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编剧沦为反派[穿书](61)
程若源想起那日天一道君所言, 就忍不住同情季枭, 却也没想到师父是那种人。
莫家家主将在朝圣会上将莫水玉接回祁连, 可莫水玉却坚持要拜入清廉殿。她虽不娇纵, 但难免有一些少年心性,于是吵着闹着要天一道君同意。天一道君无法, 只得遣他颇为看重的程若源去说服她。
也是那时候, 程若源从师尊口中得来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这季枭竟是师父的禁*脔。
阮映辞不做声,对徒弟心里的误会浑然不觉。天一道君与祁连莫家有些关系, 对莫水玉也多有照顾,不过,天一道君既然不让莫水玉拜入清廉殿,那还让她来清廉殿是做什么?
恰在这时, 那莫水玉又是一道惊呼, 却是因为季枭抬了头。
她看见了季枭那英俊中又略带稚嫩的容貌,又露出来了副陶醉痴迷地目光,道:“清廉殿的人怎么都长得这么好看?”
说罢还看了一眼那温润如玉的邵衡。
只是她看向清冷淡漠的阮真君时, 有些不舍,可下一刻她却是猛地甩头,同时还不忘将身子往季枭这边挪。
季枭退一步,她就挪近一步。她那目光似是要黏在季枭身上了,那模样俨然不把季枭当外人。
这场景,顿时让阮映辞心中的警铃大作。季枭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主角体质,而莫家家大业大,背景雄厚,莫水玉又和季枭年龄相仿。
这莫水玉不就是活脱脱的主角后宫标配吗?要让季枭傍上莫家这还得了?
阮映辞当即对季枭沉声道:“你过来?”
却不想这话竟让莫水玉一把拉住了季枭,他的面色更沉。
自听过天一道君的那番话后,程若源特地跑去了杂院向季枭探消息的虚实,他说地很婉转,却不想季枭低着头一个字都不答,那模样简直是要多心疼就有多心疼。随后,不知怎么了,阮真君和季枭不清不楚的关系不胫而走,竟是闹得整个青鸾派都知道了。
听者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才不过一天,各种各样猜测纷纷涌现。而如今阮真君对季枭不善的态度恰好坐实了其中一种猜测。
莫水玉只觉得这季枭生的十分好看,忍不住亲近。这比她寻常见到好看的人时,还要想亲近一些。一时间,又觉得可怜,于是摆出了一副帮扶弱小的姿态,挡在阮映辞和季枭中间。
阮映辞所想的和其他人想的,压根就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他看着这莫水玉,心中警戒又多了几分。莫水玉虽长得不算惊艳,但胜在身上有股子俏皮灵动的气息。这种的类型不就是主角的后宫必配吗?
季枭迟迟不过来,阮映辞却以为他是看着女主就抬不动腿了,不由地面色更沉。他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
阮映辞道:“你过不过来?”
声音依旧清冷,只是略带一股寒气,更夹杂着一股威胁。
这会子,清廉殿无端冒了几丝寒气。季枭嘴角笑容一闪而过,这才越过莫水玉朝师父走去。只是他始终不敢抬头、身子微颤地模样,又让别人误会了。
莫水玉一咬牙,“阮真君枉你长得这般好看,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人?”
到现在阮映辞算明白了。这莫水玉向来都是靠外貌相人,瞧她看着季枭那如狼似的目光,简直恨不得将季枭吞了。早前,他还觉得这女娃不娇纵,却不想竟如此肤浅。
不过这季枭也忒不争气了些,见到这么个女娃就抬不动腿,亏他叫了两遍才入耳。这要他这做师父的面子往哪儿搁?
“你到说说我是哪种人?”
然而莫水玉却被问得答不出话,她的注意力全在阮真君握住季枭的手腕上。阮真君将季枭拉向身后,这让莫水玉看着龙章凤姿的两人,竟有些难以取舍,更猜不准阮真君到底是不是那种人。
阮映辞深觉自己是个气质体面的人,倒也不与人计较。他想起那魔修莫宁远,于是问:“莫宁远是莫家什么人?”
莫水玉的少女心性来的快,去得也快,如今有人搭话,她那些心思一股脑的全抛脑后了。她指着自己道:“我家吗?可我家没莫宁远这个人诶。不过莫家宁字辈的……”
她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惊呼道:“呀,宁字,岂不是我爷爷那一辈的人!!!”
莫水玉是莫家幺女,家主宝贝得很,但似乎她并不知道关于魔修莫宁远的事情。阮映辞也不再浪费时间,牵着季枭就往寝房的方向走。
两人从大殿,穿过临湖而建的回廊,一直到寝房,然而季枭却在门口前停下了。
阮映辞刚推开门,还保持这推门的姿势,却听季枭道:“徒弟回自己的院子,就不叨扰师父了。”
……
程若源在清廉殿准备了房间,就等着季枭这个小师弟住进去了。阮映辞看着季枭越走越远的背影,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两人的关系也不知怎么着,竟是越来越疏远了。阮映辞本想着将他收进清廉殿,会让他好受些,毕竟还在钧天城的时候,他一口一个师父,叫得可乐呵了。
按道理来说,未到二十五岁的弟子不能外派任务,也就是说在不能下山前就必须呆在归凤山,遵守门内规矩,而季枭必须得向师父昏定晨省。
这日傍晚,阮映辞坐在庭院树下的石桌旁,品茗。他想趁着这个时候和季枭好好聊聊,他凝神细听外头的动静。
片刻后,察觉人快到了,于是他立马执茶杯,端着姿态,欲喝不喝地,宛若沉思状。
晚风吹过,沙沙作响,阮映辞墨发白衣亦是被轻轻吹起。黄昏的霞光镀在他身上,甚美。
他想着季枭会来,却不想季枭竟是和别人一起来的。他霎时握紧了茶杯,但转瞬又松手,站起身,看着面前的三人向自己请安。
程若源只要是还在这清廉殿,就必定会来晨昏定省;邵衡近日没什么事,也来了,而季枭则跟在两人身后。
他瞧着始终低头都不愿看他一眼的季枭,皱眉,总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
他摆了摆手,“你们回吧。”
叫他们走,眼不见为净,可偏偏程若源还有事要禀告,阮映辞眉宇皱得更紧。
程若源道:“司元师叔和掌门师叔想请师父明日去清德殿议事。”
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两位师叔想上清廉殿似乎又有什么顾虑,却老问他最近师父的心情如何了。他觉得师叔和师父间并无嫌隙,也就未曾细想。却不想此时,师父突然冷了声音。
“掌门叫我前去清德殿,却派你来传话,你到底是清德殿的弟子,还是我清廉殿的弟子?”
