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鱼年:公主不为妾(49)
周锦鱼无奈,只能坐在床边,抻着胳膊任由他抱着。
等小包子醒了的时候,周锦鱼被他抱着的那只胳膊早已经酸了。
小包子懵懂的从床上坐起来,周锦鱼又把他推掉的杯子给他盖回去:“捂一会儿再出来,当心着凉。”
小包子十分乖巧的听了话,小包子足足睡了有半个时辰,周锦鱼想着,反正她家小包子过目不忘,所以关于方才跟他讲的《战要金略》,随便考教一下也就算了。
可是当她询问小包子《战要金略》内容的时候,小包子竟然一问三不知。
周锦鱼把宣纸摊开来给他,让他提笔写,可是小包子也是满脸疑惑,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周锦鱼以为自己误会了,过耳不忘什么的,兴许全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小包子说不准之前是看过《周礼三书》这才导致了小包子能顺利的默写下来。
说到底,小包子也只是个孩子啊,她不能因为自己以为他是神童,就对他要求太高了。
此时,小包子以为她生气了,有些委屈的噘了噘嘴。
周锦鱼连忙摸着他的头哄他:“小包子乖啊,既然你写不出来,咱就不写了,没事没事,师傅再教你一遍,可好?”
小包子这才点了点头。
周锦鱼便把《战事要略》又给他念了一遍,小包子虽然睡了一觉,但依旧在打瞌睡。
周锦鱼最后无奈了,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让他休息一会儿,等他娘来接他。
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小包子娘把小包子交给自己,而自己除了能带小包子玩能玩的好,其他做什么都不在行,她就悲从中来。
若是自己只带着小包子吃喝玩乐,那如何才能让小包子考上状元呢?
如果小包子考不上状元,那他和他娘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当反贼?
想到这儿,周锦鱼无奈的趴在桌子上,十分忧伤的叹了口气。
而小包子也学着她的样子,趴在桌子上,也叹了口气。
周锦鱼歪头看着小包子,灵光一闪的说:“小包子,明日我若是没有旁的事,咱们去郊外放风筝好不好呐?”
小包子听了眼睛一亮,忽然直起身来,向周锦鱼点头。
周锦鱼故作为难的道:“你看就咱们两个,那多无趣啊,不如,喊着你娘一块儿去吧?”
小包子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周锦鱼一拍巴掌,笑着说:“就这么定了,明儿咱就跟你娘一起去放风筝去!”
周锦鱼一抬头,就看到了魏华年正站在门前,正有些疑惑的往小包子的方向看去。
周锦鱼顺着魏华年的视线回头,就见着小包子正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周锦鱼定睛一看,他画的正是《战事金略》上所讲的第一场著名的反败为胜的战役地形图。
第47章 [四十七]
[四十七]
周锦鱼简直目瞪口呆,她十分想知道小包子的小脑瓜到底是什么做的,魏华年显然倒是对此见怪不怪了,她只是惊诧一瞬便神色如常,倒很是感兴趣的看向周锦鱼:“你要约我去放风筝?”
周锦鱼:“……”
不是,她方才的意图是有这么明显么?
魏华年似笑非笑的看她,直接拆穿道:“你若是想约我去放风筝,直接同我说便是,不用拐个弯来向阿璟说,阿璟他不会说话,也不能转告给我。”
周锦鱼干笑一声:“嗨,这不是想着约你和小包子一起去嘛,他一上午都同我在一起,我离得他近,自然就先和他说了。”
魏华年点了点头:“哦,是这样。”
周锦鱼走近了魏华年,来到门口与她平视,笑道:“自然是这样啊,我若是不先问咱们小包子的意思,就算您同意了,他不同意,咱们也去不成呐?您说是嘛?”
魏华年眉头松了松:“是。”
“那就对喽,所以,小包子娘这是答应我了?”周锦鱼笑着问道:“若是你答应了,明日我便派管家备好马车,咱们一块外出,小包子的学业不用怕耽搁,我在路上教他念书。”
魏华年道:“可以。”
周锦鱼立刻眯着眼笑道:“得嘞!”
她回头看向小包子,只见小包子已经把笔下的地形图画完了,在那张狭窄的宣纸上,有丛林峭壁,乱石嶙峋,寥寥数笔便沟壑万千,把当时北周同西域的那场战役地形描述的很是详尽,把地势险要基本都表现了出来。
周锦鱼走到小包子跟前,把那副画拿起来展开,看了又看。
小包子眼巴巴的看着她,小脸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似乎是在等着她的表扬。
周锦鱼想了又想,她似乎今天已经夸了小包子好多句了,再夸下去就要词穷了,而且她前几日恶补的那本《大晋朝为人师表速成方略》上讲,为师傅者,只能给弟子适当的赞扬,过度的赞扬只会起到反效果。
于是,励志要当大晋朝一代名师的周先生,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她强忍着不去看小包子眼巴巴的可怜小眼神,只是认可的点了下头。
迟迟等不到周锦鱼夸奖的小包子:“……”
他以为周锦鱼是忘了,于是主动把小脑瓜往前凑了凑,想让周锦鱼像是方才那般,摸着他的小脑瓜,然后眯着眼夸他聪明。
可是这些,周锦鱼都刻意忍痛忽略了。
这件事造成的最严重的一个后果就是,小包子生气了。
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周锦鱼明显的感觉到了从小包子身上传来的信号,他确实生气了。
小包子生气导致的后果就是,周锦鱼眼睁睁的看着小包子娘一招手,他便乖乖的走了过去,再也没有了离别前抱着她不肯松手,非要她抱着往马车上送的戏码。
直到马车在西宴大街上呼啸着离开,周锦鱼才回过神来,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
今天的崽儿,似乎不再是自己的崽儿了。
是自己产生错觉了,还是崽儿长大了?
