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债找上门来了(188)
大门岿然不动,站在门外的陆翎按捺着心急:“阿绮,你再多给点。”
“……”
陆绮肉疼地抽出又一沓银票。
前后塞了几次,肥了一众大姑娘小媳妇,赵嘤跟着赚足瘾,有心开门。
“且慢。”
显然,宋大姑娘没有那么好打发。
“怎么回事呀?还不开门?”陆绮早就隔着门听见赵嘤的声音,她嘤嘤姐姐这是忘记她嘱咐的话了?
她特意把人塞过去和宋家姐妹打好交情,为的不就是这一日?
怎么还难为人呢?
百姓们围在一起看热闹,有人为殿下出主意:“陆侯当年直接用金子把人砸破,小少主也试试呗?”
陆绮笑骂:“是阿姐成婚,又不是我成婚,我可不敢砸门,省得被阿嫂修理。”
众人大笑:“是你成婚你就敢砸了?”
“哎呀,这说不准。”她将陆翎推到前面:“阿姐,想想办法罢!我是没辙了。”
陆翎心想:你哪里是没辙啊,你是想看你阿姐看不见摸不着,急得团团转!
她深吸一口气,取下腰间龙纹佩玉塞进门缝。
“天地为证,万人共睹,陆翎终此一生只愿与宋姐姐相伴,今日,特来迎接宋姐姐,烦请开门!”
她俯身作揖,姿态坦荡。
龙纹玉佩到手,宋大姑娘不敢怠慢,且得了殿下金口一诺,她自认对得起阿妹,满意一笑:“开门。”
大门轰隆隆敞开,这一关过了还有下一关,关关难越,陆翎已经不指望她促狭的妹妹,遂亲身上阵。
杏山山脚。
吹吹打打声愈来愈近,管家喊道:“来了,人来了!”
喜轿缓缓落地,陆翎从马背一跃而下。
“宋姐姐。”
轿帘挑起,宋徽被迎出来。
陆翎屏住呼吸双手掀开她蒙在头顶的盖头,一张娇不胜羞的面容悦然闯入视线,红的唇,薄的脂,妆容少见的精致。
宋徽猝然低下头来,小声道:“殿下……”
看呆了的人恍惚醒过神来,陆翎满意地不得了:“真好看。”
“……”
宋徽耳朵红得仿佛着了火。
管家觑着时机走过来:“殿下,太女妃,该上山了,老夫人她们还在山上等着呢。”
陆翎浅嗯一声,转身和宋徽说小话,宋徽受不得她在人前的嘘寒问暖,扯着她衣袖,一副急着爬到她背上的害羞情态。
她弯下腰来:“姐姐上来。”
宋徽小心爬到她背上,手心微微出汗。
为不负今日的登山仪式,她和陆翎早有准备地试过几次:“慢点,仔细脚下的路。”
“知道了。”陆翎稳稳当当背着她朝山上走。
几百年前陆家的某位老祖宗靠着金子银子砸出一条生路,为免得后人忘本,居安不思危,是以将此写进陆氏家规,一代代地传下来,促成了一对对的神仙眷侣。
“累不累?”
“不累。”
宋徽圈着她脖子,迎着春风映出一抹浅笑。。
山上,君臣齐聚,陆尽欢坐在龙椅陪老夫人说话,陆漾和桃鸢盛装出席女儿的婚宴。
三拜礼成,新人被送入喜房。
入夜,陆绮领着一干少男少女们来闹洞房,被陆翎轰出去,少年们的笑声回荡在杏山之巅,月光温柔,衬得地上倒映的身影也温柔。
宋徽坐在床沿听陆家两姐妹斗嘴,喜色慢慢爬上眉梢,她捂着嘴笑出声,陆翎闻声回眸。
烛火通明,照亮彼此俏丽的容颜。
陆绮带着一帮人呼啦啦而来,呼啦啦而去,声音随风散落。
陆漾笑道:“看她们闹得真欢。”
花前月下,桃鸢陪她悠闲漫步:“最好的就是这时候。”
年少赤诚,喜欢藏不住。
陆漾挑眉:“这话对,也不完全对。少年时的天真烂漫固然珍贵,当下你我不也乐在其中?”
和年岁有何关系?
