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师徒虐文里当绿茶(156)
若清的思绪随着这鼓声回来,再睁眼时发现四周只有刺目的红光。他心里一急,弄不清眼前的红是什么,十分的不安。
也没给他看清的时间,在他睁眼的那瞬间红光大盛,他被再次亮起的红光刺了一下眼睛。
红光过后,白光大显,他又失去了漂浮时的轻盈,重重地摔倒在地,鼻尖闻到了衣物烧焦的刺鼻味道。
很痛。
因为眼睛被光刺到,若清暂时看不到什么东西,他皱着眉,习惯性地把脸对准了左侧,又转了个身看向身后。
此时风势减小。
说来也巧,在若清转身的那一刻,他那双被光晃得暂时看不清东西的眼睛恢复了正常,因此他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站着的澶容受了不轻的伤。
“小师叔?”
他心中一紧,想也没想,径直朝澶容奔去,不知一双熟悉的眼睛在他身后一直注视着他。
他身后那人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幕出现。那人错愕地看着他,看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扫过,毫不犹豫地移开,不曾迟疑地奔向澶容……今日风和日丽,太阳并未藏在乌云里,它就在每一个人的头顶,日光耀目,可不知为何,青城的天落在下方的人眼里却是永不放晴……
幼时的童谣依旧唱着,然而随着年岁渐长,唱着童谣的声音变了味道,唱着歌的人也不如年幼时赤诚单纯。
不知是谁在风停时笑了一声。
城里出现的火墙极为诡异,它并不是一直停留在一个位置,而是随着时间一直变化,快速地移动。
如果只是单纯的移动当然不能算作诡异,火墙真正诡异的地方是随着火墙的移动,周围的场景和人物都会变动。
傅燕沉跪在红光前方,有时会来到城东,有时会来到城西,面前站的人有时是表情错愕的修士,有时是若有所思的怀若楼。所幸红光在原地停留的时间不长,傅燕沉如今还算安全。
青城中没人知道这红光象征着什么,也没人知道这红光闪过景色人物变动代表了什么。
这是谁的力量傅燕沉心里清楚。
邺蛟骨在澶容有意废掉他的时候发作,一面护住了自己的宿主,一面又以自己恐怖的实力扭转了他所处的劣势。
邺蛟是强大的,这点傅燕沉一直都知道,只是傅燕沉望着那看不到尽头的红色火墙,实在没想到邺蛟会如此强大。
眼下受邺蛟骨的影响,怀若楼不在这里,澶容也不在这里,他应该抓住邺蛟骨给他带来的机会离去。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很累,也不想迈开脚步,心里总是装着一件事,放不下的还想要去找找……
而这时不知是不是上天见他可怜,于是把他心里的那点放不下送了过来。
一抹白出现在视野中,不似澶容清冷如云中月,也不似清原掌门寒如雪。那是一朵柔和的云,背靠着蔚蓝的天空,悄然地飘了过来,不带有任何让人紧张胆怯的色彩,只给人一种平和温柔的感觉。
——若清。
舌尖抵着牙齿,一种莫名的委屈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出现。
傅燕沉不知道若清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他便看到男人就那样站在那里,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而后他的眼睛与那人的眼睛对上,电光石火间,傅燕沉的脑海里出现了许多想法。
他想要向若清抱怨,说说自己在这里遭受的委屈,他想要告诉若清清原已经容不下他,他想说自己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他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公平的对待,而他累了,不想日复一日的解释,也做不到在清原久留。
只是这些话还没说出口,在他惴惴不安地看向若清时,若清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掠过——若清毫不犹豫地转头看向对面。
意外再次发生。
在同一时间,澶容和清原众人的身影在红光再次闪过移动时出现,人群中的澶容向这边看来,先是看到了若清,然后越过若清看到了他的身影……
接下来发生的事好似放慢了数倍。
傅燕沉愣愣地看着若清转过头,黑发在颈侧飘过,而后头也不回地朝着澶容跑了过去。
那人没有问他这一身伤,也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只留下了一声清脆悦耳的小师叔,好似眼里只装得下澶容,像是澶容的存在早已比周围的一切都要重要……
傅燕沉觉得若清就像只漂亮的蝴蝶,他欢快的奔向对面的鲜花,从未在意过身后的落叶是否祈求过他的停留。
自此,傅燕沉有些忘了自己为什么要一直跪在这里不离去。
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主人踹了一脚还要守着家门的狗。
很奇怪,明明周围的树木房屋都已经毁在了红色的火墙里,可傅燕沉还是在这一刻听到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
好奇怪。
他张开的嘴慢慢合上,一是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二是他在想为何此处会有树叶的声音出现。
而后他思考了许久,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他终于猜到了那是什么声音。
他想,耳边响起的未必是城中被风吹动的树叶,而是他扫去心底落叶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老实跪好,我回来更新了,明天也有更新。(躺平任打)
第96章 恨意
红色的火墙继续移动, 带走了一言不发的傅燕沉。
若清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他拉住澶容的手臂,“是谁打伤了你?”说罢, 他抬手撩起澶容脸侧的头发,眉头越皱越紧。
澶容白皙的面容上出现了几道极深的划痕,一条腿血肉模糊, 一只手被刺出一个窟窿,腰侧还有一道剑伤,可比之前受的伤要严重。
若清不喜欢看他受伤, 心里憋着一口气, 心里正琢磨怎么让澶容远离这些争斗, 又听到那无视他的陈掌门对着大师伯说——
“闹到这个份上傅燕沉留不得了。”
嗒的一声。
抬起的手僵硬得像是石头。
若清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眨了眨眼睛, 有点茫然, 就把目光放在澶容的发丝上。
不远处的大师伯点了点头,道:“死了人, 不处置确实交代不过去……”
死了人?
不能留?
——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猜想涌上心头, 若清慌张地看向澶容,嘴巴张开却没有问出声。
因若清奔向自己而出现的喜悦慢慢消失, 澶容盯着若清, 一双眼睛左右移动, 不管怎么看都无法找回方才若清表露出来的那些情绪。
在师父说出傅燕沉的那一刻, 他不再是独占若清目光的人。
若清现在在想什么?
为何摸着自己的手停了下来?
“啧。”下颚线绷紧,澶容十分不耐地咬了咬牙。
他弯下腰对上若清的脸, 凝视着那双他极为喜爱的眼睛, 想要在其中看到除了担心傅燕沉以外的情绪。
然后他找了半天, 一无所获, 便问若清:“你不问问我为何不在你找我的时候回去吗?”
比怀若楼还要漂亮的男人抬起手,摸了摸若清汗湿的脖子,拨开贴在若清脖子上的黑发,根本不管自己的伤口,也不管若清在想什么,只抬起还算干净的另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衣袖给若清擦了擦额头吓出的冷汗。
他的动作很轻,凝视若清的样子很认真,对上若清时冷酷的表情不变,但眼底会少许多锋芒,看上去比平时温柔许多。只是他这人心思重,控制不好时说话做事就会显露出来,即便做出了和善温柔的样子,骨子里的冷漠也会化作薄凉的刀,给人一种压抑又疯狂的感觉。
他在克制,努力地不爆发出心底真实的情绪,只是他不知道,他故作的温柔配上骨子里的疯狂只会给人一种矛盾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他压火的表情过于失败,不想吓到对方的意图同样明显。
然而若清没有注意到澶容的变化,他的心神被另一件事占据,根本无法分心去想澶容脑子里在想什么。
相识多年的好友可能会死。
死是什么?
若清在心里一遍遍地问着自己,许久后才得出死就是他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个人了,就是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对方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