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花鹿撞(74)
底下的黑熊闻到食物的味道,越发狂躁,嘶吼声震慑山林。
“今晚我们不能睡觉了。”别冬说,虽说他几乎可以肯定那熊追不上来,但为了万无一失,又想了想说:“要不我们轮流守夜,峯哥你先睡吧。”
冷峯自然不愿意,两人都不想先睡,于是干脆一起躺在睡袋上聊天。
想想三天前两人还睡在豪华海景房,现在跟野人一样在原始森林里打滚,还被猛兽连环夺命追,冷峯又忍不住心疼起来,抱着别冬说:“老婆,这活儿太辛苦了,做完这单以后别干了吧。”
别冬没有跟他辩驳,却主动亲着冷峯,冷峯算是体会到一点儿意思,按住他,严肃地说:“你现在算是摸透我了,明明心里想的是不行,嘴上也不说,还表现得这么主动,你就知道你一亲我我什么都会同意。”
别冬嘿嘿笑着,还是不说话。
冷峯没辙,只能狠狠揉了揉他的头发,更凶狠地亲了回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下面时不时嘶吼咆哮的黑熊没声音了,两人屏息静气听了好一会,都没见动静,而后一起起身走到悬崖边上,下方也没见了黑熊摇晃的身躯,“应该已经走了。”别冬说。
直到这时冷峯才彻底松下一颗心,后知后觉的惧意才涌现了出来,他更加坚定了想法,对别冬说:“不管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你再出来干这种活,这简直在要我的命。”万一别冬半道上有个三长两短,冷峯觉得自己能疯。
别冬却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没说话,冷峯以为他在生气,或是跟自己赌气,但这么原则性的问题他绝不让步,又过了好一会,别冬眨眨眼,平静地说:“峯哥,我爸爸当年就是这么死的。”
冷峯一怔,别冬跟冷峯讲过很多关于他父亲的事,都是小时候,但他没说过父亲是怎么去世的,只说有一天进了林子,就再也没出来。
别冬说:“跟我们今天一样,他也遇到熊,虽然逃脱了,但受了伤,不能动,等到村子里的人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救不过来了。”
“如果能早一点找到他,或许他还能活着。”
冷峯说不出话了,他只能抱住别冬。
其实那些记忆已经很久远了,父亲去世的伤痛别冬几乎已经抚平,他只是很想念,在以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像父亲那样能庇护他,陪伴他的人,常常午夜梦回,他觉得自己永远也长不大了。
“我明白了。”冷峯沉声说,别冬总是让他觉得疼痛,他身上的伤,他犯过的“前科”,他母亲令人头皮发麻的去世方式,现在又加上了他的父亲,冷峯觉得老天怎么能让这么多痛都加在一个人的身上?这不公平。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冷峯觉得自己光听听就已经受不了,但他知道,这都不抵别冬亲身经历的万分之一。
说完这些,别冬却笑了起来,亲了亲男朋友,说:“我不会这样的,我现在有你,不管做什么我都记得要让自己安全。”
还是那天手指头被刺伤时冷峯板着脸给他的教诲,那才不过那么丁点的伤,别冬现在不觉得冷峯夸张,虽说他觉得自己不会终止跟仁爱的合作,但也在认真考虑,如果以后的任务自己没有把握,绝对不会不顾一切地硬上。
像是为了安抚冷峯低落的情绪,别冬显得尤其主动,他亲着对方的嘴唇,手指从衣服下伸进去,抚着冷峯结实的胸口和后背,喃喃唤他的名字:“峯哥。”
这些天冷峯原本就一直忍着,这会见别冬这么主动,没好气地说:“正心疼你呢你就来招惹我。”
别冬停下来,认真地说:“不用心疼我。”他的双眼在月光下闪烁,发出碎星一样的光,冷峯突然就恍惚了。
看男朋友发怔,别冬又喃喃亲了过去:“不用心疼,不管哪种,都不用……”
这句话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冷峯,他有多心疼别冬,就有多不想心疼,理智和欲望一直在他脑海里搏斗,此消彼长,别冬的出现唤醒了他感性的一面,而他却一直苦苦用理性克制着,希望他们可以不用燃烧得太快,可以久一点。
然而今夜,去他的吧,他就要抱着别冬一起燃烧。
……
幕天席地,松涛林海,冷峯jin ru后稍停片刻,从背后抚着别冬被汗浸湿的鬓角和脸颊,在别冬耳畔喘着气说:“宝宝,你声音好大,整座山都听见了。”
作者有话说:
恭喜两位!
