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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吕纬甫(49)

作者:大风不是木偶 时间:2019-07-18 08:42 标签:甜宠 情投意合 热血 职场风云

  “立秋,你这孩子,”邱阿姨亲热道,“买这些东西要费很大力气吧?你呀,太客气啦。”
  杨立秋摇摇头,语气温和:“不费劲的,阿姨,您和叔叔喜欢就好——其实我本来想从美国买两幅画回来,但是美国人的东西,我怕您和叔叔瞧不上。”
  “怎么会呢?叔叔阿姨知道你的心意,你送什么我们都喜欢。”
  老徐倒是点了点头,语气颇为赞赏:“国外的东西虽然好,但到底和我们老祖宗留下的文化不能比,立秋送这把扇子画得好,画出神韵了。”
  “我听说叔叔这些年一直在给希望小学捐款,”杨立秋微笑着说,“我就想,叔叔和普通的生意人是不一样的,您有担当,讲道义。所以我就选了这幅嵇康打铁的画儿,这才配得上您。”
  “哎唷,你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邱阿姨笑得合不拢嘴,“阿姨太喜欢你了。”
  老徐也面带笑意:“以寒这孩子不成器,你们在一起,你多鞭策他。”
  “没有呀,”杨立秋眨眨眼,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以寒很好的。”
  就这么有来有往地寒暄一阵,徐以寒和杨立秋又在徐宅吃过午饭,才被邱阿姨亲自送出了门。
  上了车,杨立秋坐在副驾,还是笑意盈盈地:“这样可以吗?”
  “可以,”徐以寒目视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啊,互相帮忙嘛,再过一段时间咱俩就把订婚宴办了,你和你爸要股份就有底气。”
  “……嗯。”
  “你爸还挺好说话的。”杨立秋漫不经心地说。
  “是么,”徐以寒笑了笑,目光是漠然的,“你把他捧成那样,他当然好说话。”
  “还给希望小学捐钱呢,”杨立秋似真似假地说,“比我爸天天嫖模特强多了。”
  徐以寒还是笑了笑,没接话。
  徐以寒把杨立秋送到她指定的咖啡厅,两人简单道别,然后徐以寒继续行进,在某个高架桥下停车。四下无人,只有头顶不断传来车流的行驶声和鸣笛声。
  徐以寒点燃一支烟,慢慢抽起来。
  他戒烟失败了。
  他一边抽烟,一边回想小时候的事——就好像必须这么吞吞吐吐着,他才能保持平静。
  捐希望小学?徐以寒嗤笑,他小时候,也就是上小学的时候吧,每周总有一两次,他放学回家,撞见邓秀丽在哭。原因不用问,不是挨了老徐的骂就是挨了老徐的打。那时候徐以寒不懂,为什么邓秀丽从不还手呢?鸡毛掸子都打折了,胳膊上青青紫紫像个死人,得多疼。他也不懂为什么在外人面前彬彬有礼的父亲,在家就变得那样暴虐和狰狞。他曾壮着胆子问过一次,爸,你能别打我妈了不?
  他是犹豫了很久才问的,因为他怕自己也挨打——也许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怕鸡毛掸子,怕鸡毛,连带着怕鸡。出乎意料的是老徐不但没有打他,还摸着他的脑袋哈哈大笑:“以寒啊,你还小,你不知道吧,我们武汉男人就是脾气爆啊。”要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终于明白,不是武汉人的问题,是因为,老徐根本不把邓秀丽当人。她只是个玩物,农村来的,给钱就行。
  就这么个东西,他捐希望小学,搞笑不搞笑,这年头强奸犯是985毕业,暴力狂捐款希望小学。
  徐以寒把烟头摁灭了,满不在乎地想,而我又是什么东西呢?好啦,五十步笑百步,我们彼此彼此。


