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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僧衫(93)

作者:影耶 时间:2024-11-01 07:37 标签:强强 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轻松

  所谓的潮湿,不过是洞口之上刚死了三个人,他们的血水正如同雨滴。


第67章 衫清
  在这之前,她不知已经流了多久的泪,导致如今双目空洞,却无泪可流。祝衫清在火浪中觉得很冷,她喃喃道:“母亲给你取……取‘衫清’二字,要你‘正衣襟,清两袖’,你将来是要做大官……做最、最好的官……”
  躲在洞里的姑娘只有十四五岁,她眉眼宛然,稍显稚气。若不是听她说“祝衫清”这个名字,临枫还真认不出来。原因无他,纯粹是她男装女装区别太大,叫谁看了都要愣神。
  晏安沉吟片刻,说:“我有一个想法。”
  临枫用羽扇点着下巴,道:“我也有个想法,看来我们想的是同一件事。”
  晏安说:“我在想,我们明明是和那位谢姑娘交手,却跌进了祝将军的魇境。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谢姑娘是祝将军假扮的,第二种是……”
  听他语气犹疑,临枫合起羽扇,“啪”地声拍在手里:“祝将军被养在谢月的魇境里。”
  晏安颔首。
  临枫又说:“还有一处很奇怪,你先前在屋顶和她们交手的时候,就没瞧出来那提灯女子的模样有端倪吗?”
  经他提点,晏安恍然。
  临枫拿扇子敲了下他的耳垂:“不是你大意没看出来,是她们不让你看出来,不仅让你在场瞧不出端倪,就好比如今你让我去想那两位小道士的脸,我也记不清。不过……我脑中倒是有许多扑棱的白蛾。”
  晏安被他的话牵着走,想到戏仙口吐白蛾的诡谲场景,不禁一阵恶寒。他捏着发烫的耳垂,说:“如今这四方都是火,还是不灭业火,迟早烧到我们这里来。”
  “魇境”虽是一场为过往的幻境,但其中万物皆有实质,也就是说,他们身为外来之人,也会受伤、被感知。
  临枫说:“小糊涂,你瞧她的模样,这火肯定烧不过来。”
  魇境随境中主人的足迹而转移,如今祝衫清是这魇境的主宰者,她若活命出去,这火自然也就随之湮灭。
  祝衫清发现这火很邪门,沿着大伙儿逃命的方向一路烧过来,不、不能说烧,更像是舔着路上的人血扑咬过来。总之活人在哪儿,这火就烧到哪儿。
  她躲在这洞里,同样也洞悉了一点,只要有人没被烧死,这火就会停滞在原处,缓慢焚烧,直至将人撕咬至死。因而要让火烧不过来,就得保证头顶这三个人都得活着,所以祝衫清只在他们身上开了几个小口子,要让他们的血放得很慢。
  祝衫清眼前立了三根拇指粗的银杵,就在这时,她翻手向上一拍,洞顶上三人立时抽搐了下,胸前同时贯穿出一根银箭。
  “王大伯,刘奶奶,张大哥,希望这样能让你们的血放得快些,早些死了,不要受折磨。”她面无表情地说完,又合起双掌虔诚地拜了一礼。
  世间最诡异的一幕,凶手超度亡者的魂灵。
  祝衫清处理完伤口,站起身时已经有些眩晕。
  她……她有个妹妹。
  其实爹娘最先就死了,妖怪也有两只手,祂屠村的时候正好左右各拧下一颗脑袋,那就是她的爹娘。不过好在娘不是母亲,是爹从外面掳回来的疯女人,爹该死!可怜那疯娘,最先被爹推出去掉了脑袋。
  其实无所谓,他俩相互折磨,拿刀互砍了好些年,没讨个你死我活,倒得了个同生共死,也算是一桩发臭的美谈。
  小妹是那疯女人的孩子,也是疯爹烂爹的孩子,因此小妹也是个小疯子。祝衫清也不喜欢小妹,每天蓬头垢面,满嘴毒话,骂爹骂娘骂隔壁老王,好像生来就是个小毒獠,巴不得全天下人死完了才好。
  结果现在爹死了,娘死了,隔壁王大伯也死了。
  还有一次,祝衫清受了伤去山洞里静修,由于伤口密密麻麻,须得褪衣上药。照理说,紫烟村中怪人多,半夜惊醒都能发现脚上爬了一个人,恰逢今夜她又受了伤,正是个趁虚而入的好时机。可是这夜风平浪静,跟场梦似的。
