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师徒虐文里当绿茶(154)
“不说清原,在我们宗门里,若是有弟子生了魔心,掌门必然会杀掉这位弟子,避免给其他正道带来死伤!”
“陈掌门怎么不说话?听你方才所言,你数年前就曾放过与怀正在一起的女弟子,难不成如今又要放过这心生魔心的小弟子?你们清原到底有没有规矩,又有没有扶持正道的心?难道正邪之争就凭着你陈掌门一个又一个的舍不得而放下吗?”
“我等心里敬重清原,即便怀若楼数次提起饲梦,我等都没有质问陈掌门一句,陈掌门可别寒了我们的心!”
他们不满的声音逐渐重叠。
傅燕沉冷漠的目光在这些人脸上扫过,只恨两条铁链左右交叉封着他的嘴,让他无法发出声音,只能静静地看着这些准备逼死自己的人。
他们要杀他,有的是为了不留后患,有的是因为怀若楼的话生了异心,想要除去清原的威望以及力量。
周围喊着打杀自己的声音那么多,可傅燕沉却不在意,他只盯着澶容,想要看看这人会怎么做。
他想,他这冷心冷情的师父肯定会为了清原杀了他。他也知晓,如果在众人面前放了入魔的弟子,日后这位魔修所杀的人,皆算在养育魔修的宗门头上。
清原不会为他承担这个风险,澶容更不会,所以在澶容张开嘴的那一刻,傅燕沉心中是不抱有任何期待的,直到澶容说了一句——
“此事与清原无关,收留此子是我的意思,与陈掌门没有半点干系,我收留他的原因只是想他去除魔心,日后为正道出力,铲除魔域教众。”澶容不慌不忙道,“当年我收养他的时候,他的魔心尚可除去,想来在上一次的宗门大会上就有人见过他,也被他救过,应该知道他本性不坏,也愿为了正道略尽绵薄之力,只恨前些日子差点要拔除魔心的他遇到了怀若楼,怀若楼一心以他向我清原出手,害他彻底入魔,事后又来了这么一出戏,为的不过是清原倒下,方便他魔域残杀正道人士。”
“而清原倒下不要紧,要紧的是正道不能输给这些祸乱人世的魔修。魔域壮大与清原的过错孰轻孰重我想诸位心里也有见解,只是不管起因如何,如今我这弟子已经无力控制自己的魔心,按理来说我确实应该动手清理门户,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养他多年,到底是舍不得看他死去,若是各位允许,我想废了他的功法,将他锁在清原之中,终生不让他离开清原。如若日后有人因为此子出现死伤,我会给他抵命,而清原陈掌门和我也敢发誓,清原此举绝非贪婪权势,清原早与千河宗说过,清原绝不做仙首,绝不藏私心。”
李掌门闻言上前一步,说:“这件事我可以作证。”
旁人说这些话,别人也许还会反驳,但澶容不是旁人,在场的人都曾受过他的恩惠,也不好意思反驳他的话。
澶容学怀若楼一起撒谎,不提真实原因,不让他们以私心堵嘴叫骂,只以为正道出力出发,又拉了李掌门过来。四大宗门中,清原和千河势力最大,有了李掌门的支持,即便其他人有异心,也不敢逼得太紧,暂时还能稳住局面。
而怀若楼的话这些人尚不反驳,他这套说辞他们凭什么去反驳。
傅燕沉心情十分复杂,按理来说他应该谢谢澶容宁可遭人指责也没有放弃他,一边又想着澶容的那句废了关起来……
他不愿那样活着,也没有心思去听其他人都说了什么。
当澶容向他走来的时候,他确定了那些人已经同意了澶容废了他,而他看着自己浑身是伤的师父,咬了咬牙,在嘴上铁链松动的时候恨声道:“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澶容脸上的伤口已经不在流血,看着也没有之前的那股子戾气。他懒洋洋地抬眼,意味不明地说:“你不能死,也不能离开清原。”
还是这句话。
傅燕沉恨极了这没有来由的一句话。
澶容不看傅燕沉的眼睛,凝神聚力,一掌击向傅燕沉的腰腹,准备毁了傅燕沉的灵根,打散他的灵气,让他无法继续修行。而在澶容一掌击出的时候,傅燕沉发出一声嘶吼,顿时间铁链响动的声音放大数倍。
