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般配信息素(5)
周惜以为他是被揍懵了,脑门顿时一热,太阳穴抖了又抖,转过身去,揪住某个罪魁祸首的皮。
“舅、舅舅舅,你别揪我,”曲子献嗷嗷叫着,“这揪法疼,我不是帮你呢嘛……”
曲子献是大家庭里出来的富家少爷,一身细皮嫩肉,金贵,也不经蹂躏。
“帮什么?你是在颠倒是非黑白,帮忙添乱,也不听我说清楚就动手,你知不知道是他帮我解决了信息素失控的问题?不然要等你这姗姗来迟的抑制剂送到,我可能早就已经晕死在什么地方,你倒好,现在还把人打伤了,你真是……”
周惜顿了顿话,深呼了气,看着满脸窘迫歉意的小外甥,声音又缓缓静下,“现在回家,一个星期不准出门。”
“啊?”曲子献瞪大眼,喏喏地说,“不要吧舅,我这周就要实习去……”
“滚回去。”
完了舅舅真的生气了,都当着外人的面让他滚了,曲子献欲哭无泪,“舅,我错了,我这不是担心着急吗?事情也没那么严重的……吧,是吧?大兄弟?”
说到这,他立马转头去瞅脸上带伤的余京海。
然后又嗷了一声,是又被周惜拧了皮。
“怎么叫人的?谁教你这么差辈分称呼人?你多大年纪能叫他兄弟?”
曲子献呜呜着,眼里都要散泪花了,“好嘛,大叔,叔,可亲可敬的保安叔叔,你帮我说说……”
“曲子献。再闹就关两个星期。”
这下曲子献半个屁都不敢再放,垂头丧气地窝回他舅舅的身后,规规矩矩地立正站好。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周惜突然出声提醒。
“诶?什么事?”
“道歉。”周惜一字一句,语气格外的严肃,“他姓余。”
曲子献赶紧冲着余京海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拔声就喊,“对不起,余叔叔。”
余京海被这阵仗整得不知道该怎么给反应才合适,总之谨记着能不看周惜就不看,避免出事故。
周惜以为他心里有气,不好让曲子献再待着,转头交代了几句话,就把熊外甥打发走了。
等曲子献离开后,余京海还是垂着眼。
“对不起。”周惜正了神色,再次道歉,“我替我外甥给你道歉,都是因为我管教不当,他才会这么鲁莽,你别怪他,重要的是你别太生气,生气伤身体,真的很对不——”
“我没生气。”
余京海急忙开口制止,实在是扛不住周惜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道歉,终于还是抬眼看向了他,“真没气,不怪你,也、也不怪你外甥。”
“那就好。”周惜放松地笑了笑,瞄到他的左脸,笑意很快又淡去了,“我们去医院看看伤?”
“小伤。”余京海完全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又握拳摁了一下自己左脸的脸骨。
“你看真没事儿,我皮糙,都不觉着疼,宿舍里有药,我回去擦了睡一觉,隔天就能好,保准看不出来。”
他平常对谁都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可是对周惜,那些话,每个字就是从嘴里接连不断地跳了出去。
他不想听周惜道歉,也不想看见周惜脸上出现不好的表情,就想让这个人放心、舒心和……开心。
然后他真的如愿看见周惜的脸上绽开了美过星月千万倍的笑颜。
而这一刻,那双尤其清亮柔润的眼眸里只装着他一个人的身影。
第4章 对谁都好,中央空调
都说做梦好,梦里什么都有。
余京海这天晚上就睡得香甜,大概是因为信息素前不久才释放过,这梦不免带了满满的春天气息。
他在梦里捞着了一个媳妇儿,抱着人翻来覆去的,折腾到天亮,将醒未醒之际,猛地瞅见了这媳妇儿的脸——
和在宿舍楼下冲他笑的周惜长得分毫不差。
余京海浑身抖个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宿舍的门正巧被推开,石延一进屋险些被呛出去。
“老余,你这一大早发什么情?”
