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君还好吗(281)
信朗也举起武器, 他色厉内荏:“甚尔, 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已经离开禅院了吗?
打是必须打的,打不赢也要打, 哪怕打不过甚尔,也不能认输,武者的自信不仅来源于千锤百炼的□□, 也来于永不放弃的精神,更何况, 自甚尔离开后,他日日打磨自己的身体,又怎知他没有进步呢?哪怕打不过,拦住甚尔的时间也会比之前更长,他是这么认为的。
禅院甚尔不怎么记男人的脸,最多也就记得甚一跟直毘人,他还是思索了一会儿才记起信朗是谁,至于他问的话,甚尔压单侧眉头,露出他的下三白眼,以十分不屑的口吻道:“哈,不是你们喊我来的吗?”游云又被他拆分成三节棍的模样,随他手上的动作锁链告诉旋转,他操弄游云就如同大摆锤在旋转,武器被挥舞出残影,挡住四面八方的攻击。
信朗说:“不可能,谁会喊你这叛离之人?”禅院家已经被他打爆一次,几年来尚未休养生息过来,他分明是不速之客!
甚尔“啧”了一声,很不想解释似的,他说:“绑了我儿子,我当然要过来。”
认识甚尔的人听了都难以置信,他有儿子了,儿子还被禅院绑了,这二者听来都莫名其妙的,这可是那个甚尔!你说他有后代,他为了后代来砸禅院的场子,怎么可能呢!
但事情就发生了,总之,躯俱留队在门口的那些人手在他手下连三招都没有走到,这次甚尔不是以离家为目的打人,他想得很清楚,惠的术式已经暴露了,如果不把这群人狠狠打一段,打断他们的脊梁骨,消磨他们的志气,还不知道要来烦自己的小家多少次呢。
所以他要用全部的实力,把禅院打爆了,让他们恐惧自己,发自内心认可他的强大,不敢再来找他跟惠的麻烦。
当年五条举全家之力保护五条悟,他也得保护好小惠。
以个人的力量来看,这很难,但奇异的是,甚尔心中竟没生出任何退缩的想法,他在殴打禅院之余竟产生了一些奇妙的自嘲:如果是过去的自已,一定会说着不值得,溜走把小惠留在这里吧,或许还会拿他换十个亿,那可是十种影法术,就算要二十个亿禅院也会同意的,跟自己不同,他在这里会得到很好的教育,但看看现在的自己,在做什么,大闹禅院,打爆每一个人,把不知道能否养育好的十影接走,然后为了他抵御可能出现的来自各方的追杀。
真一点也不值啊。
他也变蠢了。
变蠢了的禅院甚尔下手更狠厉,他无差别地殴打每一个来支援的人,毫不在意地拆毁这流传上百年的古宅,躯俱留队里的一些人领教过甚尔的厉害,又对他颇怀崇敬之意,只冲上来做做样子,并不真动手,饶是这样,被战斗的余波波及,疼得龇牙咧嘴。
禅院直哉是这时到的,他也不过是国中生的年纪,在禅院家的咒术师中排位靠前,有与他同术式的亲爹教导,本人又还算勤奋——是的,即便他对下位者跟女性的态度极其恶劣,在磨练术式上倒是一日也不曾懈怠。
他急匆匆地赶来,本以为禅院家被攻破的焦急在视线撞见禅院甚尔时猛的一变,只要是有耳朵的都能听出他声音中的雀跃。
“甚尔!”太惊喜、太意外了,谁知道今天能看见他心心念念的甚尔!
只可惜禅院甚尔并不认识他,毕竟当年直哉很小,他也不会去记禅院家人的脸,至于他喊话中的情绪,你看甚尔会在意禅院家人对自己的态度吗?
他甚至没想“谁啊”,反正直哉不像要攻击的样子,把人无视了,绕开脚下横七竖八的人,大步往里走。
当他居住在禅院时,一直呆在自己阴暗潮湿的小院子里,禅院家对人的轻视是多方面的,至于富丽堂皇的大厅、主殿甚尔几乎没有去过,细说来,对禅院家的路,他是真不熟。
可不熟也有不熟的寻找方式,只要一路打进去就行了,打进去自然能找到惠。
他比深入虎穴的警察的优势在于,一点儿也不怕禅院家撕票。
直哉看见梦中的偶像,哪里怕呢,像一只小狗样在甚尔身边打转,问题也是一个接着一个。
“甚尔、甚尔,你是要回来吗?”