一阵狂风吹来,吹得人睁不开眼,而后,在澶容的掌心贴向傅燕沉身体之前,天上数道天雷落下,打得众人措手不及。
巨响一声接着一声。
傅燕沉所在的地方地面上升、断裂。
没过多久,众人脚下的地砖碎成粉末,地面开裂,裂开的缝隙里有红色的火光出现。
那火光起初并不明显,之后却窜起数米,直接成了一面面直入云间的红色光墙。
墙壁里有不少黑影在游动。
有人上前去观察那些黑影是什么,身体竟被墙中出现的黑水撕成两半。
身旁的人瞧见这一幕吓得倒退几步,还没站稳,就见那黑色的影子从火墙中“流”了出来。
黑影离开了火墙又变成了一滩黑水。
黑水在地面上滚动,来到人前变成两条两米高的手臂,它一只手里抓着一个人,遇人就问“你选什么”,然后右手捏碎被抓住的可怜人,左手变水吞掉被抓的人,根本不需要旁人回答问题。
见身旁的人来砍杀它,它又会聪明的躲入地下,让人无法轻易抓住它。
“快快快!”
“先把城中百姓送走!”
“来人!看左边!左边啊!”
到处都是惨叫声,长公主即便无心去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也被外界的动静扰得静不下心。
“长竟!”她不管不顾,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想长竟过来帮自己。
顾不得什么皇室威仪,她慌张地抱着若清发青的身体,摸着因灵魂不见逐渐变得冰凉的肉身,眼里含着泪水,厉声喊道:“来人去找国师过来!长竟!长竟,长……”
话没说完,一旁宁英突然瞪圆了眼睛,一个箭步跑向长公主,将长公主拉倒身后。
长公主的哭声被打断,还未去问怎么了,就见眼前红光一闪,所处的房间竟像是柔软的豆腐一般,轻轻松松地被红光分出两半。
随后,支撑着房屋的砖石木柱倒塌,她尖叫一声,在晃动中没能抱住怀里的若清,眼睁睁地看着若清的身体随着那块裂开的石板一同往下落去。
宁英眼疾手快,一把抱住站不稳的长公主,身旁的青龙卫连忙去抓若清的身体,可房屋倒塌的速度太快,还没等这人拉住若清,城中最高的建筑就毁在了红色火墙中。
紧急关头,宁英抱着长公主踩上她的法器停在空中,两人转过头,眼看着往下坠落的若清扑向新出现的火墙里……
很舒服……
周围还有熟悉的味道……
若清表情平和,在让人放松的寂静中睁开了眼睛,迟钝地看着一片雪花从空中飘落,轻缓地落在了他的鼻尖上。
他打了个冷颤,迷迷糊糊地在雪地中起身,望着白茫茫的世界,忘了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总觉得此刻的感觉跟自己做梦时很像,而他不愿意动,就一直站在这里,直到雪下得越来越大。
不能在这里停留了。
他仰起头看着头顶的乌云,耳边忽然传出鞋子踩雪的吱嘎声,顺着这声音往前走,却走出了白墙青瓦。
一条小巷在他抬脚的时候出现,他在巷子的尽头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穿着铠甲的人。
那人坐在白墙下,仰起头的样子有几分潇洒,也有几分不服管教的傲气。即便满身脏污狼狈不堪,他的气度也没有因此离去。
若清看不到这人的脸,但他诡异的知道自己认识这人。
在走到这里时若清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他无法继续上前,就静静地留在原地看着对方,像是要把对方的狼狈刻在心底。
这时,他忽地听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十一?”
然后一个影子从他身后穿过,走向了那个浑身是血的人。
好奇怪。
若清看不清这两个人的面容,但他清楚,喊着十一出现的这个人就是他。
十一见“若清”来找他,没有什么喜悦的情绪,他就像是一个死人,静默地感受着今冬的寒意,耳边是“若清”不停地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