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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之徒(112)

作者:青山埋白骨 时间:2022-05-19 10:00 标签:情有独钟 年下 市井生活

  “啪”一声,孙谚识一巴掌拍向自己光洁的额头,终于明白为什么朗颂突然那么决绝地想要搬走,为什么会产生这么深的误解。
  他哭笑不得,抓住朗颂的手腕将对方拉进屋里,关上门坦诚交代。
  “那两张传单是我随手接的,无意识带回了家,我甚至都没正经瞧上一眼,就扔进了垃圾桶,压根不知道那单子在宣传什么。”顿了顿,他看向明亮整洁的客厅,说,“我跟谢霜语也只是普通的朋友、同学关系,这房子也不是什么新房,已经买了三年多了。”
  虽然和父母闹僵,但他一直期望有一天得到父母的谅解,在小赚了一笔钱后,第一时间在离蓝楹巷不远的这个小区买了这套精装房。三室一厅,足够一家人居住。
  可是他没等到父母的谅解,也没能和他们一起搬进来,这套房子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疙瘩。
  原本他打算卖了,但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甚至一度忘了自己有这套房子。
  在朗月走失之后,他意识到蓝楹巷太杂太乱,不利于小孩的成长,想起了这套买了几年却不曾住过的房子。心下决定不卖了,年后添置家具搬进新家。之所以没说,是想给兄妹俩一个惊喜。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料到自那之后一切都乱了套。
  朗颂和朗月搬走之后,蓝楹巷的那套老房子给他一种愈加空荡冰冷的感觉,每个角落都充满了与兄妹俩有关的回忆,却遍寻不着两人的身影。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两年多来他就是这样不由自主地在每个角落寻找他妈的身影。他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种消极循环,不敢再在待下去。
  上周以来他每日早出晚归,忙碌着给新房采购各种家具用品,想在年前搬进来。
  朗颂呆若木鸡,终于明白一切都是误会——孙谚识没有准备结婚,没有为了结婚准备买新房,更加没有和谢霜语在一起。他攥着拳头,努力克制着内心巨大的释然与喜悦,不敢泄露分毫。
  “我……”
  既然开了口,孙谚识想趁此机会彻底说开算了,刚吐了一个音,去客厅跑了一圈的朗月又跑了回来,抱着他的大腿仰头说:“饿……”
  孙谚识笑了一声,只得暂时按下不表,扭头看着朗颂:“别愣着了,快进来。”他边往里走边说,“家里还缺很多东西,明天我们再去采购。”
  朗颂应了一声,发觉自己声音太低,又提高声量应道:“好的。”
  刚才在路上已经提前点好了外卖,孙谚识打开电视,把遥控器放进朗颂手里,自己则趿着拖鞋去厨房烧水。他倚靠着岛台等着水开,视线落在明亮的客厅,落在朗颂和朗月的身上,终于找回了熟悉的踏实感。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来得及可能再更一章,但是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我的别名叫“码字蜗牛”

