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鱼年:公主不为妾(12)
周锦鱼见小包子一副生气的样子,刚要安慰他,就见着小包子原本紧紧缠着她脖颈的手,忽然松开了,转而推了推她的肩膀,示意要从她身上下来。
魏华年走上前来,伸手就要从周锦鱼怀里抱回小包子,但小包子生气的别过脸去,丝毫不理会魏华年。心里满满都是母亲是坏人,母亲方才在威胁阿z的怨念……
周锦鱼见状笑了:“那我送你上马车,好不好?”
小包子忽然打了个饱嗝,显然是方才吃撑了,他似乎在周锦鱼面前格外注意自己的个人形象,甚至小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他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一边小心翼翼的点了头。
周锦鱼踩着车夫放好的脚蹬木阶,然后抱着小包子上了马车,她把他放在软塌上之后,又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魏华年临上马车前,周锦鱼终究没忍住,问道:“敢问夫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她想了想,又觉得问的太直白,有些不妥,连忙接着道:“我喜欢小包子喜欢的紧,若是改日登门拜访,也好知道去处。”
魏华年转过身来,看了周锦鱼半晌,问道:“你当真不记得我是谁了么?”
她说完,留下这么一句让周锦鱼百思不得其解的话,上了马车。
周锦鱼愣了好一会儿,才想着要开口:“您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驾!驾!”
车内的女人却再也没有回答,车夫的鞭子抽的‘啪啪’作响,马儿嘶鸣一声,瞬间向着街道的尽头奔去。
周锦鱼魂不守舍的回了外堂,她满脑子都在想女人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当真不记得我是谁了么——?
这句话乍一听起来,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难道——
难道自己应该和她相识么?
可若是自己同女人相识,以女人如此超尘脱俗的好相貌,自己又是如何记不得的?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胳膊撑着下巴,唉声叹气。
但也许还有另一个原因,兴许是女人并不想告诉自己她姓甚名谁,故意搪塞自己的吧。
对,比起自己同女人早就相识,显然还是这种说法比较可信。
周小山走上前来,见她蔫蔫的,便问道:“四少爷,您要不要喝杯茶解解乏?我看您这是要犯困呐。”
周锦鱼支起眼皮:“啊……记得往里面多放点冰糖,单喝茶水嘴里没滋味呐。”
“得嘞得嘞,小的明白。”
周小山连忙抱着茶壶出去给她沏茶,一边走一边想着:四少爷定是怕夫人责怪她,这才忍痛把四夫人和小少爷送走,四少爷也是个可怜人啊,这就要忍受父子分离。
一来一回沏茶的功夫,周小山已经脑补了一出“两个有情人因为门第、家庭、社会等原因导致劳燕分飞,女方带着年幼的儿子远走他乡,男方独自一人孤老终生”的狗血大戏。
等周小山回来的时候,周锦鱼就见周小山看自己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带着幽怨,还带着那么一丝同情。
周锦鱼:“……”
他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府上最近太闲了?
魏华年一回了府,有下人来报,说孙国序孙太医已在书房等候。
魏华年给魏z睿换上了府中贯穿的常服,这才带着他往书房走去。
行至回廊上,晚秋忽然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公主,您快去看看吧,李先生说什么也要走,怎么劝都劝不住。”
她口中的李先生名叫李道学,是前朝北周末年有名的老学究,后来天顺帝灭了北周当了皇帝之后,为了表达对读书人的尊重,特意准许这些前朝的读书人进入学堂,教授大晋学子的学业。
而这位李道学便被长公主府请了来,给长公主府上的小少爷担任师傅一职。
说是给小少爷魏z睿当师傅,但其实魏z睿患了这种怪病,无论他教什么,魏z睿也不听他的,多半时候都是他把书本摊在魏z睿面前,然后他在一旁絮絮叨叨,也不知道魏z睿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公主府每月开五十两银子,已经超出了学堂师傅的五倍还多。
晚秋愤愤道:“李先生每隔半月都要来闹这么一次,明面上说什么他自己才疏学浅,不想耽误小少爷的课业,可每次您说给他涨了银子,他便又安分下去!”
“公主您说,他是不是当咱们公主府都是傻子,当您是好欺负的?”晚秋怒道:“这才半年的光景,您给他涨了多少银子了?从一开始的每月十五两银,涨到了如今五十两,他还是不乐意!”
“晚秋……”魏华年顿了顿,道:“你去看看,若是他执意要走,那便让他走吧,毕竟府上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晚秋开心的道:“是,公主,我这就赶他走。”
她早就想赶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走了,真当公主府的女人们都是傻子?任他宰割?
魏华年点了头,继续牵着魏z睿的小手往书房的方向走,没有人注意到,魏z睿在晚秋和魏华年说话的时候,当他听到那个贪得无厌的先生频频向母亲要银子的时候,眼中露出来的厌恶,一闪而过。
“臣参见长公主,”魏华年带着魏z睿来到书房,孙国序立刻跪地行礼:“听闻小少爷开始吃东西了?”
