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111)
连日来,艰苦的物质条件、疾病者的呻/吟、接连的伤亡,已经将士兵们的斗志一点点地消磨……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精锐部队连续三次失利,现在鹿昂又援军在侧,英军士气已经达到谷底。
士兵们的不满与懈怠,也给指挥们带来了压力。
黑太子,是否,并没有指挥攻城战的能力呢?
一个指挥道:
“……这次翡钻一共派来一万多重装骑士,而我们此时有效的战斗力,却剩下不到一半。如果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我们会全军覆没!”
一双双眼睛看着黑太子,他却没有回答,只翘着二郎腿坐着,用手指敲着桌面,脊背向后靠到椅背上,但身姿仍然给人挺直感。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视线逡巡着在座的各位。
一旁的索尔伯爵忽然道:
“我们一万人里死了五千人,鹿昂一千人里死了六百人,那样虽然看起来是我们死的人多,但其实还是我们占据了优势。因为我们只是损失了一半,而他们损失了一半以上。”
索尔伯爵作战勇猛,但一向被认为缺乏谋略。看在他是伯爵的份上,大家表情保持严肃,只递出“你数学真好”的眼神。
只有黑太子略带欣赏地看向他,微微点下头,表示首肯。
索尔伯爵见得到哥哥的肯定,不禁一脸开心。
众人不明。
黑太子道:“行军打仗,会死一堆人是常事,而优势是对比出来的。
守军人数已不到五百,剩下的也被小规模的厮杀拖得筋疲力尽。”
在英国军队中,占据绝大多数的是长弓兵。
英国长期以来推行长弓法令,鼓励平民自主学习长弓箭术。
作为将领,卡洛斯根本不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训练长弓兵,只要在战时向全国招募即可。这些长弓兵有些甚至是农奴,命贱得很,不需要为他们配置铠甲,通常只穿件皮外套就可以上战场。
而法兰西骑士则不同,一名优秀的骑士,需要从四岁开始接受训练,还要配备昂贵的武器、铠甲。
然而,长弓兵却是骑士的克星。
“不过是些贱民,”索尔伯爵满不在乎地道,“英国妇女一年就能生出一万倍。”
有人反对:“那一万倍却不会有一个被送到现在的战场上来帮助我们!”
“但鹿昂损失的是训练有素的武士,而我们损失的不过是一些平民罢了。”
于是两方为了英军到底占不占优势而争论起来。
卡洛斯要了一杯红茶,开始喝下午茶。
等到他喝完茶,讨论也开始倾向于一个声音,才开口道:
“其实援军也不一定会进攻。”
大家都看向他。
此时,经过激烈的争论,这些指挥官们已不像初时沮丧,反而很有再喷一轮口水的激情。
卡洛斯道:
“法国骑兵畏惧我们的长弓兵与步兵组合,只要我们严阵以待,他们就绝不敢主动进攻。”
“拖拖拉拉也一直是法军的一大特色,这次的援军成分复杂,而骑士统帅不过是名义上的总指挥罢了。”
晨光之战时,黑太子率不到5000人被四万法军追击,他本欲逃跑,却被疯国王率至少1.6万重装骑士截断退路(那个时候的查理六世还没有发疯)。由于绝望,许多英国士兵连夜逃走,然而整整过了一天,法兰西国王也没能把他的几个分队整军完毕。
而再往前几十年前的克雷斯战役中,尽管法军是英军的三倍,但一名法国骑士建议国王腓力停止前进,因为法军军容不整,需要休整。明智的国王听从了他的意见,但不幸的是,他的军队并没有听从号令,而是毫无秩序地仍旧向前冲。
一个连最基本的指令都无法完成的军队,你能指望它做什么呢?
谁又能控制法国骑兵呢?
而从惨痛的历史教训中,法兰西骑士也吸取了足够多的教训——
他们决定不再冲锋。
“而且,”黑太子冷酷的金眸仿佛透过光的琥珀,“我早已命令贝德福德公爵,一旦翡钻派出援军,便与勃兰特公爵联手,助他攻夺翡钻。”
贝德福德能否说服勃兰特?他是否又能按计划攻下翡钻?
……
这一切,事先并不在卡洛斯的掌控之内。
黑太子的唇角泛起一丝无情的淡笑。
他要赌,赌他能围魏救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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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设想的告解室是一个可以抬起来的木头房间的中间隔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半部分可以镂空,木板中间还要有一个方形小洞,差不多就一本书那么大。
忘了说,“黑太子”原型外号就叫“黑太子”,但这个外号好像是后来的人起的,生卒年:1330.6.15-1376.6.8
第二十八章 :宫变
鹿昂。
夜。
宁静的夜。
苏试拿起椅子上的睡衣准备换的时候, 吉尔斯已经上床了。
苏试凑近后, 发现他发梢是湿的,就问道:
“你洗澡了?”