床帘拉上!
以及,对付黑熊的段落有一些依据,但是别太较真,毕竟这玩意儿没人能真的百分百有把握,小冬也只是搏一搏~
第69章 “成人礼”
别冬羞红了脸,觉得冷峯没皮没脸的,这样的时候这样的话,怎么还非要说出口,于是他咬紧了嘴唇让自己闷哼着,奈何冷峯的力道太过摄人,没两下他就松开了口,情不自禁地发出声音。
“没人能听见,只有我,”冷峯没完没了地:“都是我一个人的,宝宝。”
这称呼也肉麻得很,宝宝,老婆,冬冬,冷峯轮番地叫他,每一声都让人羞赧,别冬什么也没穿,听了一耳朵的喘气声和爱称,等到一切静止下来的时候,却觉得心里格外饱满。
像是哪儿哪儿都被填满了的满足感。
然后他们搂着短暂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自然有些腰酸,冷峯到了大白天回复理智,心里又开始咒骂自己,不是人,怎么能把老婆折腾成这样。
他主动蹲下来:“我背你走吧老婆?”
别冬哭笑不得,推开他:“我自己可以,没那么夸张。”
浑身都酸,但他觉得还可以,滋味不坏,但他不想冷峯老提这事儿,有些事夜里可以怎么荒唐怎么来,别冬发现自己尺度极大,什么都可以接受,但他接受不了白天时被男朋友时不时地挂在嘴上,可以做,但别说,一说他就满脸羞红又恼又怒。
别冬还记得昨天扎营的地方,他们按原路返回,帐篷和炊具都还丢在原地,有些被熊踩坏了,有些还能用,他们收拾过后再次启程。
这一天很顺利,他们在一个山坳的密林深处找到了失踪的植物学家,他还好好地,也没有受伤,正在采集植物样本,见到来人后很是震惊,别冬说了情况,植物学家瞪着眼,一拍脑袋说:“天哪,原来我最后一条信息没发送出去……”
他解释说那天傍晚的时候过河,就在最后定位讯息的那条河谷,因为脚下湿滑摔了一跤,原本装在防水袋里的重要物件被冲走了,等他找回来的时候袋子都已经裂开,里面之前采集的样本都没了,通讯设备倒还在,但进了水,他捣鼓了半天,终于发了条定位信息过去,跟着又编辑了一条,“通讯设备进水,也许已经坏了,但人没事,会按正常计划进行工作及返回”,这条信息在他的设备上显示已经发送成功,但实际并没发出去。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但无论如何这项救援工作有了圆满的结果,别冬给总部发讯息,告知人已经安全找到,植物学家在山里的工作还有两天才结束,他们也就陪着继续在山里待了两天。
最后的这两天别冬整个人都很轻松,不需要担心救援进展,只需要每天找适合的地方让几个人可以扎营,最好是离水源比较近的,可以捉鱼改善伙食,植物学家也有很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别冬跟他一起找到许多可以吃的植物,伙食倒是意外的很不错。
而且连着两天没下雨,最近的日子过得有些囫囵,到了走出璃山的那一天,冷峯才记起来,梨津的雨季已经结束了。
任务结束,生活又回到正常的轨道,除了两个人的连结更深,其他看起来跟以往并没什么不同。
但冷峯知道不一样了。
还在璃山的时候,他脑子里就有许多想法,想做更多的别冬,也想做别冬最深爱的大山,把所有狠狠刺激过他感官神经的东西都变成作品,让那些记忆深刻的时刻不只是记忆,还要用另一种方式让它们永恒。
跟别冬在真正的大山走过这么一趟,冷峯像是被打通了一些穴位一般,就好像,以前他见的山并不是现在眼中的山,以前他见的人,也不是现在他眼中的人,外物的一切没变,可他心里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