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14)
他对于这种事向来不分心在意,久而久之倒竖了个高冷的形象。
下午回到图书馆,同学帮忙占的位置还在,桌子上却多了杯咖啡,杯下压着张纸条,纸上一行钢笔小楷:“同学你好,我不小心把水洒在你电脑上了,已经及时擦净,如果你回来以后开机发现电脑故障请联系我,电话是xxxxxxxxxx。”
他伸手一摸,发现左边的键盘缝隙里还有少许残留的水渍,不过幸好开机不成问题。本来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四点多钟时一个背双肩包戴眼镜的斯文男生却气喘吁吁跑过来,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同学,打扰一下。”
他回过头去,下颌微微抬起看向面前的人,对方却在视线交汇的那一刻明显地怔愣。
“有什么事?”
男生猛地回神:“对、对不起同学,早上是我把水弄洒了,你的电脑有问题吗?”说完两只眼睛继续直勾勾地盯着楚然的脸,目光像胶水黏住了一样移不开。
楚然见他表情诚恳衣着朴素,镜片厚比啤酒瓶底,显然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老实学生,电脑被泼的那一点不快也就消了,便淡淡道:“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男生松了口气,犹豫片刻后坐在了旁边的空座,背包敞开边拿书边道,“全怪我粗心,写字的时候没注意碰倒了杯子。你一直没打电话来我又担心你是没看见,下了课赶紧就跑过来了。”
尽管他声音压得很低但噪音还是不小,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楚然皱了皱眉:“麻烦你安静一点。”
对方似乎也有点尴尬,闭嘴不说话了。楚然正要继续看书,余光却突然瞟到他拿出的那些厚书上,聚睛一看,几乎每一本都跟临床医学心血管疾病有关。再往地上的背包一撇,包上两枚不同年份的医大附属医院纪念徽章格外醒目,显然不是住院医师就是医生家属。
那男生出来得似乎很匆忙,拿完了书又找笔,忙得焦头烂额,一低头却有一支水笔递到了眼前,“借你。”
抬头一看,楚然朝他莞尔一笑。
他看得呆了,微微张着嘴巴又愣了好几秒才接过去闷头说谢谢。
接下来两人便顺理成章地认识了。晚餐时间一起去食堂,路上聊了几句,楚然大致掌握了他的所有信息。李思域,医学院临床医学心内方向研三在读,最近在做心血管方面的论文研究。
“不好意思啊,”李思域惭愧地挠了挠头,“食堂就剩面了,都怪我出来得太晚。”
“没事,我挺喜欢吃面。”楚然与他面对面坐着,右手支着下巴,“你平时会去附属医院上班吗?我听说咱们学校的附属医院有全国最权威的心血管专家,很多政商名流都会去那儿看病,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吧。”
李思域笑着低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还不够格,不过我导师是那儿的教授,他很厉害。”
教授,心血管权威,如果自己猜得没错,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人。楚然稳住情绪云淡风轻地问:“你导师怎么称呼?”
“李明健。”
话音刚落,楚然手里的筷子应声落地,李思域马上站起来:“我再去帮你拿一双。”
“给。”
“谢谢。”
“他也姓李你也姓李,你们不会是亲戚吧?”楚然笑了笑。
这一问竟然把李思域问得不好意思了,“这你都能猜中,他是我大伯。”
楚然的背部肌肉松了又紧,表情却不露任何痕迹:“那你们算是医学世家了。我们家也有人有心脏方面的疾病,说不定以后有机会还要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
原本还以为自己会被瞧不起,没想到楚然不仅没有因为裙带关系看扁他,反而像是更愿意和他亲近了,李思域心中大喜,“你们家亲戚朋友要是需要挂专家号尽管跟我说,我跟我大伯说一声就行,他人很变通的。”
“当然,”楚然似笑非笑地道,“能做到教授,人一定是很变通的。”
这一餐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两人越聊越投机,一直聊到了食堂关门李思域还舍不得走,又邀请他回图书馆去自习。期间楚然的手机响了多次他都没有理,十点图书馆闭馆,李思域听说他要打车回家又坚持要把他送到校门口,还非要强调是顺路。
楚然一味装傻,腋下夹着两本书,在晚风里同他慢慢地往南校门踱去。
“其实……其实我之前就注意到你了。”李思域很腼腆委婉地主动找话题,“你总是坐在靠窗的那个位置,学的时候特别认真,不像别的同学那样玩手机听音乐。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心理学?”