第100章  “我的嘴唇很痛”
  不多会儿外卖送到,三人久违地围坐在同一张餐桌前。
  吃完饭,孙谚识和兄妹俩在家里走了一圈,三室一厅外加一个书房的格局,比蓝楹巷局促的老房子舒适很多,但少了小院也少了份开阔。
  采购家居用品时,他并不知道自己会把两人接回来,可身体里有一种本能的驱动力,驱使他在下单时每样东西都买了三人份。
  回到主卧门口,孙谚识指了指衣柜,说:“里面有睡衣,都是新的,想洗澡的话——”他突然顿住,看了一眼手表,“算了,你手不方便,等我回来帮你,我先去蓝楹巷把黄豆接过来。”
  朗月蹦跳起来:“黄豆!”
  朗颂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说:“好,路上小心。”
  时隔一夜一天才回到蓝楹巷,孙谚识并没有得到热情的迎接,他一路走到院中蹲在了狗窝旁。
  黄豆蔫蔫地趴着,睁着黑亮的眼睛,要么是还没睡,要么是听到声音醒了,但却不肯动。从朗颂朗月离开后它就一直这样郁郁寡欢,食量减半,整只狗瘦了一圈,似乎在用节食表达着思念与不满。
  孙谚识笑了一声,伸手摸摸狗头,说:“姐姐回家了,你再不起来,我可自己走了啊。”
  黄豆嗅到了孙谚识衣袖上属于朗月的味道,立刻从窝里钻出来,兴奋地扑腾起来。
  孙谚识去楼上取了几件衣服,然后拿了狗绳给黄豆套上:“走,找姐姐去。”
  回到新房打开家门,客厅里落针可闻,一个人都没有,只亮着一盏落地台灯。
  孙谚识突然有些紧张,朗颂不会又走了吧?他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不敢面对可能空荡荡的房间。
  “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接近,朗月赤着脚从卧室的方向跑了出来,头发散着,身上穿着宽大的成人T恤,成了拖地长裙。
  黄豆狂奔过去,用鼻子拱着朗月的掌心,一小人一小狗久别重逢,兴奋地满地打滚。
  孙谚识长吁一口气,哑然一笑,任由他们在客厅地摊上打闹,自己转身走向次卧。
  他轻轻打开房门,床头的壁灯亮着,朗颂半张脸埋在枕头中,已经睡着了,受了伤的左臂伸在被子外面。身上穿着睡衣,应该是自己洗了澡。
  孙谚识怕夜长梦多,原本是想继续把在玄关没聊完的话题给说清楚,眼下是没法开口了。
  他半蹲在床边,静静地用目光细细描摹朗颂俊朗的五官,最后停在了紧抿的嘴唇上。良久,他掀起被子一角帮朗颂把手臂也盖上,然后关了壁灯走出房间。
  朗月迎上来抱住他的大腿,他抱起朗月,低声对追来的黄豆说:“明天再玩,姐姐该睡了。”
  黄豆不满地“呜——”了一声,悻悻地走回客厅,趴在毛绒绒的地毯上。
  孙谚识把朗月抱回了她的房间,想帮她取掉耳蜗外机,哄她睡觉。朗月偏头躲开,抓住了孙谚识的手。
  “怎么了?”孙谚识摸她脸颊,“有话想跟我说?”
  朗月点点头,爬到床头拿自己的小包包,从里面摸出了一张小卡片,塞进了孙谚识手中。
  孙谚识低头一瞧,想起来了。
  数月前,他和朗月比赛串吊牌,结果输了,要答应朗月一个任意的要求。当时朗月说要留着想好了再提,他便捻了一张卡片,立了“字据”签上名交给朗月,没想到小不点竟然随身珍藏着。
  他捏住朗月的小手,笑着问他:“你想我答应你什么要求?”
  朗月站起来,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说:“爸爸,别不要我们。”这句话她说的异常流利、清晰,就好像为了说清楚这句话,默默躲起来练习了千百次。
  孙谚识愣了愣,旋即紧紧回抱住了朗月,眼里满是疼惜:“乖宝,你的小脑瓜里都在想什么,爸爸怎么会——”话音戛然而止,他立刻意识到,自己那些逃避的行为在朗月看来,就是一种“抛弃”,更何况朗月本来就被亲生母亲丢弃过一次。他顿了顿,拍着朗月的后背,温柔地说:“爸爸错了,以后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孙谚识把朗月哄睡着才回自己房间,尽管身体上很疲惫,精神上却很亢奋,到了凌晨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无比踏实,醒来时已将近十一点,孙谚识竖起耳朵细听,外边没有声音,难道出门去了?
  他翻身起床,来不及抓两下乱糟糟的头发,匆匆走出房间。客厅里,朗月趴在黄豆身上,在给它顺毛,却不见朗颂的踪影。
  “哥哥呢?”他走过去,“不在家里吗?”
  看到孙谚识,朗月咯咯一笑,又指了指楼下:“下面,姐姐。”
  “姐姐?”孙谚识疑惑。
  朗月爬起来,拉着他走到了阳台,指了指下面。
  孙谚识探出头,看到朗颂站在小区人工湖边上,几步开外站着一个小女生,手里提着什么东西。
  距离有些远,看不清长相,但从身形来看,孙谚识可以断定自己没见过,然转念一想,朗颂身边何曾有女孩子出现过!
  他眯眼想看得清楚一些,余光瞥见朗月吭哧吭哧搬了一条椅子出来,赶忙拦腰提起朗月,把她抱进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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