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风一夜露华浓(29)
他的这三个字更让祁宸觉得他在欲拒还迎。
骁粤正想对他说一个吻证明不了什么,就看到祁宸冲他一笑:“本王可以不娶蓝珺瑶,你求本王一声,本王便答应你。”
不娶蓝珺瑶?
他娶不娶蓝珺瑶,骁粤根本不在乎,何况他一个王爷,不娶这个蓝珺瑶,还有千千万万个蓝珺瑶,这也不能证明什么。
骁粤找回了自己的呼吸,道:“您就这么喜欢让别人求您吗?”
祁宸敛了敛眉,不语。
骁粤也没有特别想知道,捡起了躺在地上已久的锦盒,迈开脚步走在了前面。
第29章 第二卷 · 映户凝娇乍不进(11
次日清晨。
郦都城平南巷,鸿福酒楼——
“冤枉啊!!”
“请大人明鉴啊!!”
“大人……草民冤枉啊!!”
……
酒楼的老板一家三口,账房先生,店小二,厨子,杂役共计二十二人,被破门而入的巡捕五花大绑,齐跪于门前大街,百姓围睹之势滔天,长街上到处都是人,人,人。
巡捕房捕快贴上了正门的最后一张封条,下令将人全部押回候审。
“这是怎么了?”
“嘿哟死人了,整间酒楼都封了。”
“死了谁这么大阵仗?”
“不知道啊,据说是皇亲国戚的贵人。”
……
另一侧官道大街,镇抚司出动大批锦衣卫策马奔过长街,带着皇上的御旨,从神武门而出,长驱直入监察寮。
监察寮总督莫子卫立于大门牌匾之下,像一尊石化的雕塑。
与此同时,神通侯府——
方裕物的寝殿之外,锦衣卫上百名精卫将整座殿阁围得水泄不通,皇上谕旨,神通侯方裕物涉嫌太子被害一案,即日起幽禁于府中,镇抚司行监察之责。
寝殿内,监察寮四门都统,六室提督,齐齐跪倒一堂。
方裕物一袭睡衫,坐于案前,看着桌上的打王金鞭,他压了压瞳孔,嘴角扬起了冰冷地弧度:“本候要见一下信王府的骁粤。”
短短半个时辰之后,骁粤便收到了这个消息。
齐德隆一巴掌拍在了潇湘阁的书案上:“你不能去!”
褚玉抱着花盆,站于窗前:“您这是羊入虎口!”
这二人平时吵得不可开交,总算同心协力一回,骁粤小小地欣慰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毛笔:“方侯爷的鞭子是给了我,他看一眼就能知道是我嫁祸他,这毫无悬念。”
褚玉更疑惑了:“那您为何要嫁祸给方侯爷,这不是不打自招,告诉他您就是杀太子的凶手吗?”
骁粤从齐德隆的巴掌底下,抽出了一张新纸:“为了削弱他的话语权。”
褚玉还是很疑惑。
骁粤道:“太子是从红楼失踪的,我在红楼被方侯爷撞见, 就算没有打王鞭,他也能猜到是我。”
齐德隆了悟:“所以你把他变成嫌疑人,一来掌握了案件的第一调查权,二来不管方侯爷怎么攀扯,都可以推脱说是他敌视信王。”
骁粤一笑:“智者齐教授也。”
褚玉将骁粤的话细想了几遍:“原来如此,那方侯爷岂不是哑巴吃黄连,皇上大概是不会放过他了。”
照道理是这样,但骁粤却摇头:“打王鞭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会随便扔在现场,皇上也不是傻子,肯定就能识破这是诬陷。”
褚玉放下手中的花盆:“那您为何……”
齐德隆抢答:“这太子是咱们杀的,调查权肯定握在手里更硬气,他这么做,就是为把方裕物从这场游戏里踢出去。”
“没错,”骁粤道,“皇上身居高位,高处不胜寒, 就算察觉此事蹊跷,也不免怀疑方侯爷在故弄玄虚,多少能在皇上心里设下点隔阂。”
“那我们是不是要赢了?”褚玉天真地问。
齐德隆:“小孩子思维。”
骁粤写完最后一个字,吹了吹墨迹:“一切才刚刚开始。”
褚玉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骁粤写的字她但是认识几个:“什么什么水?什么什么云?”
