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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师徒虐文里当绿茶(272)

作者:夏夜秋浦 时间:2022-05-22 09:10 标签:重生 穿书

  “业怀,我问你,宿枝从地下出来后,给自己起了什么名字?”
  傅燕沉、澶容。
  业怀在心里默念。
  薄辉说:“宿枝把自己一分为二,要自己不要忘记过去的事情。而他把自己分成了两个人,如果拿这两个人不同的性子来说,傅燕沉就是宿枝的前半生,澶容就是宿枝的后半生。”
  “傅燕沉和澶容不同的性子对应着宿枝前后不同的心境。因为起初的宿枝是洒脱的,所以傅燕沉也是;因为后来的宿枝是悲苦的,所以澶容漠视生命,在哪里都没有归属感。”
  “我还记得,傅燕沉曾经与你说过,因为傅燕沉的名字他被同门师兄弟笑话了,因为燕落低沉这不是一个好名字,他想不起来父母为何盼望他不好。可他不是傅家真正的儿子,所以他没有傅姓的名字,因此这个名字不是别人给他起的,而是他自己起的。你说说看,燕落西沉,这到底是谁不希望他好?”
  “而那就是他的声音。因为受到了辜负,受到了伤害,傅燕沉总是在生气,总是不耐烦的去看周围的事物,总是在怀疑别人,甚至怀疑你,可他若真的是那么狠毒的人,他就不会给自己取名傅燕沉了……业怀,你有没有想过,飞不高的燕子会怎么样?你有没有想过,傅燕沉的名字才是宿枝的心声?”
  “他即便是以凶恶的面貌出现在世人面前,也不曾做过违背良心的事。傅燕沉没有主动害过别人,即便是被周围的人厌弃误会,他想的也是为了你忍忍,忍不了,就带你走。而你,没有跟他走……”
  薄辉这一句话打得业怀措手不及。
  说完了傅燕沉,薄辉又开始谈起澶容。
  “他给自己起了两个名字,一个叫傅燕沉,一个叫澶容,而澶容没有姓氏,就像是虚假不按姓氏。而澶,水流平静,容,不言而喻。他是澶容时,身上有着被人害过的冷情,却也想着不扣姓氏,不问前尘,只寻片刻宁静。”
  “而做澶容时,唯一能入他眼的只有你,为了你他什么事都能做,这难道不是宿枝后来见你受伤的心境吗?他一直想要带你走,这难道不是宿枝想过的事情吗?”
  “而他说了很多次什么都不管,我们走吧,你有回应过他吗?”
  薄辉说到这里,意有所指道:“业怀,真正放弃了宿枝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你。他不是没有向你走去,只是你没有上前而已。”
  薄辉一针见血地指出:“业怀,以宿枝的心性,即便让他杀尽天下人,他也是好不起来的。而他去找怀城林家,是指他一直都记着季庭生他们,那他记住的到底是什么?如果他忘了曾经的宿枝是什么样子的,那他为何还要替一个下属报复?”
  听到这一句话,业怀像是被薄辉打醒了,那双眼自茫然慢慢转向清醒。
  薄辉见状笑了,耐心地说:“业怀,人这一生,都会痛苦,意绫痛苦、陈已安痛苦、季庭生痛苦,梅姑痛苦,宿枝痛苦,你痛苦……而梅姑他们勇敢的面对了自己的痛苦,你逃避了你的痛苦,宿枝也是相同的。”
  “如今,宿枝不报复,他对不起被害死的你,他咽不下妹妹被害死的气,他报复了,他对不起支撑他的季庭生林青,对不起一直相信他的越河阿鱼,对不起为了百姓挺身而出的长公主,所以宿枝的地狱,永远不会因为他报复成功而停下。”
  “而你,则会因为他的不幸而不幸。”
  “可你们的身边真的是谁都没有吗?这世上的人难道真的是你以为的那般,谁都不容宿枝活着吗?珠藤蛇女宁可不要转世留在这世间,是因为自己孤独吗?”
