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有话要说(71)
但,对于错综复杂长达几百页的棒球细则来说,当然存在着许多例外。
例如,在长打情况下,第三个及之后的界外球,就不算好球,打者可以继续击球。
裁判从腰包拿出一颗新球,扔给投手。小合接住后,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界外!界外!界外,界外,界外……(打到一半硬憋回去的哈欠声)这是第几个界外球了……裁判的球好像都用光了,比赛暂停,双方选手都跑去捡球了,真是别开生面的一幕……活久见了。】
小合双手撑在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第十四个界外球,投球数快超过一百了。
投手无疑是一场棒球赛中体能消耗最大的,职业联赛打一场能换五六个人。但这只是一场娱乐赛,所以两方的投手都是抱着完投的准备来的,并没有后补选手。
小合慢慢调整呼吸,想杀人的目光射向前方。
佘初白若无其事地垂下球棒,用球棒的顶端,轻轻点着自己的鞋面。
……真想不管不顾一个触身球砸他脸上。
【红队捕手喊了暂停,野手都聚了过来,是有什么战术要布置吗,还是单纯想为投手争取一点休息时间。】
比赛恢复,红队的外野手终于开悟,将站位调整至界外线附近,一场幼稚的报复也就中止于此。
虽然是界外球,但仍能被接杀。
佘初白出局,不屑地嘁了一声。小合咬牙切齿地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
紧接着,第五棒郎澈走上打击区。
因为种种原因,小合迁怒地瞪着他,眼珠子快蹦出来。
郎澈清澈地眨了眨双眼,不明白这股杀气从何而来。
今天一整天,好像没有搞清楚过一件事。
小合勉为其难地压制住波动的情绪,理性思考。郎澈上次简简单单就打到了他的球,先投两个坏球骗一下吧。
虽然计划的就是坏球,但与预设的轨道也偏离不少,果然控球力下降了许多。
小合将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
现代的诛九族应该要包含恋爱对象。
【第三个坏球了,打者一次都没挥过棒,也是在等保送吗?双方都很消极啊。】
小合心中的推测与解说不谋而合,郎澈笔直站着纹丝不动,不光是肢体,甚至连眼神都一动不动,心如止水地望向远方。
是看扁了他,认为他只能投出坏球了吗?
既然这样——
糟糕!大意了!
【哦!非常漂亮的一击!球飞得很远……会不会飞过拦网……过去了!全垒打!】
郎澈依稀记得这是个挺了不起的举动,但这之后下一步该干什么又没有印象,懵懵地望向备战区。
佘初白食指向下,画了个圈,郎澈回想起来,放下球棒,一一跑过垒包走完流程。
石头是不打,布是打,剪刀就让他自己看情况。
指示并不是在球飞出来的那一瞬间传达的,即便郎澈视力超群,佘初白一个人类也没有那么快的反应力打手势。
那也就是说……小合在想什么,佘初白也完完全全知道。
一想到这,郎澈成功挣回一分的喜悦,立马被冲淡了。
回到休息区,史密斯啧啧冲着佘初白感慨:“你还真是以牙还牙,加倍奉还啊。”
佘初白漫不经心地拧开水瓶:“怎么会,我只是很普通的挥棒了,你该不会觉得我故意把能打好的球都打出界了吧?”
那不然呢。
这时候就连郎澈也无法昧着良心偏袒。
白队的投手朝郎澈走来,跟他击掌庆祝。之后径直走向捕手,帮他戴上护具,交流着下一局的战术。
郎澈呆呆地看出神,佘初白走过来摘掉郎澈的头盔,也有点难抑兴奋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七比五,慢慢追上去了,两分的差距并不大。
郎澈转过头,锋利地盯着佘初白:“他在想什么,你都知道吗?”
“谁?”佘初白先是一懵,然后反应过来是指小合。以及他的运筹帷幄不知道又被郎澈误解到了哪方面去。
佘初白之所以能如此轻松地赢下这出算计,只不过是因为小合对郎澈一无所知。
小合不断地用坏球试探,只是在白白消耗自己的领先优势。两人间的对垒并不是公平的4-3,对郎澈来说,他可以大方地让掉两颗好球,只要赌对最后一次就绝不会失手。
“用这里想想就知道了。”佘初白并起两指,像一把枪抵了抵太阳穴。
“就这样?”郎澈忽明忽暗的眼神中透出一股顽固的偏执。
佘初白轻轻敲了下那颗不清醒的脑袋:“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是吗,说说看。”郎澈突然握住佘初白的腰,把人拽到眼前。
佘初白一边暗暗使力推远,一边环顾四周低声说,“你当这是哪儿。想好流浪时去哪个垃圾桶住了吗。”
郎澈抬起目光,露出个嚣张无比的张扬笑容:“那我也知道,你只是在吓唬我。你才舍不得。”
“……”佘初无语噎住,随后一脸麻木地说:“不是都能闻出来吗,没头没脑吃什么飞醋。”
郎澈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抽抽鼻子说:“好像感冒了,什么都闻不到。”
“笨蛋是不会感冒的。”佘初白无情揭穿。
郎澈幽怨地哼哼,从鼻腔里发出轻微而持久缠人的声响。
休息室内每个人各忙各的,应该没人能看到他们在角落里干什么。佘初白很迅速地踮起脚,在郎澈脸上亲了一下。
呃。
史密斯将抓起的爆米花放回桶里,这下就对味了,就是这种看了就令人吃不下饭的反胃感。
别人在比赛,他们在情情爱爱。
走出更衣室,郎澈迈开大步,斗志昂扬地大喊着:“两分两分。这局就拿下两分!”
……这局他们是防守,要拿两分也只能对面拿,最优情况也只是不失分。
都快打完了还是一点规则都没懂啊。
佘初白停在原地,深深叹一口气。
与其说是对脑袋空空的郎澈绝望,不如说是对自己会喜欢上这样脑袋空空的东西而感到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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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一出手就是全垒打,使出全力直接把袁湘琴家砸塌
第69章 九局下半
八局上半,郎澈力争表现,最终结果却是一言难尽。
比如用力过猛跑过头,明明站在原地就能轻松接到的球,硬是变成跳得衣摆都扬起来才堪堪拦截住。
场上一众目光盯着球体下落的抛物线,心情大起大落,不分敌我统统都被戏耍一番。
尤其是佘初白,很想拎起郎澈的耳朵告诉他,这是棒球又不是篮球,跳那么高是有帽要盖吗,耍什么帅。
八局下半,白队兵行险招双偷垒,却因触击球弹射角度偏差,被快传封杀双双出局。
九局上半,白队的投手状态已接近强弩之末,频频失误暴投,又丢掉到一分,原本两分的分差拉大到三分。
九局下半,天微微阴下来,预示着最后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九棒,三振出局。
一棒,安打上到一垒。
二棒,四坏球保送,自动挤垒。
三棒,打中了球,但被接杀。
【喔喔喔看点来了,果然九局下半才是真正的开始。二人出局,一二垒有跑者,红队能否顶住压力坚守到最后一刻,白队又是否能够抓住最后的机会逆风翻盘?!】
佘初白站上打击区,不可能不紧张。这场比赛只能终结在他手上。
佘初白低头朝手套哈一口气,搓暖手心。
投手丘上的小合同样精神高度紧绷,表情凝重。
无言的动作干脆利落地交替进行——投球,观望,投球,挥棒……
【两好三坏满球数!最后一颗决定胜负的球……】
不能再投变化球了,控球力已经不足以支撑。
那就堂堂正正地用速球决出胜负,小合垂下眼睛,相信这颗球,相信自己苦练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