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温存(92)
温演看着,觉得自己的心被忽然揪了一下。
他起身,快步走到凌存身后,随手将拆到一半的蟹脚扔回了盘子里,顾不上弄脏那身漂亮的朱色浴衣,彻底紧密地环抱住了凌存。
“小存……”他颤抖着声音,“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凌存没说话,像是忽然睡着了。就在温演侧过头想要去看凌存脸上的表情的时候,却被对方抓着,对准脸拍了一张照片。
闪光灯亮得刺眼。伴随着照片弹出而显现的,是他略显惊愕和呆滞的脸。
“……看起来好蠢。”凌存甩了甩那张照片,扇起小而碎的风声,“不过,我不讨厌。”
温演环抱着凌存,两人腿弯相叠,脊背贴着小腹,面颊贴着贴面,能够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吐息。
“嗯。”温演轻轻吻着凌存的面颊,像是在对待最为珍贵的宝物那般。
“我还要拍。”凌存转过头,被醉意氤氲得亮晶晶的琥珀色眼瞳紧紧盯着温演,“我还要给你拍照。”
温演哑然失笑:“那就拍。”
值得被相片纪念的瞬间,是什么样的呢?
凌存被酒精蒸腾到几乎没法思考的脑袋里,一片白茫茫、灰蒙蒙的混沌。
这是常有的事——优等生的脑袋更擅长用奖励机制激励自己努力进取,因而实际上比一般人更加敏感,也更容易沉溺在无法克制的快乐里。
凌存本身基因对酒精的耐受程度就不高。事实上,他的父亲凌峰就是滴酒不沾的——因为太容易醉会误事。他其实不常喝酒,过年的时候不得不应酬,也是浅尝辄止,从未像今天一样猛灌大半瓶。
他几乎是凭借Alpha狩猎配偶的本能,将温演再次按倒在软绵绵的榻上。
这一次,是带着相机欺身而上的。
温演惊愕的表情。
因为忍耐和克制而青筋暴起的手臂。
因为剧烈的呼吸而泛红的胸膛。
因为他的注视……
而被咬破、仍在震颤的嘴唇。
这些不会显露在别人面前的表情。
这些不会属于除他以外的人的东西。
这令他羞耻、又令他沉溺的一切。
“温、演……”
凌存喃喃自语道,一张又一张照片从拍立得下方的窄小出口掉落,轻轻砸在温演深色的浴衣和震颤收缩的小腹上。
他抓着温演线条好看的手腕,伸出被烫红的、仍未消退肿意和刺痛的舌尖,小兽般舔舐着那残余着螃蟹味道的手指,失去高光、水雾朦胧的琥珀色眼瞳直勾勾地盯着温演的唇舌。
“我想拍你高潮时的脸。”
第59章 松林旅馆(4)
……小存刚刚说什么?
温演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像是有一大片烟花忽然炸开——把他整个人都炸懵了。
在大脑完全理解那句话的含义之后,他的身躯无法克制地颤抖了起来。
因为他的迟疑,凌存不满地抬手,按住了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吮吸了起来,Alpha尖利的犬齿摩挲着厚实的皮肉,却没有咬伤的意图,而更像是在吃掰开硬壳露出的鲜嫩蟹肉。
片刻之后,他松开咬紧指节的牙,张开嘴,用衣袖蹭去沾染在唇边外溢的涎液,声音喑哑道:“不可以?”
