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温存(51)
凌存的脑袋一阵眩晕,他觉得自己疯了——至少意识算不上清醒。
否则这样暴雨被困山洞的危险时刻,为什么塞满他脑袋的不是如何逃离这里、如何求救,而是享受和关系很差的发小接吻的快乐呢?
可这感觉实在叫人上瘾。
他十几年来辛苦抑制的混乱易感期,让他的兴致变得敏感而蓬勃。
此刻山洪暴发,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被压制许久的弹簧彻底崩碎,他自制力的阀门被彻底冲坏。
原始的渴求如此鲜明地占据了他的大脑,几乎将他所有的理智都蒸发殆尽。
温演一下一下轻柔地舔舐着凌存的嘴唇,像是在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凌存的动作则比他粗暴的多,没有章法的Alpha全凭本能的驱使做事,尖利的犬齿划破了可怜的Beta的口腔和嘴唇,让他本来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小存,”温演喘息着,在这样头脑昏涨的时间点提出诉求,“以后你的易感期,都由我来陪你过吧?”
“你在说什么蠢话。”凌存舔了舔嘴唇,眼睛紧紧盯着温演的侧颈,“你是Beta,不是Omega,没有腺体和信息素。”
温演的背脊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松弛下来,“没关系,我可以给你端茶送水……”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凌存的鼻梁,“你可以随便对待我,在我的身上留下伤口,把我弄坏也没关系。”
“……哈。”凌存笑了一下,对着温演嘴角处自己咬出来的伤痕又咬了上去,含含糊糊地抿住了温演发烫的嘴唇,用舌尖去触碰那血淋淋的伤口,“那可要,看你的表现了。”
温演眉开眼笑,他搂紧了凌存的腰,小腹紧贴着小腹,再次投入了这个湿漉漉又血腥气的吻。
两人正在兴头上,却忽然闻到了一股焦煳的气味。
凌存敏锐地睁开眼,发现不知何时,火焰竟然从柴堆里蔓延到了那只黑色的风筝上。漂亮的尾部被明亮的火点燃,火焰一下子窜得许多高。
“喂,停一下!”凌存按住了温演的脑袋,焦急地起身,“风筝点着了!”
第37章 高兴不起来
*
几个小时前,篝火旁。
“奇怪,他们两个怎么还没回来啊……”
王率抬头看了看渐暗的天色,拿起几串烤羊肉串递给李岩,坐了下来。
“应该快了吧……有凌存在的话,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李岩对此倒并不担心,只是专注于自己面前的土豆。
他拿着刀,小心翼翼地沿着土豆的切面边缘片出薄片,再用签子穿起来。
就在这时,王率的手机忽然开始不间断地响铃。
但他只是坐在李岩身边,对此熟视无睹。
李岩被电子音闹得耳朵难受,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不解地侧过头看他。
“不接吗?”
“有什么好接的。”
王率单手捧着脸,心不在焉地啃着洗好的苹果,一下一下慢吞吞地咀嚼着。
“……无聊的人打来的无聊的电话而已。”
“噢——”李岩拉长了尾音,“是你的恋人?……前任?”
“只是睡过一次的人而已,算不上恋人吧……419对象?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王率耸了耸肩,“明明之前说好了做一次就不要再来找我,但那人果然又反悔了。”
实际上,这样的情况在王率的人生里屡见不鲜。
样貌出挑又嘴甜会来事的Alpha,比起冷若冰霜、傲到用鼻孔看人的,或是脾气暴躁、三句话不合就要施暴的类型,在Omega里往往有更高的人气。
更何况,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清心寡欲的。像凌存那样一直抵抗本能拒不疏解的人是极少数,大部分的Alpha在性的方面都缺乏精准的控制力和适当的羞耻心。
——这是长此以往、这个族群水到渠成的本能。
“这样啊。”
“嗯哼,我很困扰的啊!我又没有亏欠对方什么,感情也好、金钱也好,我都没有吝啬过啊……但总是有拎不清的人会仅因为跟别人有了肉体接触,就擅自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应该被另眼相待的,全然忘了先前的约定和誓言。明明只是互相帮忙疏解欲望的炮友而已嘛。”
王率瞥了李岩一眼,语气意味深长。
“啊,该说是自我意识过剩的表现吗?这样的人还真不少。实际上,人只是人而已,没必要高看自己,觉得人类是什么了不得的、伟大思想的宿主,我们本质上和动物并没有什么分别。更何况,我是Alpha。”
言下之意是,Alpha在两性活动里受到的伤害是最小的,需要承担的风险也几乎没有。
“你记得做好措施。”
“那种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Omega就是这点麻烦啊……”
李岩定定地看着不停抱怨的王率。
片刻之后,他才接话道:“那,你挑喜欢你的Beta不就好了。”
王率睁大了上挑的桃花眼,盯着气定神闲的李岩一眨不眨。
“啊……你这家伙,不会自己试过了吧?喂,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诶!不会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对对方负责吧?”
“彼此彼此,你也没资格说我烂吧。这样总比不小心标记了Omega,把人家的一辈子毁掉了要好。”
李岩继续切着土豆片。
“合适的话,Alpha也不是不行啊。反正,根本就不会出事——前提是,你们不会因为上下位关系的区分而打起来的话。”
薄薄的黄色片状物落入水中,淡色的粉末随着水缓缓渗出,使得整盆清水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浑浊了。
王率朝他吐了吐舌头,“李岩,你好恶趣味噢。”
*
篝火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李岩看着远处黑压压的山林,感到一丝不安。
无论如何,只是捡个风筝的话,为什么折腾到这个时间点还没回来呢?
凌存和温演该不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吧?……还是遇到危险了?
李岩越想越觉得有些悬,赶紧快步走到正在搭讪的王率身边,拉着他的手臂,一把拽走。
“祖宗欸,你没看见我正在忙吗?这么急地拉我走,是想干嘛呀?”
“那俩还没回来呢,咱们得去和老师说一声。”
李岩抬起头,看向黑压压的天际线。
“我感觉……好像要下雨了。”
王率一下子收敛起了轻浮的神情。显然,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两人告知了班主任,前脚刚到,后脚就下起了暴雨。
一行人站在附近的廊檐下避雨,班主任试图打电话联系凌存和温演,可是打不通。
周濛恰巧路过,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脸色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急了起来。
“我去联系人上山搜查!暴雨天,万一泥石流就糟糕了……天那么黑,哪怕是扭伤,也让人够呛了!”
*
此时另一侧,黑漆漆的山洞中。
凌存捏着风筝的边缘提了起来,盯着尾翼那块儿被烧出的大洞,脸色一下子黑了下去。
明明是为了完好无损地带回这个风筝才会上山来、才会被暴雨困在山洞里的,他却因为一时的意乱情迷,而硬生生让风筝被火点燃了……
虽然缺失了这一小块,并不妨碍风筝继续飞行,但难免让它变得丑陋,并且不再完整。
温演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阴暗得仿佛能从背后长出蘑菇来。
“小存,对不起……都怪我太亢奋了,风筝才会不小心烧坏掉的……我会赔偿王率和李岩的损失的,希望你不要生气……”
这个蠢蛋。
他生气的点根本就不在那里好不好?
风筝而已,那两个人不至于因此生气。更何况,他又不是赔偿不起。
凌存瞥了温演一眼,忍着额头狂跳的青筋,压着心里涌现出的、源源不断的、仅针对自己的怨气和愤怒,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