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有话要说(69)
没什么好犹豫,佘初白拿起一顶棒球帽,扣到郎澈脑袋上,下命令:“起来。”
佘初白走向长椅时,史密斯心里就七上八下地开始擂鼓。
那个高高在上的阴影经过他,停在隔壁,不知道从哪掏出个皮筋,给坐着的人迅速扎好头发。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既宣示着他逃过一劫,也代表他再一次落选。
望着两道身影渐远,忽然咬住后槽牙,涌起强烈的愤慨与不甘心。
不管过去多少年,还是在坐冷板凳啊……
第67章 小狼亮相
佘初白拿起一只厚重的外野手手套,掸了掸擦干净,突然想到一件从未注意过的事:“你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都可以。”郎澈伸出双手。
佘初白未雨绸缪地思考着下半场的进攻,该教郎澈左打还是右打,此刻倒是不必纠结,只有一只左手的手套,佘初白把它戴到郎澈手上。
“为什么你要戴两只,我只用戴一只?”郎澈举起左手抓了两下,有些笨重,不太习惯。
佘初白戴好轻薄的守备手套,又在外边套上牛皮手套,才说:“你不会流汗,也不怕疼,用不着。”
“……”他怎么不怕了,只是几乎每次的疼都是拜佘初白所赐,所以有苦不能言。
郎澈讪讪地活动手掌,适应大手套的重量。
两人朝着外野走去,佘初白边走边说:“左外野是最闲的位置,很可能不会有用到你的地方。万一有球飞过来,就用手套去接,不怕疼的话手也行,别用嘴。”
“好!”郎澈昂首阔步,像是被指派了一项重大任务。
不远不近,朝同一方向走去的中野手,无意间听见他们的对话感觉很迷惑。
用嘴接棒球,虽然不一定犯规,但真的能办到吗?
“落点太偏接不到也没关系,赶快捡起来扔给那个三垒手,或者我也行。”佘初白指了下。
郎澈乖乖在指定位置站好,郑重点头。
“我会扔给你的!”
语气就是,小狗叼住飞盘后,只会跑回主人身边,而不会随意交给其他路人的既视感。
佘初白不太确定郎澈是否明白封杀触杀的区别,没时间再仔细教,回到中线附近防守。
同时,默默祈祷等下的球千万别往左边飞……
战况白热化,无人出局,一二垒都有人。
佘初白捞到地滚球的一瞬间,就奋力传给一垒,成功封杀出局一人,但原先的两名跑者还是成功跑上了二三垒,情况大大不妙。
佘初白无暇分心回头关注郎澈的状况,只是不禁腹诽,还真是挺克他。
一点都不吉祥物,甚至都没有一丝丝新手光环。
【在有两名跑垒员的情况下,接下来打击的是四棒,这可真是危机四伏啊。赌上强棒的尊严,挥出有力的一击!】
【击中了!球朝着左外野飞了出去,会是全垒打吗……四棒几乎没有在跑,对于经验丰富的打者来说,基本上击中球的那一瞬间就能凭手感预测轨迹……果然不够远,这是一记高飞牺牲……咦,负责防守的左外野手在干什么?】
时间回溯——
郎澈笔挺地站了二十分钟,正如佘初白所言,没事干,只是场内黄金OB位。
百无聊赖之下,开始做广播体操活动筋骨,扭扭腰,拉拉腿,面向四周察看了一圈场馆构造——
看到靠在栏杆上为他加油的史密斯,挥动的圆滚滚的手中握着一截啃到一半的能量棒。
郎澈恍然想起自己兜里也有。
时间再回溯——
“要不要吃,给你这个。”对于食物,史密斯向来不吝分享,争取早日将人类的普遍吨位变为两百斤。
郎澈接过包装看了一眼,立马还回去:“我不能吃巧克力。”
“过敏啊?没事,”史密斯说着又掏出一根,“还有燕麦的。”
郎澈接过来,刚想吃,那边就打出了全垒打,于是揣进口袋赶忙跑去看。
时间拨回到三十秒前——
郎澈左右瞧瞧,因为看不懂所以对严峻的战况毫无察觉,放心掏出口袋里的燕麦棒。
怎知包装异常严实,单手扒不开。原本还有些偷偷摸摸地藏在手套里,越扒越着急,干脆直接送到嘴边撕开。