魏华年道:“孙太医平身。”
孙国序站起身来,就见着魏华年眼中带了些喜色道:“诚如孙太医所说,今日本宫带着阿z去见了那个人,果不其然,他胃口……”魏华年顿了顿,笑道:“胃口忽然好得很。”
孙国序忙道:“就算小少爷肯吃东西,也要喝点助消化的膳汤,不然容易撑着胃。”
魏华年忽然想起了那人的体贴,在用过膳食后,竟然妥帖的让下人准备了助消化的汤给阿z喝,想不到她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一个人,竟然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公主……公主?”孙国序见她走神了,便重复道:“最好让小少爷膳后用点易消化的汤。”
魏华年回过神来,回道:“多谢孙太医,阿z吃过东西后,已经用过了汤,暂时无碍。”
孙国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让臣为小少爷诊脉吧。”
魏华年点了头:“好,有劳孙太医。”
此时,在公主府的另一间客房里。
晚秋已经把一个黑色的包袱‘哐’的一下,扔到了对面山羊胡的老男人身上。
老男人一愣,慌道:“晚秋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晚秋恨的牙痒痒,她早就想收拾这个在公主府中混吃等死混日子的老混账了,她怒道:“我们公主说了,既然先生不愿意继续教我们小少爷,那便走吧!”
“这……这这这,晚秋姑娘,”老男人一见公主府真的要赶自己走,一时间慌了神:“晚秋姑娘,我可从没说过不愿意教小少爷啊,我这,公主府让我走,让我去哪儿啊这是?”
晚秋讥笑道:“吆,您现在说不想走了,晚了!您一次次的闹,一次次的说要走,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真当我们公主看不出来么?不过是念着你年岁已高,我们公主心善,这才继续留着你,你真当我们公主是傻子么!”
李道学这才知道害怕,但他身为一个读书人,自然有读书人的骄傲,半是威胁办是告饶的道:“晚秋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公主要赶我走可以,但是一旦我走出了公主府的大门,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再进这公主府,给小少爷当先生!”
“你!”晚秋见了这读书人的嘴脸,显然是怒了:“这就不劳烦您操心了,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倒要看看,我长公主府不要的人,还有谁敢要!”
“银子方才账房已经给你结清,本月不足月,也给你算满月,一并都给了你,这算我们公主府对你的情分,但——”晚秋说着,见他一副瞪着眼珠子要杀人的架势,也便懒得跟他多说,吩咐左右的人道:“去!把李先生请出府去!”
两名下人闻声而上,立刻走上前去,架起了李道学的胳膊就往府门外走,李道学一边被人往外‘请’,一边扯着嗓子‘嗷嗷’大喊:“我呸!你们如此,如此……!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晚秋一路跟着来到府门前:“把这个老不要脸的东西扔出去。”
“哐当”一声,李道学被下人丢下了台阶,他摔的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泥,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晚秋站在“元昭长公主府”的牌匾下面,两手插着腰:“以后长公主府的大门,你若敢再踏进一步,我就让人打断你的腿!”
此时因为这场闹剧,长公主府门前站了一堆看热闹的行人,他们站在远处指指点点,暗中议论着什么。
李道学听了他们的议论声,又恨又恼,只想着找块布把自己的脸遮起来,赶快离开这里。
心里一边把这笔账记恨下来,一边想着,我倒想看看,没了我,你长公主家的弱智儿子,还能不能找着先生!
第13章 [十三]
[十三]
晚秋赶了那个贪得无厌的李道学出府,回了府之后又让管家把一众下人喊了来,对着他们好一顿说道,说是公主纵然体恤下人,对下人们向来宽厚,也断不能由得着他们蒙骗了去!
晚秋站在上首,对一众下人道:“规矩便是规矩,主子就是主子,奴才便是奴才,若是奴才要压在主子头上动心思,那李道学便是下场!”
“是,奴才奴婢知道了。”
下人们齐声应了是,这事儿才算完。
晚秋去书房见魏华年的时候,孙国序正要收拾东西离开。
这次是魏华年亲自赏了他银子,孙国序在临走时嘱咐道:“小少爷这才刚有些起色,公主平日里要多顺着他,小少爷若是想见那个人,便让他见,可莫要拦着。”
魏华年只道:“本宫省得了,此事容后让本宫思虑再议。”
“是,”孙国序说完,便拎起了药箱道:“微臣这还要赶着去宸贵妃那里看诊,就不叨扰公主了。”
魏华年道:“孙太医慢走。”
孙国序拱手行礼道:“微臣告退,公主留步。”
等人走后,魏华年看向在一旁呆坐着的魏z睿,想着孙太医的话,小少爷若是想见那个人,便让他见,可莫要拦着——
孙太医口中的那个人是周锦鱼无疑。
只是,阿z若是想见周锦鱼,她倒是没有多少意见,毕竟她对周锦鱼,可以说是十分熟悉。
只是,如何让周锦鱼多与阿z相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