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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僧衫(99)

作者:影耶 时间:2024-11-01 07:37 标签:强强 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轻松

  猫叫了声,谢月便像听懂了似的:“这里只有你我,不必再做戏。你叫什么,我让你去探探她五感恢复得如何了,你怎么直接跳到人家身上去了?我哪有?!根本没有!你讲讲道理行不行,她心眼坏得很,身手又很可怕,你招惹她,没有好下场的!现在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得在小弟跟前当一百天的瘸子!”
  猫连叫两声。
  谢月似是对它的话陷入深思:“你说得有道理,我的确应该早些送客。你困了吗?我听说你们猫族是很有杀人本领的......”
  祝衫清神色骤然一凛。
  “你能不能夜里潜伏进去将她暗杀了?”谢月愣了下,恶声说,“喂,大哥,你别睡啊!起来为我报仇啊,咱们姐弟俩不是说好的吗......”
  黑姥姥悄无声息地聚拢回收至祝衫清的袖中。
  祝衫清在房中坐到了夜半,她起身,从黑姥姥的探索中找到了柴房的镰刀。
  这夜无月无云,她第一次踏出这间屋子。
  与她而言,武器的类型并不局限。
  若是没有剑,有刀也行。


第72章 留情
  镰刀上缠有草茎,想必谢月时常上山采药,刀磨得很锐利。不过很好,厘祟门只有满是钝口的镰刀,用这类镰刀割掉头颅需要不断切割三个时辰,是一道酷刑。
  祝衫清将白绫缠在腕间,将刀插在腰侧,她动作很轻,以至于到了第二日黄昏,谢月才察觉出异样。
  谢月拎着祝衫清的诛魔红剑,心惊胆战地戳开祝衫清那间屋子的门,发现里面果然没影了。
  黑猫“咚”地声从谢月肩头落地,瘸着腿在房间里四处搜寻,最终“喵”了下,谢月立刻神情悚惕:“你说她跑哪儿去了?!”
  黑猫摇着尾巴,大步往外走。谢月拿剑往地上一拦:“你别去了,这山中毒瘴养精怪,祂们在修行时很爱吃我院中的灵草,你守在这,别让祂们拆了咱家。”
  谢月没用过祝衫清的剑,如今提在手中只觉得有千斤重。通常而言,修行之人的佩剑会生灵认主,祝衫清这把诛魔剑也不例外。但即便有这把剑的指路,她也在不归山中周旋了三个多时辰,最后诛魔悬停在一块空地上,不引了。
  谢月说:“这是什么意思?你家主人被埋啦?”
  她刚说完,忽然品味出古怪。
  这空地说怪也没甚奇怪,周围怪石崚嶒,山野迷迹,是不归山的特色。可说不怪却又很怪,怪在这石堆看似潦草,实则每处皆是小石为底,大石叠之,屹立不倒。
  每块乱石之上又都盖了一张黄纸。
  “你明白这阵法的意思吗?”谢月握着长剑,往地上敲了敲,“轻者位两首,重者于其间。黄纸镇大石,大石压小石,算得精准些,这就是两层镇压。”谢月诧然道,“是什么样的大凶邪被镇在下边儿了?”
  她指着空地中央,对诛魔说道:“你主人本事不小,你也不赖。这阵法看似怪谲,实在很简单,针眼于中,你自去搜寻,将其打破!”
  音落,她轻抛诛魔剑,那剑果然通灵性!一朝猝然直冲上天,又旋即俯冲插入地中。
  这里土质很软,却在顷刻间脆得像冰面,那裂纹一圈一圈扩开,紧接着“哗啦啦”一声,谢月亟亟撤身。
  几乎在她撤步的同时,大片空地骤然塌陷!电光石火间,一条带刺的青紫色巨蟒猝然涌来,从坑底急遽卷起一个人。
  谢月立时点了祝衫清的穴位,将祝衫清甩到背上。
  “轰!”
  谢月背着人暴走,身后的地面便紧撵着她的脚后跟塌了!这很奇怪!阵法破了怎么还有后续?!谢月惊得一声冷汗,在狂奔中仓皇回头,这不看还好,一看气得她吐血!
  谢月喝道:“你这蠢孽畜,别砍了!”
  原来那诛魔剑不知怎么就发了疯,要为她主人报仇,对着余下的石碓就是一顿乱砍,触及了附加阵法,导致这一路塌得跟滚雷似的!
