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师徒虐文里当绿茶(229)
邺蛟虽然不把奎放在眼里,却也听说过奎的本事。
他来了兴趣,便耐着性子继续听来人往下说。
这人见他不打断自己,知道他上心了,便道:“这人很有趣,没入越河尊门下时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什么事都敢做,即便后来入了越河尊门下,也是个率性而为,脾气算不得好的修士。”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却把我们派去诱他入魔的奎说服了。眼下奎不止失败了,还被他说服,入了正道,一心向善。”
这对客休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波反向洗脑吸收也是邺蛟没想到的发展。
如果说故事停在山魅蛊惑失败上,邺蛟也就是觉得有趣,并不会因此高看那人一眼,可那人不止没有被山魅蛊惑,还蛊惑了专门魅惑人心的山魅,这反客为主的做法让邺蛟委实来了兴趣。
他想了想,笑着问对方:“那人叫什么名字?”
“宿枝。越河尊的第十一位弟子。”
话音落下,一把匕首从殿内飞了出来,落在了客休派来的说客这里。
这人看着面前的匕首,听着里面的邺蛟慢悠悠道:“你很聪明,都是奉命来找我出手的人,你却比前面那个多了不少心思。”
“你知道我喜欢引人犯错,就扔出了一个不止没被山魅引诱,反而把山魅引诱的人,想要我对这事上心,出手毁了宿枝。而宿枝是越河尊的弟子,我若对他出手,我与越河尊必然有一场大战,到时客休可以借着我的手搅乱时局,届时不管我想不想帮客休,正道的人都会视我为敌。你此举一出,打了一手好算盘,要我即便不加入你们,也会帮你们毁了无牙的左膀右臂,重创越河。”
“你想要利用我的心,真的是一点也不隐藏。”
来人听到这里不慌不忙,只道:“有劳尊上了。尊上上心了吗?”
“有些。”
“会去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邺蛟说到这里,淡淡道,“但不管我上没上心,会不会去,想要算计我的人都要死。”
“懂了。”
来人听到这里,拿起刀直接就捅进了自己的心脏,似乎帮着魔主请出邺蛟这事比他的性命重要许多。
等到坐在殿前的人死了,对着尸体的窗旁出现了一个影子。
穿着简单的粗布衣,有着一张白皙的面容,一双带笑的眼,瞧着是个性子不错的人出现在窗旁,睁着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望着顺着水流飘走的尸体。
而那双眼虽然在笑,笑却没有到达眼底,只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阴冷感觉。
………………
京城
瑞王家的三子在玄武街上堵了一个修士。
那修士看着不过二十,因为瑞王三子在街上纵马伤人被他拦了一下,瑞王三子便不乐意地拿起了架子,非要惩治这人。
而他出身高贵,旁人根本不敢动他,即便这事是他做得不对,也没有人出面说上一句。
其实今日跟瑞王三子出门闲逛的权贵之子有很多,但没有一个人敢去拦他,只因他是氾河一支的人。
氾河天生好命,又有薄辉庇护,即便做错了什么,谁也不能轻易拿捏氾河,也不能去动氾河。因此服从早已刻进了所有人的骨子里,让他们不敢与氾河的人作对。
而瑞王三子嚣张惯了,当他趾高气扬地重新上马,让跟着自己的侍从把这人按在地上,想要从这人身上踩过去时,一旁铺子里往嘴里塞着包子的少年侧过了脸,瞥了一眼他闹出的动静。
吃包子的少年看着不过十二三岁,长了一张很出众的俊美面容,因为年纪小,脸颊两侧看着肉呼呼的,圆圆的眼睛眼尾上挑,看上去很像猫的眼睛,傲气又漂亮。
等着瑞王三子把人按在地上之后,他把剩下的半个包子塞进嘴里,一边往衣服上擦着手指,一边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喂!”
听到熟悉的声音,瑞王三子身体一僵,他顺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僵笑道:“宿枝表弟,你怎么在这里?”
