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君还好吗(327)
灰原想:他跟我们差不多大吧,高中生,竟然抽烟?
这样一对男女走下台阶,堪称天作之合,而他们的姿态自然又亲昵,肩并肩行走。
不和谐的音符只有……
“杰、硝君!”身旁的傲娇美少女踮起脚尖儿,轻巧地转了一个圈,她目标明确,轻盈地跳上台阶,伸手……揽住了硝君的胳膊。
硝君先是一愣,到底没有撕扯下这一行走的挂件,而另一旁的长发古典美人看后,暗戳戳地往硝君身旁一贴。
单手持烟的硝君:。
饶了我吧。
按理说,悟子的行为是很暧昧的,可她又表现得很自然,揽了一下后又松开,就好像这人没有界限感的概念,扭头对目瞪口呆的七海跟灰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这就是我的挚友们。”
灰原结巴了:“啊,这……”
悟子又问杰:“你们出去干嘛?”
杰轻飘飘地说:“去便利店,硝君没吃饱。”
硝君动作一顿。
嗯,对,我没吃饱。
杰的神奇之处在于,她就随口说一句话,便能让人解读出似笑非笑的阴阳劲儿,哪怕天然的灰原都觉得有些不对了,忍不住一个激灵,更会读空气的靠谱娜娜明看看悟子又看看杰,心想:这还挚友,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他直觉卷入了不得了的修罗场,虽不知享受齐人之福却默不作声的男主角有何心思,却知道偶遇的品种名贵的大白猫是个傻的,而她引以为挚友的女子,对她绝不是全然的善意。
这本是不该他管的是,可悟子实在是……太不聪明了,起码在东京,要让她好好地吧。
他下定决心说:“悟子。”
“怎么?”
没什么表情的七海建人掏出手机:“交换一下联络方式吧,周六见。”
悟子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嗯!”
……
五分钟后,便利店内。
“刺溜刺溜刺溜——”白发美少女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她泡了一碗日清的拉面,不仅往里塞了蟹柳年糕芝士,还倒了一盒米饭,杰跟硝君在一旁看她,杰脸上的表情定格在皮笑肉不笑。
“所以,你给我们发消息,让我们来迎接你,就是为了剧本,嗯?”最后的“嗯”在杰的舌尖打转,温柔缱绻、余味无穷。
“怎么了怎么了,难道不有趣吗?”悟子的脸吃得跟小花猫似的,她得意洋洋道,“老子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把gal女主角演得淋漓尽致,娜娜明跟灰原完全被骗到了!”
硝君说:“歌姬说得果然没错,不能变成你这样的人渣。”
悟子:“?我怎么了我?”
杰帮硝君回答了:“在你的剧本里,我们都是衬托你善良美好的反派。”她叹了口气,“我,心机嫉妒女二号。”
硝君:“我,享受齐人之福又默不作声的伊藤诚二代。”
夏油杰道:“最后会被我柴刀。”
悟子想想,好吧,自己这个剧本,还真不是特别地道,她开始发散了:“那改一改,比方说杰你看似跟我抢夺硝君的注意力,实际上是为了掩饰对我这个童年好友美少女不一般的欲/望……”
杰何止是皮笑肉不笑,他说:“禁止里番剧情,悟。”
五条悟子:“切!”
硝君、硝君不说话了。
悟子不情不愿道:“好嘛好嘛,你们想要什么剧情,我也配合你们好了,硝君不是要跟歌姬见面吗,我们一左一右扮演你的后宫好了。”
夏油杰也来劲了:“倒也不是不行。”
硝君月半眼:“我为什么要被你们玩弄呢?”
悟子义正辞严:“说什么呢硝君,是我们在玩弄其他人啊,我们仨可是一体的!”
硝君想想,她倒也没有那么希望本是觉得自己风评被害,可三个人的修罗场,好像有点意思,真相揭开时,让这世界的学弟学姐们大跌眼镜也不错。
“好吧,我同意了。”硝君说。
“最后的问题是,杰。”悟子的视线落在古典美人的身上,她说,“你想拿个什么剧本?”