  原来是小妹这样一个小不点拿刀守在外面,一夜砍死了四个男人。
  祝衫清就是在这一夜对小妹改了看法,小毒獠变成了英勇的小毒獠,这很可怕的,意味着祝衫清也成了小魔王的掌中之物。
  她问她:“小妹啊……你要是杀错了怎么办呀?”
  小妹眨眨眼,无辜地说:“他们看了阿姐,我就想要挖掉他们的眼睛,以牙还牙,爹教得对不对。”
  祝衫清一时哑言,这话倒也没错,错的是教她这话的人不该是爹。
  于是从那之后,祝衫清便自然而然地养起了小毒獠。夜里听见“桀桀”笑,祝衫清的剑挂在床头,却来不及出鞘,小妹就提着一颗头,顶着一脸血,眼睛闪闪地站在跟前。
  祝衫清早就习惯了这种处境,于是又问:“小妹啊……你要是没看清,将爹杀了怎么办?”
  小妹扔了脑袋,说:“他想着阿姐,我就砍了他的头,他摸了阿姐,我就砍了他的手,礼尚往来,阿姐教得对不对?”
  祝衫清将血人抱进怀里,窘迫道:“不对不对,我教错了,那不叫‘礼尚往来’……哎,算了,你别杀人了,去读书吧!”
  读了书,回来也教教阿姐!
  小妹却说:“我才不是爱杀人,我只是要保护阿姐。你说过,我们是同类对不对?”
  不对不对都不对。
  祝衫清觉得她好难缠,将小妹推出了屋子。
  如今小妹还躲在床底,爹娘的半截身子被卸下来,也只够搭起一个小棚,够小妹一人容身。可是没关系,小妹太小了,不知道自己脑袋上顶着的是什么皮,只知道阿姐为她造了个避风港,大火烧不进来。
  祝衫清想:小妹从小和我心相通,我若多念几遍爹娘,她便还以为爹娘活着,我不在的时候就能有个支撑的念想。
  沿途都是烈火烧干人血后留下的灰痕,那些成块的、成堆的黑炭状物难以辨清。祝衫清想着想着,站定在一座黑泥巴屋子跟前。
  村里近乎所有房子都只剩几匹断墙,房梁凹陷在地里,塌得不成样子,只有母亲砌的泥巴墙在妖魔的扫荡下屹立不倒。
  祝衫清心想:真是吉星高照。
  真是………
  她站在门前,忽然怔怔地落下泪来。祝衫清抬手,并未触碰到身上的伤口,那裹满全身的布带却在这一瞬被血浸满。
  “嘀嗒。”
  本该在屋内躲着等她回来的小妹,不知为什么倒挂在门前的房梁上。
  地上有只瓷碗,里面盈满的血已经渗透了一大片土地。可是“嘀嗒”,那血还不断地从小妹倒悬的头颅中心滴下。
  祝衫清什么也没说,她将小妹脚踝上的绳子割断,再把小妹抱进怀里。小妹的头不再流血,脖子处又渗出血来。
  好轻。
  祝衫清不明白,一个人的血为什么能滴那么慢,那漫长的一瞬间让她受尽凌迟。祝衫清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身体被掏干净了,会像一张纸一样薄,一样轻。
  为什么这和她在洞里对那三个人做的手法一样?
  祝衫清叹说:“小妹啊……”
  小妹似乎为了回应,一瞬间在她的手臂上仰断了脖。怪不得流这么多血呢,原来是头被人割断了,又被几根黑线缝合起来。
  脖颈的断口处变成了一张一张的嘴巴,小妹这副空壳里的血就从这张嘴巴流出来。这时,缝合在小妹断脖处的黑线倏然扭动起来,几息之间,便扎进祝衫清的皮肤,沿着她的脉管向上蠕动。
  祝衫清明白过来,这是那只屠村的妖魔在找她,或者是这村里的任何一个活人。祝衫清冷面冷血,只流了两滴泪,她朝着唯一矗立的房子里烧了把火,再将小妹扔进了火中。
  祝衫清取走了小妹刀上的小穗,提剑下了山。
  可她孑然一身,又能去哪里呢?祝衫清带着一身血气闯进一家酒肆,这酒肆很简陋,一面酒幡,两张瘸腿桌子,老板像是个走投无路的穷光蛋。兴许正是因为走投无路,老板看见大半夜桌边坐了个浑身是血的人,非但没有害怕,还拿出了最好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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