  什么诛魔,它自个儿就是个魔头!
  这时,祝衫清忽然很虚弱地说了句:“回来。”
  诛魔剑“唰”地插回祝衫清背后的剑鞘里,然而就是这一回鞘,仿佛天塌!巨重砸下,谢月冷不防闪了腿,带着祝衫清一道儿滚了下去。
  两人滚了几圈,终于逃出阵法塌陷的范围,忽然,半途横过一条粗壮的紫藤,将两人圈在树下。谢月翻身而起,灰头土脸的,祝衫清几经波折,正命若悬丝,不防又被谢月往背上扔去。
  “你真是我奶奶!跑这儿来添乱呢!”谢月跑得踉跄,“喂喂……别睡啊,你同我讲话……你来这干吗?”
  祝衫清在她背上晃悠,软绵无力地说:“杀……”
  谢月道:“杀妖?你本性很坏,但脑子没坏吧,我宁愿相信你是梦游跑出来的!”
  祝衫清又说:“死……”
  二人奔波了须臾,终于来到平地。两人都狼狈得紧,身上是土,脸上是土,嘴里也是土!谢月腾出手,拨了两下发丝,大汗淋漓:“行,都杀了,都死了好,行不行?开心了吗姐姐?”
  祝衫清没搭话。
  谢月道:“你就这么恨妖?”
  祝衫清声音微弱,却不带犹豫:“没错。”
  谢月很长地“哦——”了声,反手摸到祝衫清腰间悬挂的布袋,一把扯了下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捉妖袋?嗯……这其中的草药想必都是大凶的妖怪变的。”
  祝衫清道:“还给我。”
  “这话怎么说呢?这药袋是我的,镰刀是我的,就连配方都是我的。”谢月躲开祝衫清追抢过来的手,“姐姐啊……你是杀妖的行家,怎么镰刀都不会用?”
  谢月单手拉开草药袋扫了眼,发现祝衫清采的草药五花八门,全是敷伤口的药,但遗憾的是,有些内服的药是不可以喂给猫吃的。这些草叶之上都沾了血,想来她独身一人在深林中进行过厮杀。
  这药采得并不容易。
  谢月揶揄道:“你既然恨妖,就不怕我那黑猫是妖?”
  祝衫清冷哼一声,也不明白她如今这个境地还怎么哼得出来:“……我自然会杀。”
  “稀奇,竟学会留情了。”谢月沉默须臾,喊了声,“姐姐?”
  祝衫清没有回答,也不清楚是不是虚弱至晕了。
  谢月说:“对不起。”
  回到住处,谢月将正经方子教给了祝衫清。起初祝衫清冷着脸,并不愿学,好像这不是抓药捣药,而是什么奇耻大辱之事。
  直到谢月将药杵塞她手里——
  祝衫清:“……”
  “滚”字还没出来之前,谢月早就麻溜地滚了。
  之后的许多日子里,谢月和祝衫清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先前,吃饭打架喝药疗伤。
  虽偶尔仍有磕绊,俩人又都是烈货,但打几架就各自冷静了。奇就奇在,祝衫清竟也能冷静下来!
  这天。谢月将手臂往桌上一抻,说:“姐姐,这药分我一点行不行。猫的伤早好了,我倒是被你揍得很难堪啊!”
  祝衫清挑着药粉,头也不抬地冷声说:“有罪当诛,天经地义。”
  她说话很爱用这类“罪当至死”的说辞,好像要昭告天下自己杀业满身,并不是善茬。谢月撑着脑袋,瞧她磨的药粉里早就换成了消肿的成分,狐疑道:“这位姐姐,你眼睛好全了吗?”
  祝衫清看了她一眼,说:“你是大夫?”
  “我是啊。”
  祝衫清早就拆了白绫带,寻常视物已经没问题了。听她这话,谢月更奇怪了:“那我将你的骨哨和佩剑都还你了,你怎么不走呢?”
  谢月将骨哨和佩剑就放在她床头,没有理由看不见。果然,祝衫清道:“看见了。”
  谢月指了指胳膊:“伤好。”又指了指眼睛,“眼好。”再指了指自己的脉搏,“经脉通。”
  “戴上面罩,毒瘴再侵害不了你半分。门没关,也识路。”谢月匪夷所思,“大毒獠,先前你日日夜夜喊打喊杀,如今可以远离克星,你不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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