他嗯了一声,“从小就喜欢这个。”
李思域傻笑:“那你是不是能看穿我想什么啊。”
“没那么神。”
方砖小道上铺着一层薄薄的落叶,旁边有夜跑的人经过带来一阵疾风。楚然低头想着事情没有注意,李思域着急地把他胳膊一挽:“小心!”
不拉不要紧,一拉夹着的书全掉了出去。两人又蹲下去捡,李思域用手给书拍灰,表情看着比他还心疼,“给,幸好没弄脏,现在夜跑的人真不注意。”
“不要紧。”楚然对他报以感激的微笑。
担心太晚没出租车,李思域又殷勤地拿出手机要叫一辆,正边走边输所在地,忽然察觉旁边的人停下了。扭头一看,发觉楚然正沉默地望着校外某处,他就也跟着看过去。
南门外的路灯下静静停着一辆全黑色长轿,漆光车身,车头的纯金自由女神熠熠夺目。一个高大的男人背靠车门在抽烟,身姿潇洒挺拔,表情却莫名有些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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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第一次尝试自慰是在13岁的时候。
同学间传阅国外带回来的黄色小册子,他也跟着偷偷看,在学校里没有看完,借来藏在书包里,揣炸弹一样揣进自己的小书房,连作业也没有做好。当晚陆行舟被大哥叫出去参加舞会,回来的时候想看看楚然睡没睡,结果撞破了躲在被子里做坏事做到一半的毛头小子。
满身酒气的陆行舟坐在床边,踢开床脚下脱掉的短裤跟内裤笑话他:“要不要我教你。”
楚然背过身去缩成一只虾,腿中间那根毛发稀疏的小器官笔笔直地翘着,顶在被子里难受得很,“你出去,快出去。”
陆行舟弹了弹他通红的耳朵:“还不好意思了。”
他右手在被子里虚虚地握着阴茎,又不敢撸又舍不得松,只能把头埋在枕头中瓮声瓮气地催:“你快点出去。”
陆行舟作弄够了,狠狠揉了通他的头发以后醉熏熏地站起来,走到门口还不忘嘱咐:“你还小,一次就可以了,多了伤身体,听到没有?”
楚然脸发烧心发烧,闷着一声不吭。等人走了他再尝试,结果却怎么也射不出来,真是怪事情。
第二天家里的佣人天刚亮就送来一大盒西洋参片,说是给他补身体用。打开盒子里面有张字迹苍劲的纸条:“每做一次含一片,周末我检查。”
他气得想摔盒子,根本就没有成功,补什么身体?
第19章 19 吃醋
半小时前陆行舟就来了,抽到第三支烟电话还是没通,仅有的一点耐心全部耗尽。正打算进去抓人,抬头一看忽然见到楚然跟个书呆子样的眼镜男举止亲密地走在一起。两人像是刚从图书馆出来,抱着几本书有说有笑。书呆子拉楚然的胳膊,楚然不仅没有躲开反而还感激地朝他笑了一下。
不用提月下散步这种事,就是这个柔风一样的笑,也是陆行舟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待遇。他当即掐了烟,面色阴沉地迎上去,“你这一晚上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楚然看见他出现也不意外,仍然跟李思域并排站着,惜字如金地道:“没电了。”
“没电了。”陆行舟重复了一遍,目光在二人紧挨的手臂来回移动,眉心即刻拧成一个川字,“没电了连充电器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