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般配信息素(119)
“一个月收入多少?”周母的问题似乎开始变得尖锐了。
余京海没有迟疑,很快就报了数,精准到个位数的数字。
桌边的周惜轻蹙了蹙眉心,却没出声阻拦。
他和余京海的关系已经是谈到结婚的阶段,家里的其他长辈或许没资格去打听,但他的父母有这个权利。
关于余京海家庭背景的事,他其实也和父母说过。
母亲这时候来这一出,头不垂低,太阳镜不摘,直挺挺朝着余京海的方向,饭都不专心吃,目的显然也不会是把话再问一遍,让余京海亲口答一遍这么简单。
“……阿惜是当老师的,还能往上走,你这个保安工作,以后有晋升空间吗?”
“没啥空间,是不好升了。”余京海坦然承认道。
“那阿惜和你的收入差距,你都清楚吧?”
“清楚。我挣的没阿惜多……”余京海稍沉了声,随后抬头看向周惜,眼里却有骄傲星光烁开。
“阿惜能耐,年纪轻本事儿大,是优秀的人民教师,学生都喜欢他的课,特会教人……”
这说着说着还歪楼夸起了自个儿的对象。
周父满意地笑着,给碗里舀了一大勺的玉米。
周母压着自己就要挑起来的嘴角,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把楼正回来,语气更重了。
“你们两个人生活质量的差距,你也都清楚?”
“妈,我们现在生活就挺好,没什么差距。”周惜忍不住插了嘴。
周母顿时放下筷子,“玉米做咸了。”
这哪是在评菜啊,摆明了是在警告亲儿子。
余京海赶忙用力挤眼角,挤得半张脸都在抽搐,无比凶猛地给周惜使着眼色。
媳妇儿可别驳了,再驳下去一桌菜都得咸。
“妈,我明白您的意思,我肯定会努力,想别的法子挣钱,不会就指着这一份工资过日子……”
余京海一边耐心地搓盲盒土块,一边给岳母作解释,“我有在跟朋友打听靠谱的路子,妈您放心,不说提高多少生活质量吧,但我一定保持住现在的生活质量。”
“我也绝对不乱花钱,除了给我妈寄的,都给阿惜管着,咱俩有规划,当然,我主要听他指挥,啥都有商有量的……”
“凡事可以商量沟通就不错,能解决很多问题。”不怎么开口的周父这会儿突然出了声,拍抚了一下周母的胳膊。
周母再提问,问题就变了,不再围绕余京海的家庭展开,而是针对周惜的日常喜好和生活习惯去探究余京海对他的了解。
一说这些,余京海的嘴就更合不稳了,自觉地发散展开,仿佛浑身充满了干劲儿,连带着拆盲盒的进度条都在迅速飙升。
周惜的饮食禁忌,余京海早就了然于心,闭着眼都能背出来。
平常周惜喜欢干什么不喜欢干什么,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他是一点比一点说得更顺溜,甚至无意识地带上了小吐槽。
“……爱喝奶茶,爱吃西瓜,喜欢甜的吧,但又不能太甜,糖量超一点儿都知道,嘴里有秤,不过咖啡他就爱喝苦的,不苦不喝,苦得都能赶上中药那味儿……”
“他这胃不太好,但要像西瓜不整冰的还不给面儿吃喽……还有啊别人是一杯倒,他是一口就辣倒,真吃不了辣,还非得吃,拉都拉不住,可太彪……”
话说到这,余京海脑袋里立即浮现出了喝牛奶的那档子事儿,禁不住一抬眼,恰好卡中了周惜投过来的视线,这一下就黏紧了。
周惜的眼神缓缓地别往另一边,耳边透了抹薄红。
前不久才发生的事,可不得历历在目,心脏都跟着鲜活乱跳地蹦吗?