石延在门外缓了半天,让早晨的风散了满屋的白酒味才拎着一袋包子走回去。
余京海已经翻身下床,进洗手间把自个儿收拾妥当了。
到底是Alpha,只要不是处于神志不清的情况,想收回就能收回。
余京海接了包子,默不作声地啃着,也没怎么搭理石延经常不着四六的话。
“我看你真要赶紧找个媳妇儿,不然这憋法能给你憋出毛病来,你不想以后年纪大了变得跟Omega一样靠抑制剂吧?”
石延还在叨叨,叨到这句,一下触着了他的神经。
余京海本就炯炯有神的两只眼睛立马瞪得更有神,一字一顿,“你昨晚给我的那管东西,过期的。”
“不会吧?!”
石延赶忙翻箱倒柜去找之前买的抑制剂,把盒子里剩下的那些全给检查了一遍,“我这看过了没啊,可能是别的给搞混了,你说说你这倒霉劲儿,怎么就让你给赶上了?”
“也不能说是倒霉……”余京海的声音低沉着。
那哪能是倒霉,简直是撞大运,四舍五入就算他跟那黑板报上的神仙抱了个囫囵。
他还咬了那神仙的腺体,给人身上沾满了自个儿的信息素,人非但不嫌弃,还对他笑得那么温柔。
思绪逐渐飘远的余京海这时肩头挨了石延一巴掌。
“想啥呢?昨晚上我都没好问你,看你急得脚踩风火轮,到底什么事儿啊?没整出啥麻烦吧?”
“没。”余京海突然变得含糊,不太愿意提及详情。
昨晚去找石延讨抑制剂的时候他没顾上解释,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就跟小秘密似的被他珍藏在心底,更不想多说什么。
而且事关周惜在校内的名声,他也担心万一给传岔了会造成不良的影响。
他说话这声音低了许多,石延听着费劲,又伸手扒拉了他一下,想问清楚。
结果打眼一瞧,发现他左脸颊边上有道不深不浅的印子,看着就是新伤。
“老余!怎么回事?你这脸上怎么还挂了彩?昨晚跟人动手了?!”
石延说着就开始满屋子转腾,虽然不明就里也不妨碍他那一副随时要抄家伙去替兄弟出气的架势。
他这兄弟拳头硬归硬,心肠软,老实巴交的,除非必要,不会随便动手。
但凡动手肯定是对方欺人太甚,忍无可忍。
余京海把杯子里的白开水灌干净,咽下嘴里的食物,干咳了两声才说,“我不小心磕的。”
“磕的?”石延一脸狐疑,“咋磕的?”
“磕、灯杆上了。”余京海话声卡着,站起来收拾杯桌椅。
“行吧,要说这学校里头也没几个能掰得过你。”
石延像是信了,目光瞄向他微微颠着的腿脚,忽的长叹,“你说你要身边有个体己人多好啊,你这粗手粗脚粗心大意的,就得找个心思细的给你看着,照顾着……”
不管怎么说,总能绕到余京海的终身大事上,比余京海在老家的老母亲还能瞎操心。
“兄弟你考虑考虑,我女朋友真有个小表妹,也是文静秀气那一款,要不看看呗……”
“不看。”余京海抄起装好水的保温杯,走出房间,直接把石延嚷嚷着给他介绍别个对象的话全给关在了门后。
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文静、秀气。
这两词在脑袋里转了一圈,不知怎么的就跟周惜对上了号,还自动比对起来。
谁能文绉得过他?听听人昨晚训外甥那一溜的话,恐怕平时就没试过吵架。
谁能秀气得过他?看看人那长相,哪条缝哪个圈都挑不出毛病,又白又净,眉眼柔顺,都含了钩子的。
要沾点儿水就是仙人出浴,就像昨天晚上——
余京海脚步猛沉,意识到又想偏了,从肩背到口舌里漫了火,一时觉着渴得慌,进了保安室的门径直扭开保温杯盖就仰头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