齐德隆一脸你是白痴吗,道:“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我又没读几天书,认识两个已经不错了。”褚玉嘟囔。
齐德隆瞅了瞅纸上的两行字:“不错啊,看不出来你画画得不咋滴,毛笔使得还挺好,练过吧?”
“这不是重点。”骁粤将纸折成方块,放进口袋,“重点是方裕物一定会说出在红楼见过我,我大概也会被带走调查。”
“啊??”
齐德隆和褚玉双双一惊。
齐德隆:“那赶紧找信王来救场啊!”
褚玉:“是啊,万一他们:♥制作○攉 戈卧慈又像上次一样对您用刑怎么办!”
骁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是信王要审我。”
第30章 第二卷 · 映户凝娇乍不进(12
骁粤看了看窗外的日头,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按道理,此时神通侯府应该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人来捉拿骁粤问话,想来方裕物还并未开口供出红楼一事。
但这也在骁粤的预料之中。
虽然即便方裕物说出在红楼见过骁粤一事,骁粤也可以推脱说自己是去拜见珺瑶郡主,祁宸一定会帮他圆这个谎,但事到如今,方裕物不但没有攀扯他,还提出了要见骁粤。
不过这也算是情理之中,换作是任何人被如此诬陷,想见始作俑者也实属人之常情。
齐德隆是完全能明白骁粤的意图,信王何必神通候之间是你死我活的储位之争,骁粤纵然是利用杀太子一事将祁宸坑进去了,暂时得到了他的庇护,但往后呢?
问题还是要回归本质,祁宸会帮助他,唯一的理由就是骁粤还有利用价值,等到骁粤的身份真正穿帮的那天,估计骁粤连同皋戌国等人只能死路一条。
所以骁粤说,不能将祁宸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这场鸿门宴他非去不可。
骁粤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剑盒递给储玉,储玉一惊:“这是卑职入府时的佩剑,怎会在您这儿?”
她的佩剑在入府时被王府的侍卫收缴了去,他还以为此生再与此剑无缘了。
骁粤也微微惊讶,道:“这剑是你的?”
这是他花灯会后赌气,祁宸送来讨好他的,别的东西他该扔的扔了,该烧的也烧了,当时就觉得这剑眼熟,就给留下了。
骁粤懒得细想,穿上了齐德隆为他取来的外衣:“这剑是祁宸送来的,你带好它,陪我去神通候府赴宴吧?”
储玉抚摸着失而复得的剑,道:“好的倌人。”
总算会叫“倌人”了,这丫头就是缺心眼,成天左一个将军右一个将军地叫,齐德隆督促了她好久才改口。
齐德隆给骁粤整了整衣襟:“这信王送给你的金缎锦袍还真是气派啊!”
他不说还好,一说骁粤就不想穿了:“我是去赴宴,又不是去贺寿,穿这么金灿灿,胸口还这么大一朵白莲花…”
“你年轻人懂什么!”齐德隆冲着他的胸前的莲花就是一巴掌,拍得骁粤犯咳嗽,“这才叫气势,输人不输阵,你瞧瞧,穿上多有面!”
储玉也开始起哄:“是啊,金色在南粤只有皇室才能用,倌人生得俊,穿上真好看!”
骁粤听得耳朵都红了:“你们再说我不穿了!”
储玉赶紧捂住嘴,齐德隆忙道:“丑丑丑,你最丑,这下满意了?”
骁粤觉得他那张嘴说什么都很刺耳,干脆不理他:“走吧!”
骁粤说着就要走,储玉还是有点心里头打鼓:“倌人等等!”
“怎么了?”
储玉:“真的不要再问问信王的意思?”
骁粤还是那个答案:“不必问他,祁宸虽然与我们暂时统一战线,但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太过依附于他,只会让我们束手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