“阿惜,你吃辣了?”周母突然捉紧了太阳镜镜框,盯住了儿子,“你记不记得初中那时候,你到你表哥家玩,吃过那一次辣,之后就再也没碰过……”
她记得儿子当年因为那件事,从此不沾辣,谁劝都不吃,固执得很,像是落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具体的情况她也问过,就是周惜好奇,试吃了辣椒馅儿的糕点,那糕点是重辣的口味,表哥在周惜吃之前阻拦过,可周惜不听,才挨了这教训。
但那是表哥口中的“真相”。
实际上当时并不是周惜主动要吃那糕点,而是表哥推过去的,还说那是周惜喜欢的甜口糕点。
周惜闻着味时就觉得不太对,本来想婉拒,表哥却说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如果不尝,不仅白费人家的苦心,作为弟弟,不听哥哥的话也是不乖不礼貌的表现。
后来周惜才辗转得知,那不过是少年人嫉妒心作祟引发的小把戏。
表哥和周惜年纪差不多,总被家里长辈拿来做比较,不管是学习成绩、谈吐举止还是长相气质,都比不过周惜。
常年被拉踩,又不能跟大人抗议,火头自然就撒到了样样优秀的表弟身上。
现在听母亲再提起当年的事,周惜仍然眉眼平静润和,语气淡淡道,“那么久的事,不记得了。”
旁边挖考古盲盒的余京海手上的活儿就快竟全功了,意外从岳母口中收获了周惜小时候的糗事,听得津津有味,满面憨笑,乐呵道,“敢情这是从小就彪呗。”
周母忽的扭转过头,微凉着声调,“听起来你是觉得阿惜性子不太行,你们相处起来应该不容易吧,要不然就——”
“行!特别行!”余京海立马改口,收紧脸上的笑,神情分外严肃,“很容易处!我就喜欢他这样彪的,不是,是喜欢他这脾气,就是那叫啥……”
第104章 这关算过了不?
“……叫爱挑战,对,有冒险精神,勇于挑战,坚强有毅力!”
余京海一通找补,把能想到的相关好词全都说上。
由于急着堆好话,一不小心太过激动,力气没拉住,手里剩的那点儿土块猛地被他掰断,骨碌滚出了个带底座的工艺品。
余京海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僵着脸瞄了一眼周母,周母竟是开始摘那副太阳镜了。
他赶忙去瞅紧周惜,满眼飙出SOS信号。
媳妇儿咋整啊???没稳住,犯错误了,土给咱掰断了,步骤是不是错了,咱妈会不会气得拿太阳镜开削……
媳妇儿救命了!!
却见周母摘下太阳镜,朝余京海手头攥的那工艺品看了一眼,很是冷静地说了句,“开出来了啊。”
接着又问,“是兽印吗?”
余京海低头睨了睨,捧着的是个铜牛牛头,于是愣懵地猜,“好像……是……吧?”
周父离得近,回身瞧去,辨认了一下,“对,是牛头兽首印章。”
周母轻撇了撇嘴角,语气遗憾不已,“那阿惜你们留着吧,十二兽印我和你爸就差只羊。”
余京海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立刻捞住那袋盲盒,信心满满地举着小铲子,“那我继续挖,争取给妈挖出那只羊来。”
“不开了。”周惜径直走到椅边,握住了余京海的手腕,用纸巾替他擦拭指间的泥灰。
“别啊媳妇儿,攒好评的机会,不能浪费喽……”余京海小声地哄着人,“咱妈就想要那羊,我把这袋开完,没准就有羊,就算没有,咱妈也会觉得我努力用心……”
周惜扯紧了余京海想要挣动的胳膊,背对着自己的亲妈,扬声道,“妈,氪不改命,你还是放弃吧,别想让他给你当免费苦力,我不同意。”
最后这句是盯着余京海说完的,而且是不容抗议的态度。
余京海当下左右为难,听岳母的安排是为了能顺利地继续跟媳妇儿好,不听媳妇儿的令,那媳妇儿今晚就能不跟他好……
“就开一个盲盒你都能心疼成这样?”周母不高兴地哼了声,“不开就不开,该干嘛干嘛去,去去。”
退了这一步,周母便搁下手边的太阳镜,和周父安静地吃起了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