  他的语气变得严肃。
  “阿鱼他们即便被宿枝推拒,也不曾离开过宿枝,宿枝真的被所有人抛弃了吗?那个背着他妹妹离去的女修,那些相信他的人,不管是林青,还是季庭生,还是为了保住长公主被打死的百姓,亦或者是为了保护百姓、为了保护宿枝名誉毅然赴死的长公主都抛弃他了吗?而他是想不到这点吗?——不,他不是,即便吞下饲梦后被世人追杀,被阿鱼推拒,他都没有恨过,因为他很通透,知道误会令人厌恶,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看破误会,也不是每个人都如我这般站在云端,什么都看得清楚。而那个从山崖上一跃而下的医者,就是不明真相,也还是保持着本心的人。而人性本就复杂,宿枝不是不懂,只是他永远被困在了你死那时、他妹妹死那时,这才是他的心结。他被困在这段记忆里,就看不到别的了,而别人不救他,难道你也不救他吗?”
  薄辉说:“业怀,不能否认,这世上是有可恶的人,就像是知错不改的无牙,固执已见的清潭,贪婪残忍的聂泷,自以为是的客休,以及当初那个不懂情爱肆意妄为的你——这些都是恶,想想,确实让人厌恶。有时想的多了,会觉得厌弃的火压都压不住,就会想着索性都毁了,如此一来,就省心了。可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这世上确实有聂泷这样的人,但同时也有着梅姑、季庭生、林青、宁欢、陈长公主、奎、珠藤、蛇女,以及宿枝。”
  “他们与聂泷他们一样,同样诞生于这个你所不爱的人世。纵然一生坎坷,却也还是努力地往前走着。你看着他们,你能因为那些恶,就牵连到这些无辜的善吗?”
  “而我从不觉得宿枝报复聂泷清潭是错的,我也不认为那些劝人大度的事是对的,毕竟你去劝人大度,已经说明了苦主吃亏了,而劝人大度者,却希望苦主咽下苦果,这本就是不公平的,也是无奈的。想来要是有一点办法,都不会有能忍则忍的说法。而聂泷那些人做下的孽本就该还,宿枝去要没什么不妥,但他现在迷失了方向,怀着一腔愤恨,不知该把这份怨气挥向何方。”
  薄辉说到这时放轻了声音:“业怀,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梦到我时,我对你说过什么。”
  业怀沉吟片刻,哑声道:“你说,等我弄懂了宿枝为什么留在远山,又不留在远山,我就能度过我的劫了。”
  “没错。”薄辉说到这里,带着平和温柔的表情,合上了眼睛,朝着镜子外的业怀伸出手指。
  像是受到了他的指引一般。业怀在此刻静了下来,他把手贴了上去,跟着薄辉一起闭上了眼睛。
  而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许多的画面。
  有蛇女抱着肚子,惴惴不安地走向饲梦的画面;有珠藤和蛇女与他坐在一起吃面的画面;有山洞那次奎在见到他没事后,松了一口气的傻笑;有白牛在他身后关心他,以及梅姑季庭生,还有宿枝……
  那些画面交换着出现,最后变成了另外的景象。那是一个陌生的小镇,他站在小镇的街头,隐约间看到了蛇女和珠藤穿梭于人群中。
  在这里,蛇女和珠藤成为了镇里的富户,而他则是他们那不学无术的儿子……
  镇子里的珠藤和蛇女性子没变,他们很霸道,但很爱他,很娇惯他,他被养坏了脾气,在镇上狐假虎威、胡作非为,偏生镇上的人都怕珠藤,谁也不敢得罪他。
  他心里骄傲,就一只手拿着一根糖葫芦,傲气地指使着下人,背着他在大街小巷乱跑。等经过某个拱桥的时候,一旁的柳树下多出了一个黑衣男子。
  男子披着柳枝,带着点点生机勃勃的翠色,在他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拉住了他的衣领,因为看不上他嚣张跋扈的样子,将他教训了一顿。
  他正要生气,抬头一看,意外地发现那人竟是宿枝。
  宿枝眉眼带笑,嘴角微微上翘,脸上盖着春日的柔光,和煦温暖,不似夏日那般有着炙烤一切的燥意,不似秋季萧瑟,也不似冬季寒冷。
  他在笑,面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潇洒轻松,仿佛是在逗自己养的猫。
  而业怀脸上嚣张的表情在看到他之后收了起来。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宿枝,刚想要笑,又不知怎么勾起嘴角,才会露出一个与宿枝差不多的笑……
  他的眼眸深邃,就像是在通过面前的宿枝看向另一个人。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桥上,无视了周围脚步轻快的路人,像是这座桥上只有他们,其他身影都被他们模糊淡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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