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般配信息素(27)
周惜的语气渐渐地泛出了明显的疲乏,强撑着意志去抵抗还没有退散的那些信息素就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
“对不起,余哥。”周惜又抿了抿嘴角,尽量把话说得委婉,“我今天状态不太好,用过抑制剂的。”
“可能是因为我那个毛病——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毛病,也许是耐受性又变高了,我还不太能适应,控制不当。”
“所以才导致余哥你也受了影响,造成这样的误会,真的很抱歉……”
余京海愣愣地听着这些解释,脑子里仿佛塞满了浆糊,那么简单的字词他都弄不明白,根本听不懂。
周惜一直躲着他的目光瞄到歪叠在地板上的那两个箱子,“这是余哥你给我送来的吧?谢谢,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余京海依旧毫无动静。
周惜捏紧了手指关节,低低地叹着气,“很晚了,余哥你快回去休息吧。我也想休息了,明天早上我还有课……”
逐客令都下出来了,余京海心知再赖着,他就真成了无赖。
最后他的目光深暗且炯厉地又瞅了一眼周惜的方向。
周惜的右手还用力地抓着被他解开的那两片衣领,半侧着脸,怎么都不肯再瞧他。
仔细找找,在那刻意端持庄和的神色里,在那脸边遗留的水痕粉晕间,还是能找到一些仓惶迷乱。
余京海记着这画面,拖动现在才感觉到发了麻的左腿,一步沉过一步地转过身,走了出去。
余京海走得比任何时候都慢,好像左腿的伤又复发了一般,怎么走都不稳,每一步都迈得艰难,下楼梯还险些摔个趔趄。
他像个幽魂一样,在外头浑然未觉地绕着教职工宿舍楼区荡了两圈,才被出来讲电话聊骚的石延发现,喊回了神,随后一起返回宿舍。
回到宿舍里,一关门,石延的鼻子就动了动,连嗅了两下。
“喂,老余,你身上这味儿……你不是给小周送酒去了?你这不会是被小周给弄发情了吧?”
他边问边上下打量着余京海,见人闷着不答话,便贱兮兮地又问:“没趁机干啥坏事吧?”
余京海缓慢地梗直了脖颈,脑袋里乱哄哄地响着“坏事”这个词。
今晚的事,他一开始觉着是好事,满心欢喜地以为自个儿的感情终于获得了响应。
却没想到后面发展成了周惜赶他走的结局。
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周惜的宿舍里,他们都那么亲近了,近的程度是他做梦也不敢轻易去想的。
近得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周惜在他怀里是怎么喘的。
一辈子都会记得周惜的嘴唇有多软多香多好亲。
一辈子都得惦记着他这晚上差不多把人摸了个遍……
即便没有赶上最后一垒,但该碰的都碰过了。
这要搁在前头,他得美上天去。
“……真欺负小周了?”石延还在继续说着,“你要真欺负了人家,你得抓紧机会负责啊!”
余京海听得直攥双手。
对,他已经把人欺负完了。
他不是随便的人,周惜也不是。
而周惜只说一句“是误会”,就要把那事儿揭过去。
他不想承认是误会,想给周惜负责任,想对他俩的将来负责任。
可人不让,还把他推得远远的。
余京海的脸色黑沉了下去,冲着神神叨叨的石延,火着声扔出话:“负个屁,甭烦。”
石延愣了一下,打眼再一瞧,“你怎么脸臭成这样儿?难道是没把人哄回来?”
“我告诉你啊,你可别对小周摆臭脸,那名额的事儿就是你错在先,错了就得认,乖乖地认!”
“我可是过来人,特有经验,别跟媳妇儿犟,犟了准没好果子吃……”
余京海绷着脸,径直窝回床上,整晚都没再理会石延的追问。
石延深知他的性子,也觉着他真干不出什么流氓事儿,不然追个人能那么费劲儿?
所以就认定了他这回去献殷勤,应该是碰了钉子,没能把周惜哄好。
还笑他,不就是一次失败吗?一次不行,不知道多来几次?
然而等了好些天,余京海都没再有什么动静,而且连语文组办公室都不跑了。
但表情一天比一天臭,却也不是发脾气的臭,就是往死里闷,变得更不爱说话。
石延只能在旁干着急,想要插手帮一帮吧,先不说开学大伙儿都忙,难腾出空来。
就看余京海一路小心翼翼追人的那架势,他也不敢贸然去找周惜作什么提醒。
眼看着这兄弟要把自个儿熬成人干了,石延总算兴冲冲地给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机会来了啊,老余,你不是没把小周哄好吗?咱学校这学期的春游活动马上就要搞起来了。”
“虽然是分批去的,不过我都跟人商量好了,就把咱俩安排到小周那一批。”
“三天两夜,去群英山露营,这下你机会够多了吧?一定得争取这把就让人回心转意啊!”
余京海正在跟床尾的按摩器日常干瞪眼,也不知道是在较什么劲儿。
听完了石延的话,他才动作拙硬地转过脑袋,眉头半皱着,看不出有一丁点儿高兴的意思。
第21章 宁愿不好受也不来找我
奇亚国际学院是贵族学校,不像别的学校那样只紧抓着学习进度,更讲究德智体美劳多面共同进步。
为了给学生们放松心情,缓解压力,每年都会安排春游、秋游之类的户外活动。
这学期春游活动即将到来的消息在学校里传开后,学生和老师都是满身的喜气。
因为这类活动,校方很舍得花钱,每年都是大手笔,选的地方不管是条件还是其他方面都是顶好的。
去了就是真的享受,跟休假没多大的差别,能放下学习或者工作,光明正大地偷闲,谁会不乐意呢?
除了余京海。
自从石延提前带回这消息,还告诉余京海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让他放心准备好哄周惜的一百零八套方案之后,他是真不知道该不该觉得高兴。
更多的是惴惴不安,纠结和担忧。
那次意外的亲近,是余京海心底又甜又美,但更痛更伤的记忆,他嘴笨不太会说话,更不擅长调节情绪,何况这情绪之所以跌进谷底,全都和周惜有关。
周惜是他头一个喜欢到心里最深的位置,做梦都想娶回家暖被窝的人。
那天晚上周惜是冲他发了脾气,尽管没出口骂他,他也觉得周惜是怨了他的。
越想还越能往牛角尖里钻,怕周惜是不是觉着被他占了天大的便宜,怕周惜是不是觉得被他碰过会挺脏的,怕看见周惜开始嫌弃他,提防他,疏远他……
他不敢去面对,只能主动避开,有好几次在校园里遇见周惜,他是立刻掉头就走,连招呼都不敢打。
后来正面撞上了,周惜倒是没像他那么怂地躲避,还跟他问好,依旧是那副端正和善的语气叫他“余哥”,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发生过什么脱轨的事情。
但每次当他下意识要回应的时候,周惜就已经转身走开了。
他们这样……分明就成了真正的点头之交。
余京海心里难受,有时整夜都睡不着,身体也不爽快,就更容易胡想瞎想,忍不住还隐隐约约地怪起了周惜为什么不肯给他一个机会……
他在梦里想着人,想得抓心挠肺的,还对着那道朦胧的背影,喊了不止一回:“阿惜,我是喜欢你,真喜欢,很喜欢。阿惜,你能不能跟我好?”
“阿惜,我保证对你一百倍好,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我护着你一辈子,疼着你一辈子。”
梦里的周惜始终没有回过头,也没有答过他一个“好”字。
梦里都不肯,现实就更不可能。
余京海就这么揣着患得患失的心情,对即将到来的春游活动,既感到期待,更感到害怕……
再过了这周末,下周就是春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