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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之徒(80)

作者:青山埋白骨 时间:2022-05-19 10:00 标签:情有独钟 年下 市井生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朗颂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他轻声呢喃道:“弟弟……”
  孙谚识一点也没看出朗颂的异样,还郑重地重复:“嗯,弟弟。”
  “嗯,”朗颂低头抿了抿嘴,干涩地说了一句“我走了”,匆匆下了楼。
  孙谚识和朗月占着朗颂的床又睡了会儿,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才起床。
  吃完早餐,孙谚识收到朗颂发来的消息,叮嘱他手上的擦伤要再去卫生院上一次药。
  孙谚识莞尔一笑,朗颂的成熟、细心、体贴,让人总是忽略掉他的年龄。他想了想,把朗月捞进怀里,教朗月比“OK”的手势,两人比划了一番,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朗颂看着照片中举手比着OK的两人,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住。
  小河端着盘子从旁经过,又退回一步偏头去看朗颂的手机,坏坏地打趣道:“恋爱了?”
  朗颂不自在地收起手机,手搭在小河的后脖颈上迫使他转头,说道:“土豆丝你自己切?”
  “别别别,颂哥,颂爷,帮我!”
  孙谚识发完照片就带着朗月溜达着去了社区卫生院,隔着几米看到雷斌手里拿着两盒药从卫生院走了出来。
  雷斌没看到他,径直穿过了马路。
  孙谚识却看的很清楚,雷斌眼眶、嘴角青紫,颧骨的地方有一道划伤,行走起来似乎也不是很利索。
  怎么回事?昨天在派出所的时候雷斌脸上没这么多伤,走路也昂首阔步很正常。
  脑中灵光一闪,孙谚识猛然想起朗颂嘴角的伤。
  昨天他被揍得恍恍惚惚的,但并没有失去意识,他明明记得朗颂赶去之后一直压着雷斌打,不曾吃到半点亏,怎么脸上突然多了块青紫?为什么雷斌脸上冷不丁多了几处伤?
  孙谚识早上就半信半疑,这会儿算是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差点气笑了,想马上给朗颂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但转念一想又忍住了。
  晚上,孙谚识带着朗月去朗颂当学徒的聚源楼吃晚饭。他来的次数太多,和老板已经很熟,有时来得巧还能跟着朗颂蹭一顿员工餐吃。
  他今天故意在朗颂最忙的时间去,给朗月点了一盘她最喜欢的可乐鸡翅,让她慢慢啃。他吃完饭就一手托着腮,不动声色地观察朗颂。
  小河把一托盘堆着高耸的餐碟交给朗颂,他接过时明显往下沉了沉。
  有个客人喝多了,手臂一伸撞到了朗颂的后腰,他瑟缩了一下,眉心不禁皱了起来。
  今天气温偏高,店里也是忙得热火朝天,朗颂大汗淋漓,身上却穿着一件长袖连帽衫不肯脱。
  孙谚识哼笑一声,对朗月说:“我们都被你哥给骗了。”
  朗月歪头,看懂了“你哥”的唇语,她以为谚爸爸在夸哥哥,裹了一圈酱的小嘴一咧,笑嘻嘻地不住点头。
  孙谚识跟着笑:“乖宝,再等等,就快能听到这个世界的美好了。”当然,还有很多不美好。他轻轻地弹了一下朗月的额头,“但你可以不用怕,你有两个男人保护你。”
  吃完饭,孙谚识带着朗月先回家,朗颂擦擦手送他们到门口,叮嘱道:“骑车小心。”
  孙谚识往他的腰瞄了一眼,问道:“你腰怎么了,刚才看你腰椎好像不利索。”
  一点慌张从朗颂的眼底一闪而过,他眨了眨眼,道:“今天太忙了,腰有点酸。”
  孙谚识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载着朗月走了。
  待孙谚识和朗月完全消失在长街霓虹之中,朗颂才忍不住“嘶”了一声,揉了揉灼痛发麻的后腰。
  咬着牙强忍到九点终于下了班,朗颂骑着小电驴回了蓝楹巷,店门已经关了,雨搭下边的白炽灯开着。朗颂抬头看了一眼绕着灯泡扑闪的飞蛾,不禁笑了笑。
  他打开店门把小电驴拖进了屋,刚迈进院子,脚步不由得一顿,因为孙谚识正倚着厨房的门框懒洋洋地坐着,嘴里还叼着根烟。
  “怎么在这坐着?”朗颂问道,“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
  “院里空气好一点。”孙谚识叼着烟,“没睡,在等你呢。”
  虽然知道这话没别的意思,朗颂的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他抿了抿嘴,把车推进车棚,然后走到了孙谚识的面前,问道:“怎么又抽烟了?失眠睡不着吗?”