咔嘣咬下一口,脆脆的,甜甜的,带着一股浓郁的麦香,人类真是有本事把难以下咽的原料做得很好吃,愈加膜拜顶礼,深深凝视着手中的燕麦棒,甚至想向它鞠上一躬……
时间恢复到现在——
【刚换上来的左外野手是在吃东西吗?!我没看错吧?真的在吃东西啊!四棒开始加速跑垒,他发觉有机可趁!高飞球——落地了!这真是一个令打者本人都始料未及的大空子啊!这个左外野……是刚睡醒吗,才想起来要去捡球啊!等等不对,他在干什么?先把零食包好放回口袋才开始跑吗?!你上辈子是饿死的吗?!!】
解说非常失态,情绪非常失控,对选手非常带有主观侮辱的意味。
不过,解说所有的“非常”叠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佘初白怒海翻腾的万分之一。
【得分!得分!四棒跑过了二垒!他终于捡到了球,投向内野——该说不说,这一球投得还可以,游击手接到了球,他会选择投给三垒手还是自己去追?】
史密斯微眯起眼,打者跑过一垒之后,就不能再通过传球封杀,只能拿着球去触杀。
答案是毫无疑问的,佘初白不会将关键的决定权交给别人。
【面对游击手的拦截,跑者选择退回二垒,稳扎稳打。不妨大胆设想一下,假如一开始打者没有抱着必定牺牲的念头耽搁那几秒,会不会甚至一口气跑到三垒?不过这也并非他的决策有误,毕竟全场有目共睹,左外野的这个失误之重大,简直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解说风格越来越放飞,佘初白头上的头发也飞了起来。
栩栩如生的怒发冲冠。
郎澈脊背一凉,低下头不敢与人对视,马不停蹄跑回划分给他的防守区域,缩起肩膀。
二垒有人,仅一人出局,不用多想,接下来的打者也一定会采取抢分战术。
即使佘初白事先预见,早早往内野靠去,站位相当靠前,但依然阻挡不了对方偷垒的步伐。
捕手与投手仿佛都在梦游,这种危急情况下竟然一个牵制球都不投。
【白队在没有全垒打的情况下狂丢三分,胜利的天平已然倾斜,还是说会出现奇迹般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呢……让我们在短暂休息之后,再继续比赛!】
佘初白仰头望着蓝天。
七比三,赛程刚刚过半,也不是不能追回四分,甚至扭转乾坤反败为胜——
只要对面那队也有一个像郎澈一样的无底洞。
与所有下场更换装备的人逆势而行,佘初白的发梢都嘶嘶冒着腾腾火焰。
郎澈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左看右看,空旷的场地无处可躲,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狗逃跑,怎么办怎么办……
砰——
郎澈的衣襟被用力向下一拽,肩膀撞到肩膀,不自觉弯下腰。
佘初白贴在他耳边,竭力压低的声音,传达出竭力克制的暴戾:“你要是敢害我输掉这一场,就收拾收拾准备去当流浪狗。”
“……!”郎澈浑身的鸡皮疙瘩从脚底一路冲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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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队闯大祸
第68章 心脏
狗是一把双刃剑,优点是灵活敏捷,运动天赋强,缺点是容易分心,很难冷静,还改不掉藏食的习性。
就目前来说,钝的那一面远远压制住了锋芒。
洗完手,佘初白仔仔细细擦干,换上打击手套和打击头盔。
郎澈唯唯诺诺地独自站在角落,佘初白做了两个深呼吸,忍住火气走过去,给他换装。
又不是没长手,还以为自己是小狗啊。
“我不用擦吗。”郎澈眼神飘向那条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