随即又道:“最近每次都洗澡,很难得呢。”
“哼。”
因为不怎么爱洗澡而被嫌弃过的吉尔斯, “国王也才三个星期洗一次澡。”
“那我这件给你, ”
苏试把手中的睡衣丢给吉尔斯, “我们俩的换一换。”
他手中这件也是吉尔斯的,因而吉尔斯道:“干吗?不都一样吗?”
“我要穿你身上的。”
苏试爬上床上开始掀他衣服。
吉尔斯一边举高手臂被扒衣服一边骂道:
“什么毛病, 为什么啊?”
苏试套上他穿过一会儿的那件睡衣后, 就双手撑在身后的床上, 对着吉尔斯笑。他笑起来很纯净, 又暖乎乎的。他又伸出一只手按在胸口道:
“这件,暖和的。”
秋天虽然不算太冷,但只穿单件肯定还是嫌单薄的。
苏试那件睡衣搁在凳子上,熨久了秋气,摸起来都凉手。
不过他已经准备好被吉尔斯怼一怼了。
“……”
吉尔斯把被子上那件睡衣穿上,果然凉飕飕的, 得用体温再温一遍。
但他感觉还……蛮开心的。
苏试见他没恼, 随手扯起领子闻了闻, 衣服上沾着吉尔斯身体的味道, 说不清是哪种气味……果然洗了澡也还是臭男人。
苏试不小心把心里话顺嘴说出来了。
吉尔斯怒:“我是臭男人, 你就是香男人吗?!”
“我是啊, ”苏试转身一倒, 靠在他怀里, 把脖子一歪——他的修长白皙的脖颈倾斜着,角度非常适合从耳根吻到颈窝,“不信你闻闻,一股馨香的男人味。”
“我呸!”
吉尔斯把苏试的脸转过去正对着他,然后双手一扯衣襟,露出大片胸肌,和一道事业线,并向苏试的鼻端挺了挺胸,“你还小,不懂什么叫男人味,这才是雄性的气息!”
苏试摇头:“没感觉。”
苏试撩了一下头发:“男人味,就是这么清爽。”
吉尔斯一把把他捂到腋下:“这里的男人味更浓郁,闻到了没有?”
“我靠!”苏试挣扎,“有也是狐臭吧?!”
“……”
“我的才是男人味!”
“我的才是!”
“我的!”
两个人这般闹了一会儿,终于决定睡了。
苏试将绑到床柱上的灯绳解开,把吊灯降下来,吉尔斯在背后猛吹一口气,油灯没灭。吊灯有六七英尺远呢,两个懒人对着灯火狂吹,吹得火焰七歪八倒,偏偏灯芯燃长了,灯油充沛,总也吹不灭。
就这样竞争了一会儿肺活量,苏试喘了口气,跟耳边的吉尔斯道:
“我数到三,一、二……”
两个人“呼呼!”一声,合着一口气吹出去,总算把灯给吹灭了。
苏试把灯绳重新绑好,放下床幔挡风,两人便钻进被窝里去。
被子有缝会往里灌冷气儿,所以睡觉的时候,两个人就挨在一起。为了身姿吻合,一般都是苏试背着吉尔斯,靠着他的胸膛。
吉尔斯是倒头就睡的类型,他一睡着,就会习惯性地摸苏试的肚子,然后把手搁在那儿。
一开始苏试也没觉得什么,次数多了他就有想法了:莫非我的肚子摸起来柔软、紧致、嫩滑,就像女孩子的……
他就忍不住自己也摸了一下,摸完之后内心失落。
但是他又想,自己摸自己,摸哪儿手感都一样,于是转过去摸吉尔斯的腹肌感受一下女孩子的……触感。
别说,吉尔斯的腹肌软软嫩嫩还暖暖的……
吉尔斯迷迷糊糊醒过来:“……什么?”
随即炸了一下,清醒过来,抱住肚子:“你干嘛啊?!”
苏试正品味到一半呢,伸手要继续摸:“你就让我摸一会儿。”
吉尔斯十分拒绝:“不行!”
“那你都摸我的。”
“……”吉尔斯不吭声了。
苏试的手就从他衣摆下往他掌心底下钻:
“你不是有八块腹肌吗?让我摸一下。”
“别摸我,”吉尔斯“腾”的一下背过身去,“浑身发麻,难受死了!”
他一个大个子地蜷起来,缩在墙边上。
“……你害羞了吗?”
苏试抬起头,在黑暗中探头看他。
吉尔斯:“……”
苏试又在他耳边问:“生气了?”
吉尔斯道:
“反正就不给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