此刻,周.老母亲.锦鱼,欲哭无泪。
对于皇宫,周锦鱼其实是极其陌生的。
大晋朝的皇宫处在整个长安城的正中,周遭护城河围绕,日夜士兵把守,围的就仿佛像是铁通一般。而皇宫以南便是皇城,皇城是三省六部各级官员处理公务之所在,皇城以南便是一条长长的朱雀大街,朱雀大街上住着的全是达官贵人,天子近臣。
周锦鱼平日里很少往这边跑,一是因为这边把守众多,二便是达官贵人太多,她平日里往朱雀大街一走,感觉遇见街上来来往往的大人们全都要喊跪下喊一声“老爷”,直到她头年中了探花这才好一些,终于不用动不动就要跟人下跪了。
可纵是如此,从朱雀大街一直到皇宫的那条路,她平日里也都很少来了。
柳氏为了稳妥,把老管家周成从庆丰年赶回来,让周成驾着马车送她到了宫门口,周锦鱼带好了户籍,下了马车只觉得距离天子越近的地方,就越是让她喘不上气来。
带着户籍给守宫门的官差出示了,官差一级一级的上去通报,周锦鱼在宫门前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见到有个小太监出来接她。
小太监一路把她带到了天顺帝的寝宫,此时天顺帝已经下了朝,周锦鱼进去的时候,一开始她没看清路,险些撞到了寝宫里那根半人粗的柱子上,亏得及时停下,否则脑袋上定然会被磕出来一个大包不可。
小太监见她冒失明显不快,尖声细语的提醒:“哎吆,我说探花爷,您可要小心着点。”
周锦鱼拱了拱手,笑着说:“知道知道,方才小人第一次得以见得天子居所,一时间有些慌乱,希望公公不要怪罪。”
那小太监冷哼一声:“这奴才哪儿敢怪罪,就是怕万岁爷怪罪啊。”
周锦鱼低着头跟着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是是是,小人谢公公提醒。”
周锦鱼一路跟着小太监来到了内殿,大内总管蒋友德出来了,那小太监看到蒋友德的一瞬间仿佛是换了一副嘴脸,连忙笑着道:“师父,奴才把周探花带进来了。”
蒋友德点了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那小太监立刻弯着腰退下了。
蒋友德这才微微侧过身,对周锦鱼道:“陛下在里面,传您进去呢。”
周锦鱼一怔:“让我自己进去吗?”
蒋友德点了点头,十分不耐烦的看着她,那意思是,你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周锦鱼立刻点了头,行礼道:“是,小人遵旨。”
蒋友德连看她都没看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周锦鱼打量着这个金碧辉煌的帝王寝宫,周围布置十分严谨,无论是金银玉器还是花瓶摆件,都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这些物件的摆设左右对账十分工整,处处都体现着高高在上的皇家威严。
再往里看去,她的视线被眼前的几扇屏风给遮挡住了,隐隐约约觉得屏风后面有人影,想必天顺帝便在里面了。
她一边向里走,一边抻着脖子向屏风后面看去,等绕到了屏风后面,果然就见着了正坐在床边洗脚的天顺帝。
周锦鱼:“……”
她心里想着,原来皇帝老子跟他那个女儿元昭公主一样,元昭公主喜欢大半夜的喊她国府,而皇帝老子就喜欢见她的时候洗脚,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就听着天顺帝威严的声音传来:“周锦鱼,见到天子为何不拜?”
周锦鱼立刻反应过来,同时“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小人周锦鱼,拜见陛下!”
周锦鱼跪了好一会儿都没听着天顺帝叫她起身,心里正在纳闷儿,然后,她就听到了天顺帝的脚扑腾水的声音。
天顺帝冷声道:“抬起头来。”
周锦鱼听话的抬起头,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咧开嘴向天顺帝笑了笑。
天顺帝的脸上原本冷冰冰的,在看到周锦鱼向他笑之后,他顿了下,忽然也咧开嘴,学着她的样子笑了下。
却是皮笑肉不笑,笑完了之后立刻又恢复了那副威严帝王的样子,即使是他现在正在撸着裤腿在洗脚。
周锦鱼跪在地上,迟迟等不到天顺帝让她平身,她平日里除了被柳氏罚跪祠堂,很少会跪这么久,她原本把全身的力气都放在左腿,可是跪了一会儿之后,左腿跪的木了,于是她动了动,又把全身的力气放在右腿上,这样彼此循环着来,能少受点罪。
就见着天顺帝洗完了脚,两只脚从水中拎了出来,同时把脚下的金盆踢到一边。
天顺帝赤着脚走下来,来到周锦鱼身前,半蹲下身子与她的视线平齐。
天顺帝冷冷的盯了她一会儿,忽然没好气的说:“想不到过了都快大半年了,朕又着了你的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