距那日清德殿之事已有三天,司元真君和蓝真君虽是为了青鸾派大局着想,可却是利用阮映辞和季枭逼天一道君妥协。此事牵扯了季枭,这叫阮映辞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况且季枭还因此疏远了他。
这应当是阮映辞第一次如此对徒弟说话,惊得站在他面前的邵衡和程若源抬头,然而季枭还是原先的姿势。阮映辞想着在外人面前,自己应该收敛情绪,可一见这样的季枭,竟控制不住有些想骂人。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转瞬又变成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声音清冷淡漠道:“近日,为师的身子不大舒服,就不去清德殿了,你且去告诉掌门。”
此事天色也不早了,他说罢也命三人回各自的院子,而他也回了寝房。
这三日,他的身子确实是不舒服,这膝盖好一阵疼一阵的,用真气护着也没辙,还不知怎么过冬。
方才坐着起身时,一个不小心还磕到了石凳,那刺骨的疼一阵强过一阵,他只能忍着。
他进屋,坐在塌上,小心翼翼地卷起裤腿,这不看还好,一看便觉得这膝盖没救了。那日跪出来的淤青,如今甚是骇人,都成了紫黑色,布满了整个膝盖,似是还有扩散的趋势。
如今丹修苑的老者闭关,他一个清廉殿殿主也不好叫那两个后辈弟子。而且这膝盖平时没什么感觉,只要不磕着碰着不遇冷也就不会痛,况且膝盖处只是淤青,也就代表着是外伤,未伤及内里。
如此想着,阮映辞也就放心了。
而季枭出师父庭院时,回头望了一眼,见他迈步子有些僵硬,却是有些想笑。刚进来时,他就见师父猛地站起来磕着了膝盖,他都替师父觉得疼。
记忆里,阮映辞都是端着姿态,原来私下里也有这般冒失的时候。
此时程若源见小师弟未跟上来,问:“怎么了?”
却见他摇头不说话,脸上似是有笑意一闪而过,只觉得怪异。
程若源本是想问季枭一些关于他和师父的事,却不想自己还没问出口,季枭就道:“师兄,我还有功课未做,就先回去了。”
他说罢,就往自己院子的方向去了。这让程若源又是一阵唏嘘,功课不就是师父要他背的那清廉殿守则么。
翌日,阮映辞始终记着要抽查季枭,却又碍着面子想让季枭自觉地来找他。
季枭如此疏远他,他只觉得莫名其妙。阮映辞先前都主动遣人将季枭叫回了清廉殿,他都服了软,却不想季枭竟是软硬不吃,如今他也被弄得有些脾气了。
这日,他一直呆在寝房里,就等着季枭来敲门。除了这段时间,季枭一向都是颇听他的话,而且季枭今早来请安的时候,他还刻意提醒了。
他看着这时间还早,呆在房里闲来无事,便掏出了写话本子的那摞纸。
《季枭》的剧本他已经烂熟于心,他都已经完稿了,只等着有朝一日寻个戏班子演出来。
这四百一十九世不知为何,他总有个念想,想将当初的那剧本写出来,想让这个修□□的人看到。
而手头上的这《求不得》尚还只是草稿,他只构思出了故事轮廓,细节之处还待落笔时琢磨。
不过以他老练的文笔,现在就可以动笔开写,一时间文思泉涌,笔下生花。
写着写着就忘了时间,等他再抬头时,外头的太阳已有西下的趋势。
他蒸干了纸上墨水,自我感觉良好,虽然这书法他有些底子,又加上重生练了几世,但依旧差强人意,总是少了几分古人落字时的遒劲与风骨。
修真界的修士大多都不碰文房四宝,阮映辞没了对比,自然感觉甚好。只是前世,季枭偶然闯了他的寝房,见桌上的笔墨纸砚,一时兴起,就写了四个字——天道酬勤,尔后,他偷偷临摹了一番,但总是没法与季枭的比。大概这就是古人与生俱来的天赋,他一个现代人不必拿此事来堵自己的心。
一想起季枭,便想起了抽查之事。阮映辞顿时黑脸。季枭刚进清廉殿就不听管教,怕是要反了天。
主角又怎么了,他现在这模样,身为大反派的自己动动指头就能捏死他。
阮映辞立马就动身往季枭的院子飞去,却不想在途中见到了他。
准确地来说,是见到了在夜月湖回廊里的他和莫水玉,还有旁边亭子里嬉闹的秦煜和周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