宿枝没说话,只是来到了他的马前,从侍从手中抢过缰绳,将马头调转,然后把缰绳递给了瑞王三子,要他拿好,之后狠狠地打了一下马的屁股。
宿枝天生怪力,那马被打疼了,顿时嘶鸣一声,托着瑞王三子疯了似的冲了出去。
等着身边的人大呼小叫着去追马的时候,宿枝来到了被按倒修士的面前,翻了个白眼,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那个修士,说:“这么大个人了,被人打难道不知道还手吗?打不过难道不会跑吗?”
他说完懒得去理这个跑都不跑的傻瓜,抬脚往前走去。
那修士见此愣了一下,轻盈地翻身跳起,似乎觉得他很有趣,就跟在他的身后,笑嘻嘻地说:“小兄弟,多谢你仗义出手,你叫什么,我叫清潭,是万辉山的散修,你若是……”
他叽叽咋咋,在宿枝耳边说个没完。
宿枝却不怎么回话。
旁边的人看他们越走越远,都在小声议论这事,说他们此举不妥。
没过多久,宿枝回到府中,而府中的长公主一早就得到了消息,气得双目赤红,正在门前堵他。
“宿枝,你又不听话了!我都跟你说几次了,不要与那些贱民来往,你怎么就是听不懂,你看看哪个世家公子如你一般,整日在外面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结交,只顾着得罪京中权贵!……你还走?你有没有听到娘在说什么!”
长相美艳的妇人追着自己的儿子,唠叨个没完。
实在受不住了,宿枝便捂住了耳朵,啊啊啊的叫了几声,有意打断长公主的说教。
长公主一看他这样,心里的气更多了,连忙喊着让侍女拿藤条过来,侍女没办法,只得前往,这时跟在长公主身后,大概四五岁的小女孩看到这一幕,立刻用软糯的声音喊了一句:“爹爹,阿娘又要打兄长了!”
她平时说话的声音很细,只有在告状的时候声音会拔得很高。
嘴巴很小,但很能说。
话音落下没多久,左边的房子里跑出来了一个围着厨袍的俊俏男子,男子一看到长公主抽出藤条,连忙跑了过去,一把举起宿枝,背起宿枝就跑。
跑了两步,又回头去叫女儿:“宁欢,上爹爹这里来,娘亲又要吃人喽!”
他不是真跑,只是在逗长公主。女儿年纪小容易被逗到,听到他的声音,一边笑,一边勤快地移动着肉呼呼的小短腿,紧忙向他跑去。
宿枝的父亲就这样背着儿子,牵着女儿,在长公主面前晃来晃去。
因为女儿太小,步子也小,他便收着长腿的迈步,小步小步地配合着女儿往前跑着,一边跑还一边说:“小厨房里给你做了酸梅汤,这天儿这么热,你火气还这么足,也不怕热晕过去。”
长公主的夫婿原来是她的侍卫,人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但性子好,对长公主和儿女都很不错,长公主也很爱他。
他们这对夫妻在京中算是少见的恩爱和睦。
而看到夫君一边耍宝,一边把孩子带走,长公主无奈地扶住了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与自己的乳母说:“这样下去可还得了,这般年纪行事便没了章法规矩,以后还不得把天捅个窟窿。”
老妇扶住她的手,绵言细语地说些安慰话:“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小郎心性好,虽是行事没有章法,但做的不是错事。”
长公主愁的要命,“本宫当然知道他没有坏心,只是朝堂权臣之间的事,有时没有坏心反而是坏事。他看不顺眼那些腌臜事,可做的绝了,树敌太多,本宫怕他会出事。”
老妇懂得长公主的担忧,但心里也感慨颇多,不知该为这世间没有腌臜事会让人觉得不正常而可悲,还是为长公主因为孩子过于正直而担忧去可悲,最后只能劝了劝长公主。
长公主也是做做样子,其实根本就舍不得打宿枝一下。
夜里,宿父把儿子叫到的跟前,父子两坐在院子里,宿父抱着玩累了睡过去的女儿,跟儿子小声说:“你这事做的不好,明日一早瑞王肯定会去宫中要个说法,你娘虽与今上是一母同胞,但也不能一点都不给王侯权臣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