“几年不见,你更强大了。”
“回来吧,甚尔,跟我在一起,他们都不懂你的强大,只有我才明白……”
“等我成为禅院家主,一定给予你应该有的地位。”
就是个狂热粉。
禅院甚尔听见直哉的话,都不说嗤笑了,根本没有听进去,说白了,他根本不认识这小鬼,他算哪根葱?
而且,真要说的话,禅院家也是有人认可他的强大的,比方说直毘人,还有躯俱留队中避着他走的那些,根本不敢对上禅院甚尔的视线。
于是甚尔给出反应:“吵死人了,小鬼,我对你说的那些都不感兴趣。”
直接一拳头让直哉物理闭麦了。
饶是直哉的速度很快,却根本躲不过甚尔的拳头,这人的体术臻至化境,夏油杰都不敢随便进他的攻击范围,更不要说禅院直哉了。
一拳头直接将人ko了。
甚尔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杀进禅院家,从大门口杀进前院,他还算有品,对老弱妇孺,不攻击自己的通通无视,但他也张狂得很,不走小道,只走直线,从中轴一路大摇大摆地杀进去,活像怕人不知道自己来似的。
拦住他的人都被打了个半死,断骨头都是十根以上,除非他们花大价钱请反转术使或者治疗类的异能力者,禅院家今年就废了,连个能出任务的人都没有,怕是要像流露出颓势的狼,被鬣狗团团围住,撕咬身上的每一块血肉吧?
他声音这么大,别说是族老了,哪怕小惠都听见了。玉犬说是式神,也保留了狗的特性,鼻子特别灵,且认可家里的男主人,这不,他们忽然就不逮着禅院家的老东西撕咬了,倏然端正地坐在地上,鼻子嗅啊嗅,又人性化地对小惠叫了起来,像是在诉说些什么。
惠陷入思考,他一时间没理解玉犬们的意思,而直毘人明显要聪明多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他站起来,刷拉一声拉开障子门。
中庭维持得还不错,因为到中庭时已经没什么人冲到甚尔面前找打了,大多数人都留在前院,可直毘人的目力多好啊,禅院甚尔走过的地方又像是被推土机暴力耕耘了一番,满目疮痍,他直接倒吸一口冷气,跟闲庭信步的甚尔说:“不用做到这地步吧。”
禅院甚尔还没说话呢,其他族内老人从直毘人身后探出头来,看见族内的惨状,尖锐地指责道:“你疯了吗,甚尔!”
那声音又尖又细,充满了气急败坏,而压迫力——或许上次甚尔离家时他们听见风声,会以为禅院甚尔趁其不备偷袭了家中的咒术师,在所有人被暴打过的现在,他们已经十分确定,禅院甚尔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禅院甚尔根本不理那老头子,他跟召唤小狗似的,对小惠挥挥手,不高兴的小狗就从屋子里出来,连带着两条玉犬也一溜烟地窜过来。
不是没有人想抓住小惠,是他们面对这样的甚尔,连胆子都没有了。
甚尔自然而然地将不高兴的儿子抱起来,让他的视线与自己的肩膀平行,小惠拍了拍甚尔的肩,示意他低头,他贴着老爹的儿子问:“没问题吧?”
甚尔用鼻子哼气道:“不用担心。”
按照小惠的性格,与他的早慧,并不因这一句话而放松,但不知怎的,此时此刻他特别想要相信甚尔,这可是为了自己勇闯京都的老爹,而且他能看出,甚尔一点也不喜欢禅院家,禅院家也一点都不喜欢甚尔。
他都这么靠谱了,晚上还要带自己做亲子饭,偶尔相信一下也是没问题的吧?
家里蹲的全职主夫也能赢得孩子的信任。
禅院甚尔一点也没把咒骂的老人放在眼里,他直接转身要走了,还不忘记捏住惠的小耳朵,让那些不太脏但凄厉的语言与他隔绝。
如果是过去的甚尔,一定是不会说什么的吧,他早就习惯来自禅院家的咒骂了,但一想到小惠紧皱的眉头,这一份熟悉也变得难以忍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