温演的喉结滚动着,脑内开花那种诡异又兴奋的感觉一层层缓慢褪去,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回应凌存。
这不是在无可奈何的易感期发起的败火邀约。
而是对方醉意朦胧的时刻,无法掩盖的、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光是意识到「小存是真的对我有欲望,而且很多很强到了无法克制的程度」这一事实,就足以让温演热念蓬勃了。
松垮的浴衣下围变得紧绷。一门之隔的露天温泉处氤氲而来的水汽,仿佛薄纱一般附着在温演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之上,隐隐泛着痒意。
“啊……”
他用没被啃咬舔舐的那只手温柔抚摸着凌存的面颊,怜爱地擦去他嘴角的碎屑,然后露出一个清浅又狂热难抑的微笑。
“当然可以。”
“我是任你享用的,小存。”
凌存却因为他这句话感到不快:“不要说‘任你享用’这种话——要都快乐才可以。只有一个人快乐不可以。”
“……好。”
被放在取景框里的感觉……很怪异,但意外地并不讨厌。
温演昂着头拉长脖颈,任凭凌存低下头,在他的咽喉略显粗暴地咬出一个又一个暧昧的红痕。
不断掉落出的照片默默记录他的狼狈,不堪,因此而生的亢奋,和无力也无心反抗的焦灼。
被记录在照片里的自己的模样,陌生到根本不像是从他身体的画幅上裁剪下来的。沁出细密汗液的躯体,在暖色的房间灯光里泛着淡淡的光泽。细腻,柔软,衬得纵横交错的伤痕变得分外显眼。
那些曾经贯穿皮肉的孔洞,过去淋淋流出血珠的伤口,还有深浅不一交叠一通的刀痕,统统以「愈合的陈伤」这般的面目,被光影的机器记录。
凌存用力的吻顺着温演的脖颈,到锁骨,到胸膛,再到小腹……逐渐深入,咽喉里溢出难以抑制的喘息和热气。
“别……!”忽然,温演伸出粗糙的手,按住了凌存毛茸茸的脑袋,声音嘶哑到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的程度,“别舔。”
凌存在舔舐他身上中学时期因为自残而留下的伤口。
手腕和小腹,钉子的贯穿伤,温演没由来地想起梅可萱喜欢的视觉系乐队,她说朋克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残和自由——人享有控制自己一切东西的权力,哪怕是去破坏掉它。
衣领上的铆钉和贯穿鼻子和胸口的钉子,其实没什么分别。
“疼吗?”凌存红着脸,看上去不太清醒,动作却放缓了很多,变得略带些温柔的含义,“很痛吧。”
张云间很爱漂亮,耳饰项链从不含糊。凌峰还活着的时候,曾经为了打趣她,故意对凌存说:妈妈打耳洞的时候哭鼻子了。
这对凌存来说,其实是件特别难以理解的事情。
诚然,人在爱的人面前总是娇气非凡,但张云间其实不怎么爱哭。她毕竟是家中长女,始终被几个妹妹依赖信任,不自觉地从儿时起便立起大人的架子来。
大人好像是永远不怕痛的奇怪生物。
但生理性的疼痛总是猝不及防——不要相信朋友说「打耳洞真的一点也不痛噢」这样的谎言,不痛可能只是因为他的耳垂不厚。
妈妈都觉得疼的程度……
凌存逐渐升温的手轻轻抚摸着温演的耳垂。
迟疑了几秒之后,他对着上面那个小小的红洞呼出了一口气。
“……小存?”
温演下意识地缩了脖子,黑如潭水的眼眸里盛着不解的情绪。
他们正在亲热。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这个过程里的一切——包括抚摸、亲吻,甚至对话,都是饱含暧昧的意味的。
这不是凌存第一次吹他的耳朵,却是凌存第一次不带着任何性的意味接触他耳垂的行为。
不知为何,眼圈开始自动发热,却没有眼泪掉下来。
“……只是忽然想到一个,很弱智的东西。”凌存抬起头,表情有些微妙,“还是不说了。”
温演抬腿,用大腿押着凌存的臀部往自己的半身上倾倒:“我想亲亲。”
——不知不觉间变得幼态的话语。
凌存看着手下那张充满了渴求心、原本无机质现在却变得有些亮晶晶的眼睛,只觉得被对方灼热的视线烫得有些失神。
“你不要那样讲话,好幼稚。”
仿佛为了掩盖自己的羞耻心一般,他仓皇地盖住了温演的眼睛。
“那,‘我想和你接吻’——这个说辞怎么样?”
“……”
凌存认命一般地低下头,吮住了温演微微红肿的嘴唇,尖利的犬齿抵着柔软的唇内,一下一下轻轻地研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