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债找上门来了(178)
宋姑娘的心干净得让人疲惫尽消,只要来到她面前,就会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心美,人也美。
陆翎生在陆家,长在皇室,有陆漾、桃鸢那样的母亲,又有陆尽欢那样妖娆霸道的姨母,眼界高得不像话,比起会衰老的皮囊,她更爱宋徽水晶般的心。
若这辈子能得这样一颗纯真剔透的心,能享受宋徽无保留的爱恋,该是多少美的事?
她不作声地瞅着宋徽,宋徽身子蹲着,怀里搂着一只黏人的猫儿,耳尖红得过分。
“你怎么还在看?”
这声音轻轻柔柔,裹着抹不开的羞涩和暗藏的气恼。
陆翎别扭,总爱口是心非,但口是心非是讨不着媳妇的,她小心地顺从本心,清冷精致的脸庞很快浮起层层热:“我喜欢看。”
宋徽长这么大被保护的很好,哪怕不时被长姐欺负一通,但出门在外,宋徵多半也会护着她。
她没被人调戏过。
更不敢想此刻调戏人的会是朝臣推崇备至的储君。
若陆家的小少主是洛阳城出了名的娇气包,那么皇太女殿下便是洛阳公认的如玉君子,素日冷淡些,更显威仪。
如今她的威仪都丢到狗肚子里去,休沐日无聊地发慌跑来侯府耍流氓。
宋徽想骂她一顿,又苦在不会骂人,是以窘迫低头,内心做着无人知晓的斗争。
四下无人,唯有一群打哈欠看热闹翘着二郎腿的猫儿,陆翎坏心作祟,大着胆子去摸姑娘家的头发。
宋徽身子一颤,头倏地抬起,泛红的眼睛紧紧盯着某人。
太女殿下被盯得心脏扑通扑通,不紧不慢地收回手:“宋姐姐发质真好,平日是如何保养的?”
“……”
宋徽缓了缓方才直起身,兴致淡淡:“殿下的头发才是真的好。”
她似乎是恼了,以至于不爱搭理人。
陆翎后悔不迭,上前一步。
宋徽猛地后退,神情慌乱,方才的冷淡比窗户纸还薄,一戳就破,猫儿受惊从她怀里窜出去,蹲在地上好奇地打量奇奇怪怪的两人。
倏尔,一声浅笑。
宋二姑娘脸上的羞红一直没下去,红彤彤的像个表白心事的大红灯笼:“你笑什么?”
“笑你怕我,又不怎么怕我。”
陆翎语气玩味:“宋姐姐,你再退,为了不使你撞着腰,我只好搂你了。”
“!”
她不动了。
浑身透着一股好笑的僵硬。
欺负人的感觉的确有些上瘾,陆翎克制着心底那份恶趣味,止了步子:“今天天好,咱们出去走走?”
宋徽瞥她,又瞥她,低声应了。
天气没有陆翎说得那么好,不过天公作美,给足了太女殿下面子,两人踏出侯府大门,雾气已经散开,太阳从云层里探出头。
马车停在门外,陆翎主动开口邀请人上车。
“宋姐姐,请。”
宋徽硬着头皮上去,紧接着陆翎也进了车厢。
车厢很宽敞,两人面对面坐着,却总觉这空间不够用,一人乱糟糟想着昨夜的梦,一人瞧着宋姑娘衣袖没遮好的那段玉腕发呆。
在外人看来,宋家女入了皇太女的眼,八成是要入宫做太女妃。
这段时日铭阳侯府水涨船高,来奉承的,巴结讨好的,打探消息的,应有尽有。
宋徽自个也晓得,她一次次应殿下的约出门,实则是允了。
允了殿下对她的追求。
允了这门高攀来的婚事。
她惶然扬起头去看对面坐着的人,陆翎被她忽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以为偷窥人家白白嫩嫩的腕子被发现,底气颇为不足。
她朝宋徽露出春风般和煦的笑。
宋徽怔然看着她,心里的惶恐慢慢被这笑抚平。
“你……”
“怎么了?”陆翎凑近她。
闻见那清冽的香味,宋徽绞着帕子,不自在地清清喉咙,声细如蚊:“没怎么。”
朱雀街,云来酒楼。
陆绮坐在二层楼好整以暇地嗑瓜子,随意瞄了眼,挑剔道:“你吃你自己碟子里的,怎么一碟瓜子也和本少主抢?”
