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腐小书> 现代耽美>

偏航仲夏夜(24)

作者:八分饱 时间:2024-05-16 08:40 标签:年上 因缘邂逅

  岑建宁是在商海里打拼出来的野心家,是一艘庞大航船的掌舵人。他在谈判桌上作风狠辣,手起刀快,教育下一辈时,则是个十分传统的严父,沉默如山,擅长将期望转为压力。
  他一方面让岑樾到岑言手底下实习,从最基础的岗位做起,锻炼业务能力;另一方面,他频繁带着岑樾应酬,让他学习人情世故,做到了真正的两手抓。
  岑樾不想让外公失望,都一一照做,也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尽管这些十分不适合他的体质。
  今晚的饭局很重要,安排在花园酒店,音乐喷泉如期开放。
  合作方是岑建宁多年的生意伙伴,杨董。他点名要将项目交给岑言全权负责,话语间充满着对岑言的欣赏,比起上级,更像个慈祥的长辈。
  岑樾坐在边上,扮演的是助理一类的角色,在心里默背合同条目,一刻不敢放松。
  饭局进行到一半,合同签署完毕,一切顺利。
  经过岑建宁的介绍,杨董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位勤勤恳恳的助理看着面熟,原来是岑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孙子。
  “你和你妈妈长得真像,都是美人坯子。”他抬起手,示意岑樾碰个杯:“说起来,你小时候我好像还抱过你呢。”
  这已经是岑樾这周第三次在饭局上听到“你小时候我抱过你”了。这也说明今晚他表现得不错,不然岑建宁不会介绍他,他自己也挺满意。
  虽然不喜欢做这件事,但能做好也是一种成就感。
  他毕恭毕敬地倒满酒,小心谨慎地让杯沿在杨董之下,然后喝光了杯子里的白酒。
  送走杨董,已经将近十点。
  岑建宁还要和岑言交代些事情,两人留在包厢,气氛严肃得不像父子间交谈。
  岑樾扛不住包厢里的低气压,偷偷溜出来醒酒。
  其实他现在还是有点同情岑言,但相比小时候多了许多顾虑,甚至不大愿意接近对方。
  高二以后,他们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不知道从哪次家庭聚会起,岑言就变成了比他父亲还要精密的一台机器。
  曾经的那点心动也随着时间、距离、长大后的诸多变化,慢慢消失了。
  今晚的包厢在酒店主楼,标准的商务套间,多用水晶和大理石,色调黑白灰为主,无多余装饰,奢华考究的同时,也隐隐透出一种暗流涌动的压迫感——适合谈生意。
  路过花房宴会厅,岑樾不自觉放慢脚步,想起那一晚的派对。
  好像真成了他告别自由的最后一场狂欢。
  宴会厅正空闲着,室内没有开照明,一片漆黑,仿佛狂欢结束后,比狂欢更加盛大的落寞。
  岑樾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往音乐喷泉的方向走。
  随着水柱升落,轻柔的钢琴曲缓缓流淌,比起那晚的《爱的礼赞》和突然插入的《梦中人》,这才是和喷泉完美相配的旋律。
  但是表象上的不相配不代表不能放在一起,有时候反而会撞出惊喜,岑樾喜欢脱离常规的东西。
  下午,他给周为川订了束花,预定的是八点到。
  因为周为川经常临时加班,他怕花送到了人还没到家,便特意选了一只精巧的花篮,可以挂在门把手上。
  饭局开始后,他一直没机会看手机,也没问周为川收到了没有,这会儿终于可以给他拨个电话。
  好像这连轴转的一天下来,他唯一期待的时刻就是现在,可以听听周为川的声音,故意说些暧昧不清的话,等待他的反应。
  喜欢一个人是该这样。
  岑樾不是每次谈恋爱都有这样的体会,也不是每次恋爱都是他作为主动方,至于投入程度,需要具体分析。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次,的的确确是他跌进去了,还跌得心甘情愿,跌得快意至极。