第62章
  一直到肚子都响了,赵辛和刘语生才磨磨唧唧地从床上爬起来。刘语生的屁股肿了,走起路来十分不自然,像只一扭一扭的鸭子。他红着脸拧开浴室门:“我洗个澡啊。”
  赵辛的目光落在刘语生身上,准确地说,刘语生小腹上。他认真地问:“用我进来帮你么?”
  刘语生:“啊?不、不了吧。”他可不想洗着洗着再在浴室……昨晚做过头了,屁股好痛。
  而赵辛作为一个资深耽美写手,自然一下子明白了刘语生在想什么,这不就是耽美的常见套路,打着“帮忙”的旗号,浴室里再来一发——天地可鉴,他只是想去帮忙。
  “那好,”赵辛笑了笑,“你慢慢洗。”
  刘语生洗完澡出来,就见赵辛正坐在厨房灶台前,空气里是噼里啪啦的声音——赵辛正向锅里倒油。刘语生暗自惊讶,赵辛竟然会做饭?看着可真不像。
  紧接着他的目光一顿,又忍不住打量起赵辛的臂膊。赵辛下半身穿了运动裤,上半身却裸着,露出线条起伏的手臂和肩膀,不像小腿那样细瘦无力,他的手臂肌肉紧实,但由于长期伏案写作的原因,又不至于显得粗壮骇人,他的肩膀也是宽阔平整的,刘语生站着,恰好能看见他凸起的锁骨和下陷的颈窝。这一切落在刘语生眼中,简直像出自米开朗基罗之手的完美雕像。
  完美雕像扭头说:“乖,桌子上有红霉素软膏,你抹一点,这个能消肿。”
  刘语生瞬间尴尬到想钻地缝:“好……好的。”
  待他热着耳朵在自己身后涂好软膏,赵辛已经把两碗苕粉端上了桌,甚至还在桌前的一把椅子上,放了个软软的坐垫。
  “疼得厉害吗?”赵辛小心地问,“一会儿去校医院看看?很近的。”
  “不用!”刘语生连忙摇头,“只有一点儿肿……没事的,真的。”
  赵辛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没关系的,语生,校医院的医生我都认识——”
  “真的不用!赵辛,”刘语生简直要把脸埋进碗里了,“我很皮实的,没那么娇气。”
  赵辛捏着筷子愣了几秒,忽然说:“在我这儿你可以娇气。”
  刘语生抬头看向赵辛,一时语塞。
  “咱们已经在一起了,我应该对你好,对你负责,这都是我该做的,你也可以要求我,可以向我索取——任何,我能给的东西。”
  他知道刘语生对他总带着几分自卑,不,不只是对他,而是对这个世界都带着几分自卑,就像那天早上他无意在电话里说“钱不着急”,刘语生回呛他一句“那是你不着急”,紧接着却又匆匆道歉。
  而也是这个人,昨天夜里轻轻吻过赵辛残疾的小腿,小心翼翼得连鼻息都收敛住。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给出了多少,他也不知道,他理应得到所有不带标价的馈赠。
  “真的么……”刘语生小声说,“那我能不能……提个请求?”
  赵辛颔首:“当然可以。”同时又在心里猜测,刘语生会想要什么呢?他是不是想读大学?那可以让他跟着赵教授的研究生一起上课。他是不是想出去旅游?那可以陪他去,但可惜不能爬山。他是不是想……
  “你能不能告诉我,”刘语生轻声说,“当年你是因为什么事,停更了《楼上的人》?”
  赵辛一愣。
  “我没别的意思!”刘语生慌张解释,“我就是……想多了解你一点,你不想说就算了,没关系的。”
  他嘴上这么说,却紧张得用力捏紧筷子以至于指尖泛白。赵辛盯着刘语生的指尖,半晌,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赵辛握到一手心的汗。
  时隔四年,赵辛明白刘语生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因为那件事——那件刘语生不知道的事——是一切的开始。因为那件事赵辛才心灰意冷地停更,而因为赵辛停更,刘语生才按捺不住地续写,于是赵辛有了扭曲的怒火,于是有了……有了所有不可挽回的伤害。
  “那年夏天我大学毕业,”赵辛缓缓开口,“我和三个朋友约好了一起办杂志——现在想起来是很幼稚的想法,但当时我们确实约好了,也计划了很久。临近毕业,其中一个云南男生突然找了工作,去北京。我们三个和他大吵一架,就……绝交了。剩下的两个人,一个回家一个出国。”
  刘语生迟疑道:“所以他们没有履行承诺,是吗?”
  赵辛摇头:“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刘语生:“嗯?”
  赵辛看着刘语生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了底气。四年来爸妈曾或直接或迂回地问过他很多次,那个夏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他从来没有回答过。因为那不只是一个失败,更是,一个耻辱。
  “那个最先在北京找工作的云南男生,和我……在一起过,”他终于、终于说出来了,“甚至吵架的时候我们还是在一起的,我是指,谈恋爱。”
  刘语生猛地睁大双眼:“那他怎么能——”
  “对,他怎么能什么都不跟我说,就跑到北京找工作了?”赵辛平静地笑了一下,“其实吵架的时候我就在后悔了,可能是我把他逼得太急了,我们本来说好毕业之后就向家里出柜的。我想,我可能把他逼得太急了,其实他不想办杂志也可以不办,他不想在武汉工作也没关系……但是我们四个吵完架之后,他又单独回来找了我。”
  即便他不屑道“文学顶个屁用”,即便他讥讽道“你除了写点东西你还能干什么”,但赵辛还是决定体谅他——他家里的条件确实紧张,父母在外打工,有个妹妹还在念书。
  “他跟我说,分手吧。他说他早晚要和女人结婚,不然他没法给家里交待。他还说——还说和我在一起只是一时糊涂,因为我暗恋了他两年,又是个残疾人,他觉得我太可怜了才会和我在一起,然后,他后悔了。”
  刘语生蓦地攥紧赵辛的手。
  赵辛垂着眼笑了笑:“这事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太丢人了。”
  过了至少半分钟刘语生才开口,语气又小心又懊恼:“对不起,我不该问……是他的错,赵辛,是他的错。”
  赵辛捏捏刘语生的手心:“道什么歉?就算你不问,以后我也会告诉你。是我该道歉,当时我看见你续写的《楼上的人》,心里就……非常不平衡,我看到那个男主角有了一个很圆满的结局,我就想他凭什么呢?我的人生这么差劲他凭什么就能轻而易举地被爱?所以后来我才会对你……那么愤怒,才会把我自己的痛苦发泄到你身上,这是很,”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很卑鄙的。”
  刘语生觉得胸口酸塌塌的,像挤进了苦涩过期的醋。他既嫉妒那人可以早他好几年就认识赵辛还被赵辛所爱,又憎恨那人将这份真诚的爱意弃之不顾。如果是他,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视若珍宝,好好护在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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