和心上人在一起才重要。
两人眉目传情,宽广衣袖下小拇指勾勾搭搭,桃鸢瞅着两人相互依偎的倒影,无声笑开。
上一辈人的爱情还在如火如荼,下一代的小辈们不甘示弱地想后来居上,前有陆翎宋徽,后有陆绮赵嘤。
小辈们使出浑身解数交上满分的答卷,当长辈的当然不能示弱。
陆尽欢这两年来胃口被吊得厉害,在不脱颜穆尔那吃了不少苦头。
许真是应了桃鸢那句话,付出越多的人越珍惜她辛苦经营的感情。
爱情是生长在野外风吹雨打的花儿,野生也长,肆意旺盛,偶尔也会显出在温室里才会有的娇弱,需要精心侍弄方会新鲜长久。
两年前陆翎与宋徽订婚,不脱颜穆尔跋山涉水而来,来前将国位传给自家年少的侄子,自个得了逍遥,亦不愿再回到故土。
京都关于她与陆皇的传闻满天飞,如今东宫有了太女妃,后宫还无主,闲来无事的大臣们操心操到帝皇头上,陆尽欢打着哈哈不敢如往日般单方面做主。
不脱颜穆尔历经两年的调。教,若即若离的态度,让这位女皇陛下心甘情愿将一颗心放在她这儿。
及至几年后太女登基,太女妃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陆尽欢依旧没能从‘小国主’这得到应有的名分。
于旁人言,名分是板上钉钉的稳妥,是两人恩爱的象征。
于她们而言,却是最不需要用一纸婚书来牵绊彼此。
能牵绊住陆尽欢的唯有她那点求而不得的执著和又爱又恼的纠缠。
秋风送爽,花窗开了半扇,不脱颜穆尔眸子半睁半阖地躺在大床,尽欢跪在她身侧为她捏腿,殷勤小意:“力道怎么样?”
颜穆尔眉头不动,懒洋洋应了声。
“祖母八十大寿要到了,国师她们也会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陆尽欢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你想我去?”
她笑了:“你理应和我同去。”
不脱颜穆尔把玩着指甲似笑非笑:“什么理应不理应,我是你的谁,为何要理应同你去?”
尽欢无奈看她几眼,亲亲她眉心:“我的小公主。”
这声“小公主”喊得人心软,不脱颜穆尔用她的‘冷硬’‘娇蛮’生生治服这只不甘寂寞的花蝴蝶,下巴轻点:“准奏。”
这样的颜穆尔,陆尽欢舍不得不爱。
她自幼被祖母养在膝下,懂事起就晓得她以后很大可能会成为陆家的少夫人,所以她讨好陆漾,勾。引陆漾,再到后来,桃鸢的出现使得她再也做不成陆少夫人,更大的际遇摆在眼前,她的野心被挑起,有了更想攀越的高山。
做摆在深宫用来装饰的周后,再到握有实权的皇后,一步步从大周的皇后成为开国的陆皇,便想着名垂青史。
不仅要做女皇,还要做颇有政绩的明君。
事实证明她做到了。
她得到了所有,万民奉她为主,百官俯首称臣,青史之上明君美誉必有她一席之地!
这样追求完美到严苛的人,倘若真的爱一个人,哪会容许留下遗憾?
得不到,就会越想得到,就会付出曾经十倍、百倍的努力。
天长日久,熬鹰似的,熬得她心底再没有任何一人能越过‘小公主’半步。
她不再喊她“小国主”,一句“小公主”,过往的时光都被拉近。
金秋十月,宋徽肚子显怀,二胎已有四个月的身孕。
赵嘤肚子平平,羡慕得不得了,织锦的裙裳穿在身,不说话的样子明媚大方。
当着诸位长辈的面,陆绮不敢放肆,偷捏嘤嘤姐姐指尖,眉间爱意流淌。
道贞国师与她的‘道侍’从不周山赶来,苏偱香抱着橘猫猫站稳,陆漾挽着桃鸢,陆尽欢死皮赖脸捉着小情人的手,陆翎陆绮这对姐妹各自携手自家妻子陪在左右。
头发花白的陆老夫人被一大家子簇拥在中间,不过她最爱的还是她的阿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