第23章
  快到中秋了,月亮很亮,形状离正圆只差一点缺口。
  岑樾坐在喷泉旁的长椅上,弓着背,微微蜷缩起来,捂住胃。他喝酒易上脸,脸颊透着点病态的熏红,但还是尽量把语气放得轻松俏皮:“晚上好周老师,收到花了吗?”
  “收到了,很漂亮。”
  岑樾没想到他会直接表达花很漂亮,有点高兴,继续问他把花摆在哪里了。
  周为川说摆在书房的桌子上,岑樾刚想问他能不能拍张照,又听到他说:“你是不是感冒了,声音听起来不对。”
  岑樾没觉得自己有把身体上的不适表现出来,冷不防被对方说中,怔了一下,一时没说出话来。
  “哪里不舒服?”周为川在电话里的嗓音会比面对面时听着更低沉,有种温和的威严,让人无法对他说谎。
  岑樾垂下眼:“喝酒了,白的。”知道对方看不见,他还是忍不住皱起眉:“难喝。”
  周为川笑了一声,想起他非要试喝散酒,喝了又觉得不合口味的那次:“不喜欢还要喝,是又馋酒了?”
  “不是,是工作需要。”
  “白酒真的不好喝,周老师,你酒量怎么样?”
  周为川:“还好,应付一般酒局足够了。”
  岑樾“哦”了一声,慢吞吞地说:“如果应酬都是喝白酒的话……我好像还得练练,啤酒我倒是可以随便喝。”
  “你太小了,喝不惯白的很正常,不需要练。”周为川轻笑道:“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家里有蜂蜜吗?”
  好像是因为岑樾很快对他说了实话,所以他语气中威严的部分弱了许多,几乎只剩下温和,甚至是温柔。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特质。
  从初识起,岑樾便常用前者形容周为川,因为他待人接物的习惯就是如此,和对方是谁无关。今晚不知是酒精影响了他的感知力,让他轻易飘飘然了,还是选的那束花真的达到了一些追人效果,他竟觉得周为川对自己用了一种通用社交礼仪之外的,很特殊的温柔。
  他说你太小了。说你不需要练。
  我不小了,岑樾想说。
  可在四面八方压来的关于成熟立事的催促中,他又舍不得这点不同的声音。
  他不记得家里有没有蜂蜜了,夜风渐起,吹得他有些头晕,他答非所问,喃喃道:“周为川,我想你了。”
  表白那晚,是他第一次直呼周为川的名字,这是第二次。
  “想我什么?”周为川问。
  岑樾想得太多了,目前最想的是这个:“想你抱抱我,面对面地和我说刚才那些话。”
  “周为川又没抱过你,你拿什么想?”
  这句话的内容着实不近人情,但周为川的嗓音没有变,依旧可以被归为温柔的范畴,还多了耐心询问的意味。
  太矛盾了,岑樾无法分辨,只感觉头晕得更厉害了,不想听他说这些弯弯绕绕的话。
  “你不许说话了,周为川。”
  他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睛,几乎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说醉话,声音很闷:“你肯定也有点喜欢我的,干嘛不承认?”
  “你一点都不诚实。”
  抱怨到这里,他话锋一转:“我的东/风-4/1快拼完了,还差一点点……我马上就可以上周老师的课了。”
  他想自己是真的喝醉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耍心眼,也不兜圈子,话语间掺了情绪,还有浓重的孩子气:“烦。要不是北京太大,我真想马上就见到你。”
  他不让周为川说话,周为川就真的不说话了,饶有兴致地听他念叨完,方才问了句:“见面了要做什么?”
  “罚你。”
  “哦?怎么罚?”
  “想怎么罚就怎么罚,”醉意彻底漫上来,岑樾歪着头,迷离之中,忽然笑了,“反正我想要的……全都要拿到。”
  亲吻拥抱,面对面的温柔话语,还有你这个人。
  ……
  北京是很大,如同一座钢铁森林。
  平行的一号线和六号线贯穿西东,二号线将中心框住,十号线是外围的圈套,更有纷乱交错的十余条线路,共同组成城市密密麻麻的血管。两个起点不同,终点不明的人,就如同两片叶子被丢进人海川流,航迹相交的概率约等于零。
[返回首页]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
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