真君。”
在季枭愣神时,有两个外门弟子上前行礼,这一声恰好传入了前头逛累了、正准备打道回府的阮映辞。
“嗯?”
阮映辞对季枭在这里十分诧异,对其沉郁发黑的脸色更是不解。
他瞧了眼旁边行礼的两弟子,那弟子正是六年前查青鸾派叛徒的弟子。
“弟子拜见阮……阮师叔。”
阮映辞对称呼向来不在意,他挥了挥手叫两人离开,“你们若有急事可先行离去。”
“是,弟子告退。”
“站住。”
众人只觉得周围气压骤降,纷纷看着无端发怒的季枭。元婴修士的威压外漏,连阮映辞也险些站不住脚。那两弟子不住的冒冷汗。
季枭逼着那两弟子改口叫真君,待那两弟子离去后,他盯着那小孩儿,说了句很没品的话。
“你也叫阮真君,不许叫师尊。”
阮映辞:“……”
之后,季枭更没品地将小孩儿赶走,直勾勾地盯着阮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