她嫌弃赵三姑娘小家子气,护食地吩咐人在两人中间放下一座小型镂空雕花屏风作为遮挡。
“……”
赵嘤直接被她的操作惊呆,气不打一处来:“陆家的小财神,一毛不拔!不就吃你点瓜子,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陆绮就喜欢看她气鼓鼓奈何不得的样子。
她得意洋洋地翘着腿:“千金难买我乐意。”
赵嘤一阵无语,放在嘴边的瓜子都不香了,干脆端起手边清茶润喉。
“欸?那不是殿下么?”
“哪呢?我怎么没瞧见?”
“你把眼睛睁大点。”
“已经很大了。”
“噗嗤!”赵嘤笑出声,陆绮顿时黑脸:“你逗我?”
她眼看要炸毛,赵三姑娘赶紧道:“殿下在那呢!”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陆绮果然在人群里见着一身常服的阿姐,再看阿姐身边的姑娘,可不是她未来阿嫂吗?
她坏心眼一箩筐:“她们这是在幽会?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怎么看?”
“偷着看!”
“……”
就知道你这个坏东西没什么好主意!
两人一拍即合,下楼尾随。
躲在暗地里的护卫们察觉有人行踪鬼祟,定睛一看,这不是陆小主子么?登时满脑袋问号,搞不懂这对姐妹在玩什么躲猫猫的花样。
“阿姐笑得真开心!”
“是啊,殿下对宋姑娘真是用心,真让人羡慕。”
“你羡慕什么?你也想当太女妃?”
赵嘤送她一对白眼,懒得说话。
陆绮戳她肩膀:“问你话呢。”
赵嘤一手拍掉她的手:“还想不想看戏了?”
“……”
也行罢。
先看戏。
陆绮暂且忘了追问。
坐在茶楼歇脚的陆翎为宋徽倒了一杯茶,两人客气中带着不同寻常的暧昧,若即若离。
陆绮想不明白,她家阿姐不是对她未来阿嫂爱得不得了么,怎么在外相处连小手都不带摸一下的?
她将这疑问告诉赵嘤,赵嘤笑她笨,躲在角落和她咬耳朵:“殿下是君子,宋姑娘是淑女,冷不丁拉人小手,宋姑娘会吓坏的。”
“是这样么?”
陆绮拉拉对方的小手,问:“什么感觉?”
“……”
赵嘤喉咙吞咽一下:“你有病。”
“你才有病!”
“嘘,小声点,你想咱们被发现吗?”
陆绮不服气:“谁让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别闹,还想不想看热闹了?”
想是真的想。
陆绮偃旗息鼓,暂且再放她一马。
戏看到一半她阿姐也没对宋家姐姐有何亲密举动,陆小少主觉得谈情说爱不过如此,眉眼一挑:“你觉得阿姐厉害,还是我厉害?”
“你厉害。”
陆绮震惊!
桃花眼睁得圆圆的,语气收敛两分霸道,小声问道:“真的?”
赵嘤郑重点头!
在她的加分项上,她怎么能迟疑?
是以这头点得干脆。
陆绮眼睛眯着,像被讨好的傲娇猫咪:“行罢,你就是哄我,我也蛮高兴的。”
“我没哄你,我说真的。”
陆小少主用鼓励期待的眼神看过去,希望狗东西赵嘤会说话就多来几句。
她以为赵嘤在哄人,哪知对方的确是在说真心话。
在参加陆家举办的赏花宴之前,赵嘤便在洛阳城见过身骑白马的小少主。
那会正逢桃相挂印离去,与陆侯携手周游列国,她一走,人心萎靡,激进亢奋的书生们不干了,自发组织船队打算出海恭请桃相回国,再为大景国操劳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