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与委蛇(80)
搞得如今许小听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凌晨四点也得随叫随到。还没有领导给她做主告状。
她听说汪亦白下午大哭一场,真是哭在她心坎上:“陈青获快回来吧,求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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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站在浮川市制高点,俯瞰吴砚之裹着又厚又重的羽绒服,穿梭在楼宇之间缉拿一架从废品回收站逃跑的洗烘一体机。
陈青获双手揣兜,目送心爱愈行愈远,直到消失在巷尾深处:“怎么办。好想见他。”
左右兜里,各一条软乎乎的小蛇缠住他手腕指尖,毒牙咬进虎口:“陈青获背叛典狱长,不许见。”“不许见。”
“没关系。远远看着就好。”陈青获仰面望向皎皎明月,“走吧。歪瓜裂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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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后天回到正常作息更新!
以及,虽然歪瓜裂枣和狐甲乙丙丁根本不是那性质。。。但长佩严打南南生子,还有人盯着举报(我已经被举报下架一本书了QAQ)
一旦被举报就会不由分说地下架处理,几乎没有解释的余地。
所以把评论区提到(娃、孩子)的评论都删了,很抱歉...
第71章 很想很想见你
时间回到九十九天前。
仲秋,簌落山落叶飘飞,无所观轻雾弥散。一只浑身血污的粉色狐狸踉踉跄跄走来,直至倒在道观院口。几乎同时,何月逐推开院扉,垂目望着狐狸奄奄一息的模样,回想不久前哽咽告诉他“陈青获已死,我亲手了结”的吴砚之,不免心情复杂。
“陈青获,道长算到你会来。”
其实当时陈青获就该发现,这道观远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硬生生拔掉四条尾巴,他虽然没死,但也只剩半条命。吴砚之说出的那句“再也不见”,更是让他剩下半条命也游离出了躯壳。
他其实已经无处可去了。但心中一个念头,支撑他来了无所观。等到何月逐给他灌下一碗符水,热流顺着血脉涌遍全身,他又能恢复人身了。
陈青获从沙发上坐起,按了按侧额,抬眼看对面两位半点不像道士的道士,牵出一丝笑意:“这场合,是不是发生过。”
何月逐蹙眉道:“小蛇说他处死了你,但我相信他一定不会下手。果然......”
陈青获一怔,吴砚之还真是什么都和何月逐说。这就是家人、朋友的地位吗。他垂下脑袋,连同嘴角也落了下去:“和死也没什么差别。”
“......”何月逐沉默半晌,直到茶几上一壶茉莉花茶变得微凉,“如果你有苦衷,为什么不说出来。”
陈青获勾了勾唇:“你们,知道玄武吧。”
何月逐与吴端对视一眼:“那是肯定。”
“巴蛇[上面],就是玄武。”
何月逐哑然,玄武的信仰从太古伊始,在这个民族的宗教、文化、艺术领域都占据着重要地位。如果玄武真的存在,可想而知怎样位高权重。
吴端似笑非笑:“哦。玄武执明神君。”
何月逐盯他一眼,暗示他先按下不表:“陈青获,你说不出口,难道是害怕被玄武知道。”
陈青获勾起嘴角,不知话里真假:“是啊。玄武耳听八方,我不想留下任何证据。”
何月逐温声说:“你放心,玄武干涉不了无所观。”
“.........”
陈青获表情像是,就算你们曾经胜过重伤的巴蛇,但知不知道玄武那种级别的妖怪现身,完全可以给任何人类降维打击。
何月逐无奈道:“希望你能相信我们……”
陈青获垂下眼:“我只能告诉你,玄武行事不留情面,不像凤凰还能留毕方一命。”
要是被玄武知道巴蛇擅离职守...……
“今天找你们,不是来聊这个。”陈青获到底还是说不出口。或许时至今日也没必要再说了。
“你想用掉最后一次提问机会,对吧。”
“那我就直接问了。上次那座炼丹炉里炼的,是石涅蜕下的蛇皮吧。能不能把它交给我。”
何月逐眨眨眼:“这算问题吗,吴端?”
道长仍旧那副难以揣测的态度:“想要?那就说服你眼前这位,他管事。”
何月逐竖起一根手指:“没错,取决于你要拿小蛇的皮做什么!”
陈青获完全可以预想吴砚之和何月逐说过多少他的坏话,声名狼藉的他,早就没有自证清白的余地。直接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黑色鳞片,张开掌心:“这个够吗。”
何月逐惊:“这是小蛇撕掉的鳞片!你...一片一片找回来了?”
“嗯。用他的鳞片和蜕下的蛇皮,可以捏出有他意识的灵体。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想留两只在身边,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不行.....”
抬起眼,何月逐直接热泪盈眶:“不行,太感人了......”
“喂...你。”轮到陈青获匪夷所思。难道何月逐是看见儿童动画的主角被反派为难都会掉眼泪的那类人吗。
“他就这样。”吴端超喜欢的。
何月逐抹了抹眼泪:“你的决心,我收到了。小蛇的旧皮...你拿走吧...!”
拿到石涅的蛇皮,比陈青获预想的轻松许多。他原计划如果何月逐实在不给,他就明抢来着。
看何月逐忙前忙后替他把一团蛇皮打包,死掉的石涅的气息弥散在身边,陈青获五味陈杂。
“现在囹圄是你的,典狱长也是你的。饕餮达成目的,大概也不会再为难你...挺好。”
至于我嘛,就守着你蜕下的过去,永远过下去好了。
何月逐把一篮子透明胶状物递给他:“我不是故意偷听,但你说的...饕餮的目的?”
陈青获摸了一把,手感像一块冰凉的橡皮泥,歪瓜裂枣的手感:“很久以前,妖怪住在结界,与人类井水不犯河水。但饕餮希望解除结界,让妖怪直接生活在人间。”
“所以说现在,她的目的达成了。”
“嗯。”
“但代价是?”
“你为什么认为会有代价?”
“凡事都有代价,更何况...”
“于她是毫无代价。反正代价全由石涅替她承受。”
“怎么?!”
“结界消失,妖怪妖祟直接诞生在人间,就会出现像我朋友那样,稀里糊涂活了五十年不知道自己是妖怪的狗。还有你们人类奉之为都市怪谈的,一半是妖祟作乱。”
何月逐哑然:“.....是啊。这些都归[囹圄]管辖。”
“别小看你们人类的集体意识。当战争新闻集中爆发时,你们对战争无意识的恐惧就会催生不得了的妖祟。譬如[横冲直撞的洲际导弹]。”
“这...这。”
“这都需要[囹圄]及时收监。”
何月逐哑然:“如果是这样的代价,小蛇一定不会同意......难道...原来......”
陈青获看他基本猜到,不再往下说去。提着篮子走出两步,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浮川的冬天很冷,到时拜托你们多给他寄几套御寒的衣服。”
“........嗯。”
“围巾、手套、帽子。”
“我都会准备的。可是我想他更需要的一定是...”爱人的怀抱。
陈青获偏头打断他:“他又要回到过去连轴转的日子了。你们最好劝他去冬眠,熬夜对身体不好。虽然劝了他一定不会听。”
“......那你去劝。”
“我?我没机会了。还有,让他以后...尽量找个靠谱的对象。”
“......嗯。”何月逐怎么看不出陈青获三步一回头,不是要和他们啰嗦,而是舍不得扯断最后这点与吴砚之的藕断丝连。
陈青获身体微微颤抖,也不是因为寒冷:“该说的我都说了,走了。”
何月逐向前两步拦住他:“陈青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