  孙谚识抬眸看着朗颂,“咔嚓”一声咬断了手里的“烟”。
  朗颂这才发现,孙谚识叼着的不是烟,而是一根饼干。
  孙谚识站起来,把手里的饼干盒递给朗颂:“白巧克力味的,你吃不?”
  朗颂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
  这时,孙谚识突然往车棚的方向指了一下,惊呼道:“那是什么!”
  朗颂本能地转身,去查看,电光火石之间,孙谚识一把掀起了朗颂的衣服,借着厨房的灯光,他看到了朗颂后腰一大片可怖的青紫,还闻到了隐隐的药味。
  朗颂感到后背一凉,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他急忙转身扯下衣服,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回事?”孙谚识双手抱臂,“还想瞒着我吗?”
  “我——”朗颂心虚地低下头,“上班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孙谚识冷哼:“什么时候摔的?在哪里摔的?有谁看到了?”他问一句就往前挪一点,两人几乎要头顶着头了。
  朗颂本就是个不太会撒谎的人,况且两人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就更使他慌乱起来,他支支吾吾地说:“没,不、不是摔的。”但仍旧是不肯把实话说出来。
  孙谚识见他还是不肯老实交代,直截了当道:“今天我去换药碰见雷斌了——”
  “你看见他了!”朗颂蓦然抬头,抓着孙谚识的肩膀,紧张地声调都变了,“他又找你茬了,碰你了?!”
  朗颂强烈的反应将孙谚识吓了一跳,心跳突然加速,他不太自然地回避了朗颂的视线,轻咳一声:“没有,他没看到我,我只是看到他的脸上多了几处伤痕。”
  朗颂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激,他松了手,见已经瞒不过去了只好老实交代:“我昨天去找他了。”
  孙谚识退了半步,挑起一边的眉梢:“你俩约架呢?”
  朗颂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很少这么冲动鲁莽,也不是逞凶斗狠的人,如果昨天被打的是自己,为了息事宁人他会咬咬牙忍着。但那个躺在地上的人,那个受伤的人,那个被污蔑欺侮的人是孙谚识,所以不行。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唐突,所以并不准备让孙谚识知道,昨晚两人赤手空拳搏斗,他一直小心护着自己的头脸,以免挂彩被发现。然而还是结实地挨了雷斌一拳,最后被发现了。
  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心虚地低着头,几乎要将下巴抵在胸口:“对不起,我……”
  道歉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面前的人问:“赢了吗?”
  朗颂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孙谚识眼含笑意,又问了一遍:“输了还是赢了?”
  朗颂果断道:“赢了。”其实他没怎么打过架,没有雷斌那么经验丰富,但他胜在力气大、灵活,虽然受了点伤,但雷斌没从他身上讨到便宜。
  “那就好,身上的伤看过没?”
  朗颂老实回答:“看过了,都是皮外伤。”
  孙谚识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后别去了,受伤不值得。”他心里清楚朗颂是为了他出气,心里很感动,但他和雷斌之间积怨已久,用武力是无法解决的。而且雷斌这人阴晴不定,如果把他们两人的矛盾转嫁到朗颂身上,那朗颂以后就跟被蜱虫黏上似的,甩都甩不掉。
  朗颂乖顺地点头:“以后不会了。”
  两人一同上了楼,孙谚识让朗颂先去洗澡,而后自己才去洗。
  他洗完澡穿上衣服才发现只带了裤子,T恤衫忘拿了,以前也时常忘拿,大大方方地赤着上半身回房再穿就行,让朗颂看到也并不觉得尴尬。但是性取向公开之后,心里便有了一点微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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