谁知道杰神秘一笑,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前道:“秘密。”
第296章
五条悟的电话被摁断了。
他在从北国返乡的路上, 新干线在轨道上极速奔腾,黑夜之中,他看不清泛着绿意的农田, 只有大块大块团状的墨色结块,它们迅速后撤,只有紧靠田庄的古旧而整肃的一户建在透过窗棂的橘色灯光点缀下展现出庐山真面目。
他百无聊赖地托腮,连同打回一通电话追问的心都生不出,倘若平时, 针对娜娜明无厘头的、有些好笑的疑问,他定当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连打三十通电话,紧追不舍,直到问出个所以然来。但今天,想到接下来的会面, 他就一点儿想法都无了, 萦绕在心头, 只有淡淡的烦躁。
一想要回京都,他就打心眼儿里感到不耐烦。
这里的五条悟跟隔壁悟子不同, 他实打实在五条家度过了十五年无聊而闭塞的岁月, 才得以迎来一场青春的幻梦。
十岁后他按部就班地离开五条家的牢笼, 对外展示六眼瑰丽雄壮的美与压倒性的强大,百鬼夜行时一人灭去三分之一京都的咒灵, 这还是他手脚不够快!
随后是任务,铺天盖地的任务,祓除咒灵、猎杀诅咒师, 节节攀升至一亿元赏金背后,是他被骨与血成就的威名, 一时间,五条悟化身悬挂在日本诅咒师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人人自危。
他们中的一些就此销声匿迹,也有前往异国他乡苟活之辈,但英美也有自己的隐秘势力,过得好与坏,真是难料。
这里的五条悟正如同五条家期待的那样,被精心养育着长大,成为高高在上的神子,他懂得咒术、知晓强大,晦涩而高深的理学知识藏于胸腹内,大脑像一台精密而庞大的计算机,无时不刻在运转、解析,人世纲常中的糟粕早已被五条家人剔除了,他可以知晓资本的运作模式,以偶尔过问持有广袤土地与磅礴财富的五条家的俗世运转,却不必明晰何为青春的悸动。
十岁前的五条悟就是如此完美,而在他成长,由京都的斗室星空投向更大而广阔的天地中时,却产生了改变,就连前往东京读咒高都是他的一力专断。
对这场专断,五条家并没有心怀怨怼,五条家的当权人是五条哲,一个不显山露水的小老头,他并不是现在的家主,年轻人却总愿意听这活了大半个世纪的小老头的主意。
似是为了迎接六眼的到来,五条家已沉寂许多年,他家的家主、乃至五条悟的父与母都是常见的庸人,在这群人中,五条哲显得格外富有余裕与智慧。
他向众人说明,六眼总是如此,当他们接触外界社会,便会迎来对家族的反叛,这是理所当然的,五条家是那么小,而他们的族人又看不见六眼眼中卷帙浩繁的涌动着信息流的世界,自然也不可能像他一样肆意开阔又富有眼界,既然期待神子带领他们,又怎能成为枷锁呢?
最多不过是缰绳罢了,成为骏马飞驰时左右边际的绳索,让他不至于背离人性飞向远方。
五条家做得足够好了,但悟依旧不愿意回去,这是当然的,他才感受了一年三个月的青春,第一次有了朋友,有挚友,有那么多要跟朋友说的话、玩的事儿、一起经历的生活,又怎么愿意回京都面对那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古董呢?
但回去是要回去一趟的,因为五条家从未亏欠过他,不仅没有亏欠,还给了五条悟最高程度的溺爱,假设他离经叛道,那群老头子也会站在他的身后吧,这便是“神子”二字的重量。
他带着不那么愉快的心情下了新干线,出站口昭示五条家身份与地位的行政加长车静谧地停泊着,他拽得二五八万地上车,翘着二郎腿,也不跟司机对话,他肯定不知道五条家为何召唤自己。
等车驶入熟悉的家门,一伙永远静立在门口的老头子们排成一条横线,最中间的是拄着拐棍的大长老——五条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