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温存(24)
“那当然是偷偷报警抓他啊。”凌存说,“那家伙用我妈威胁我去林间小屋,还要我换上女装……怎么想都是要做些下流又恶心的事情吧。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去,但是带上伏击的警察。那个变态这段时间一直神出鬼没的……不这样也没法找到他的踪迹吧。”
凌存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不去的话,他还是有可能直接去找我妈的。那样不行,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让我妈有一点涉险的可能。”
“不可以,”温演干净利落地拒绝,“太危险了。”
“哈?我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了!
凌存这么多年来一直对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耿耿于怀——自己最懦弱、最无用的模样被温演看了个干干净净,这于他而言,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羞辱。
“……”温演沉默了一瞬,决定退而求其次,“那,你的衣服由我来准备。”
“什么衣服……等、不会是女装吧?”凌存微微张大了嘴,眼神瞥过温演的衣柜,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你——有那种癖好?”
“不是。”温演摇摇头,拉开衣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悬挂的真空袋,“这是梅可萱用来出cos的衣服,暂时寄存在我这里。”
他一边拆开袋子一边说:“……陈靖那家伙绝对卯足了劲儿想报复你。我把他砸晕了的那天,他是完全没看见我的脸的。所以,从火海里幸存之后,他大概会把仇恨全部转移到你和那个孩子的身上。”
“足够隐蔽的、能够装下防身工具的裙摆是必需的。但是又不可以太长妨碍你的行动……莉莉娅的这套战斗服,正好可以满足以上所有要求,而且露肤度也不高。”
凌存盯着那套还算正经的战斗服,梅可萱的名字在他脑袋里晃悠了几下,如同一根钻进指缝的尖刺那样讨厌。
“你这家伙,还真是宅到恶心人的程度了。”
所以,温演是出cosplay才认识梅可萱的吗?难怪……
“抱歉。”温演眨了眨眼睛,“我给她打个电话说一声,应该可以直接用,没关系的。”反正是他出钱找裁缝做的来着,大不了再约一次。
“哦。”凌存蹙着眉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警察那边?”
“我现在就打,手机借我。”凌存朝温演伸出了手,“我的手机大概被陈靖监听对话了……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做到的。我今天是带备用机来见你的,也可能不靠谱。用你的比较保险。”
温演立刻解锁手机递了过去。
“嚯。”凌存挑眉,“我还以为你的壁纸会是女朋友的照片呢。竟然是动画角色……还是个男的?”
温演的壁纸是莉莉娅的王兄,有着琥珀色瞳仁的美少年,雷克。
“是《王国之都坦桑布雷克》里的角色,叫——”
“我对那种专攻阿宅的东西没兴趣。”凌存无情地打断了对方的话,果断地点进了通话键。
第18章 沉默的交锋
*
“……爸爸?”周濛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父亲稍显凝重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周延把手机熄屏,周濛还是看见了发件人的姓名——是父亲的下属,“是工作上的事情。”
“哦……”周濛点点头,“对了,爸爸,我最近听说那个几年前山火事件里失踪的恋童癖犯人好像又回到小镇里了,是真的吗?”
周延严肃地问:“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件事的?”
“学校的匿名论坛里有人在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周濛的语气很平静,“目击者有好几个,所以可信度还挺高的?我看到有人说,那次事件的幸存者好像就在我们学校上学来着……”
“不要再讨论这件事情了。”周延的语气降了下去,“那不是孩子们的错,是犯罪的恶人的错。”
“是的,孩子们什么都没做错。”周濛并没有刻意对父亲掩盖自己对于山火事件的好奇心,周延知道他查阅报纸的事情,只是告诫他不要将消息传出去。
无论是周延,还是周濛,都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流言本身是比尖刀更加尖锐的武器,能够把好端端的人刺得鲜血淋漓,甚至能够把人从悬崖边际不着痕迹地推入深渊。
时隔多年,那件事好不容易被人们忘记。如果因为陈靖的归来而再次沉渣泛起,将会给当事人带来严重的二次伤害。
更别提……
想到这里,周延低头看了一眼工作计划表。
周末的计划是去精神病院看望病患。
但他刚刚接到下属的消息,行踪不定的陈靖第一次主动暴露了自己的信息。他给当年的受害者之一发送了露骨恶心的短信,并试图诱导他再次回到林中小屋去。
……是陷阱吗?
在接到消息的瞬间,周延的脑海里浮出这句话。
可即便是陷阱,他们也不得不去。他不可能放任这样一个罪犯继续伤害无辜的人,尤其是犯人完全没有任何悔改的意思,甚至变得更加恶劣,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受害者的挑衅和报复。
“我这段时间很忙,你和你妈妈晚上吃饭不用等我了。这几天你也不用来警局了。”周延起身,披上了自己的外套,“保持警惕,注意安全。”
周濛注视着父亲离去的背影,认真回答道:“是。”
从小到大父亲都教育他要保护自己。尤其是受限于Omega的身份,周濛注定要频繁受到信息素的干扰,因此对自身的安全就必须更加严谨注重。
周濛走到周延的桌子旁边,小心翼翼地挪开堆叠的文件和纸页,查看父亲的计划表。
——周延是个强迫症很严重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会条条规划,拒绝任何打破计划的因素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父亲的习惯注定了他的许多想法和做法会在不经意间被留在这份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计划表上——哪怕纸上全是缩写和不明所以的短语。
一般人、甚至是跟了父亲很久的助手,都未必看得懂这潦草的字迹所表达的含义,但周濛毕竟是周延血脉相连的儿子。他对周延的理解,或许甚于忙于工作的母亲。
“病院。”周濛盯着计划表,喃喃自语道,“原本是打算去探望谁吗?但是现在被划掉了……”
他想起父亲看了消息之后转变的神情,意识到计划的临时取消,或许和短信的内容有关。
所以,父亲原本要去看望的这个人,会和山火事件有关吗?
周濛这段时间倾力调查事件的信息,知道当年这个案件就是由初出茅庐的父亲经手办理的。而案件的受害者孩子A和B,其中之一好像没能从打击中缓过来,至今仍在精神病院休养。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被探望的对象……说不定就是当年事件里受害的孩子之一。
*
病院里的气味很不好闻。刺鼻的消毒水味混杂着逐渐走向腐败的人体无法控制地透露出的腥味,让人头晕目眩。
白色的走道里,穿着粉色制服的护士们行色匆匆。偶尔有几个脑袋上扎满电击器线路的病人形容枯槁、表情呆滞地坐在轮椅上,安静地排在几个科室的外侧。
周濛的目光扫过积满灰尘的窗台,心里一阵忐忑,指尖忍不住抓紧了背包的带子。
在和前台出示了身份证明之后,他得到了一个令他有点惊讶、但在意料之中的回答:
他的父亲周延在过去的几年里,几乎每个月都会过来看望一个叫做李森的病人。
「你的父亲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护士小姐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每次都会带鲜花和果篮来看望阿森。真希望阿森能够快点好起来……周先生这个月是不是很忙?你以前从来都没来过呢。愿意给父亲分担压力,真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