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有话要说(74)
“……”郎澈一下子记起来那个被他咬坏的那个茄子玩偶。
踏入店内,郎澈很快就十分幸运地相中了一个超契合的毛茸茸的棒球挂件,他想不出佘初白会有任何不喜欢的理由。
结账时,那个理由自然冒了出来。
会不会太便宜了,显得不珍重……
郎澈纠结地再次望向店内的货架,各式各样的毛绒公仔朝他和煦地微笑着,诱惑着他。
买到九千块的话……可能会被佘初白用这些东西一个一个砸得头上起包。
及时清醒。
“喏。”随着一声短促的招呼,一个包装精美的扁平盒子落到佘初白桌上。
佘初白茫然抬起头,柳似云扯着嗓子大喊:“小白,生日快乐!”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随后,此起彼伏地传来生日祝福,以及吵吵嚷嚷要订蛋糕的动静,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应付完这一时兴起的风波,佘初白才说:“今天不是我生日。”
“我知道。”柳似云说,“这周六对吧,你也没约我,我们那天也见不到面,所以我只能提前把礼物给你,祝你生日快乐啦。”
“……”道德绑架又开拓出了新形式。
佘初白没考虑过要大张大办,哪怕郎澈让他保证腾出那天的时间,也只是单纯想着两个人吃顿饭,买个蛋糕吹吹蜡烛就差不多了。
但眼下,派对未办,礼物先行,他只能自投罗网。
原本用来定高档餐厅,带狗见世面的钱,被迫切割成十几小份。
好在邀约张罗的部分,柳似云帮他承担了大半部分,使他不至于经受太多社交场合中尴尬无措的时刻。
二十八岁的最后一天,留给佘初白的印象是这个世界太吵太闹了。
平日里矜持正经的同事,一沾点酒就全都疯了。
一群社交恐怖分子,硬生生将纯K唱成了LiveHouse,劲歌热舞,争奇斗艳。
佘初白握着一瓶啤酒,坐在沙发边缘,看着郎澈被当成什么新鲜事物观赏捉弄,围上一圈又一圈的金色茜草亮纸。
艳俗的装饰彩带从脖子一直缠绕到半腰,经过包装,郎澈仿佛也变成了被打包的礼物。
某种程度来说,他的确是他的礼物。
虽然佘初白或多或少从他人口中得知过,自己身上有一些令人艳羡甚至嫉妒的客观条件,虽然知道,但并不那么深刻地认同,直到遇见狗。
幸运化成了实体。
闪闪烁烁的小彩灯停止晃动,临近零点,生日蛋糕端了出来。
曲调不一的“祝你生日快乐”唱完,马上又安可另一首“跟所有的烦恼说拜拜”,郎澈左顾右盼,跟不上节奏。
佘初白一伸手将他从人群中拽出来,对着生日蜡烛:“过来一起吹。”
郎澈短暂的一愣,压不住唇角的笑意,静静闭上眼睛许愿。
虽然他一个神兽做这种事有点自降身份。
佘初白侧了一眼,看见郎澈虔诚的神情。闭眼放空,把自己的愿望让给郎澈许。
毕竟真论起来,今日并非寿星的郎澈可能不具备向上苍传达心意的资格。
呼——
蜡烛吹灭后,包厢里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柳似云带头祝贺:“小白,三十岁生日快乐!”
“二九。”佘初白面无表情地提醒。莫名少掉一年人生还是不太高兴。
柳似云不当回事:“四舍五入。快点切蛋糕切蛋糕,奶油化了就不好吃了。”
佘初白拿起塑料刀,精细地二等分,四等分,八等分……
围观群众有些等不及:
“要不要那么强迫症啊,早知道带个激光尺给你量着了。”
“你就是因为太依赖激光尺才会一直定错尺寸啊。”
两人吵了没两句又光速和好,达成共识,谁再谈工作谁是狗。
全场唯一真狗有些心虚,想说狗并不用太工作。
佘初白依次将切好的蛋糕分发出去。
第一次有实感,是在为他庆祝生日,而不是年夜饭上多了个蛋糕。
“要不要打一场酣畅淋漓的奶油仗?”突然有人提议。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要!”
“浪费食物是大罪。”
“沾到衣服上也很麻烦。”
“把地弄脏还要加收清洁费。”
被围攻的提议者奋起反击:“啊啊啊你们真是一群务实到无可救药的中年人!”
“稍微抹一下脸,”柳似云中和双方意见,“有点仪式感就可以了吧?”
说完推了郎澈一把,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见佘初白没有露出反感的神色,郎澈用食指刮了一点奶油,轻轻在佘初白脸颊抹了一撇。
手指抬离皮肤后,又出其不意一个回马枪,在佘初白鼻尖按下一个圆点。收回手时,无意识地将指尖含进嘴里。
顿时如巨浪般掀起一片富有节奏的起哄声。
“亲一个!亲一个!”
“……”郎澈感觉招来了杀身之祸。
果不其然,佘初白冷淡的嗓音掷地有声:“亲你啊?那过来。”
高喊着口号的人群顿时怂了,噤若寒蝉。
只有散发着阵阵醋味的郎澈凑了上去,即使是玩笑话,也很不能接受。
佘初白喝一口酒,叹一口气:“回家再亲。”
郎澈哼了一声,握住他的酒瓶:“给我喝一口。”
佘初白抓着不放,朝一旁努努下巴:“喝果汁去。”
“我又不是未成年,还不能喝酒吗。”
佘初白眼神在郎澈脸上来回,平静地说:“你喝多了就会露出来。”
省略不提的词自然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的耳朵与尾巴。
喝一口又不算多,郎澈听话地默默拿起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果汁。抿了一口,难喝到立马放回桌上。
郎澈紧挨着佘初白坐着,侧过身,将下巴抵在他肩头,悄悄咬耳朵:“其实,我的年纪比你大。”
佘初白微侧一眼:“果汁也能喝醉?”
“我又不是凡人,”郎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加上上一世,比你大了不知道多少。”
这么说,其实佘初白有一点好奇:“你上一世是干什么的?”
……怎么随便一问,就是死穴。郎澈紧紧抿着嘴:“就……也差不多是狼。”
佘初白轻嗤一声:“生生世世都是狗么。”
“狼!”郎澈气急败坏地压低声音,“说了你也不懂,獦狚(gé dàn)知道吗!”
“狗蛋?”佘初白不明所以地扫他一眼,“那不是我给你起的第二个名字吗。”
“是格,不是狗!”
“哦哦哦,好好好。”佘初白敷衍了事。
郎澈一只手抓住他腰侧,放出重磅炸弹:“你上一世,我们也遇见了。”
话说一半,卖起关子。
佘初白终于有了反应,转过脸,沉着地与他对视:“所以呢,你来讨债的?”
“……”郎澈如鲠在喉。
佘初白若无其事地继续喝酒,郎澈支支吾吾地咕哝:“你不想……知道上一世的事吗?”
“不想。”佘初白回答得干脆利落。
“如果你敢把我当成菀菀类卿的别的什么人,不管是不是你那鬼扯的前世,”佘初白晃着空空的酒瓶碰了碰郎澈的脸,语气比起翠绿玻璃还要冰冷几分,“你就死定了知道吗?”
“……”郎澈忙不迭猛点头。
怎么会是这种自找麻烦的展开。
“没看见我喝完了?不知道再去拿一瓶?”
“……”还不是普通的麻烦,是大麻烦。
虽然无法确凿闻到,但肯定是惹佘初白生气了。
这是不是有点倒打一耙倒反天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