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与委蛇(63)
毕竟,他们是石涅对陈青获最初的爱,最初的爱像清晨叶尖第一滴露水一样晶莹,像入冬第一片雪花一样纯粹。
「典狱长离开了,囹圄怎么办?」「怎么办?」
陈青获笑了:「放心。我和[上面]立了一个赌约。」
九尾狐说,凭什么只有巴蛇看守六万万只妖祟,凭什么。
饕餮说,我也不想呀九尾狐,这都是[上面]的命令。再说了,巴蛇不也干得挺乐呵吗。
九尾狐说,我不觉得,我只看到他耗尽自己。
饕餮笑了,那这样吧九尾狐。你去教他爱,教他走出囹圄。如果你能做到,我就请求[上面],加派人手分摊他的工作。
「反正,我已经下定决心。我要把你们典狱长从日复一日的枯燥里解救出来。让他能在冬天睡觉,夏天玩水。」
说到这里,陈青获其实也消气了。反正他最擅长热脸贴冷屁股,石涅一次又一次拒绝他,他就一次又一次逗他开心。他最知道怎么讨石涅喜欢。
「说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妖怪?典狱长的小蛇老乡?」
狱卒们对视一眼,莫名其妙地羞红了脸。畸形的嘴巴竟也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那模样怪滑稽的。
「是秘密!」「秘密!」
「嗯?怎么还说不得了。」陈青获伸了个懒腰,「看你们长得这么丑,估计也是典狱长给你们捏的脸蛋。」
能捏出这张脸,说明石涅根本没有「脸」的概念。或许在他的理解中,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随意排布也能称之为五官。陈青获更无奈了,这样笨拙的典狱长,什么时候才能文明开化。至于什么时候能理解九尾狐一片感情,怕更是任重道远。
「有名字了吗?」陈青获问。
两个狱卒摇摇脑袋。
「那我也给你们取个名吧。看你们长得歪瓜裂枣的,干脆就叫你们歪瓜裂枣好了。」
「歪瓜。」「裂枣。」两个狱卒认领了自己的名字。
陈青获把小两只搂进怀里,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歪瓜,裂枣。今天我和你们说的,别告诉你们蛇大王,可以?」
小两只被摸开心了:「为什么?」「为什么?」
「凭你们蛇大王现在的脑筋,估计没法理解,还会气我拿他打赌呢。更何况...」陈青获垂下眼,更何况他和石涅的相遇确实是不大光彩的早有预谋,「等你们蛇大王榆木脑袋开化了,我亲自告诉他。明白?」
「明白!九尾狐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怎么做!」
「哈哈哈...好。要是你们蛇大王有你们一半可爱就好了。」
听到可爱两个字,歪瓜裂枣更喜欢陈青获了,一个劲往他怀里钻。
「好啦。别钻,痒。那歪瓜裂枣,你们帮帮我。替我到他面前说几句好话,让他别再不理我了,好吗?」
「陈青获。歪瓜裂枣帮你。」「帮你。」
—
「歪瓜裂枣...帮帮我!求求你们...帮帮我...」
歪瓜、裂枣脑袋懵懵的,本该在青丘与典狱长大婚的年轻九尾狐跪在他们面前,满脸涕泪,染深了那件好看的赤色袍子。
歪瓜裂枣游走过去,擦擦他的脸:「陈青获别哭。」「别哭。」
「我被他们骗了......饕餮,他们所有妖怪联合起来,骗了我...」那是无罪可赦的囚徒,伏跪他们面前,嘶哑着嚎啕。
而歪瓜裂枣是石涅最初的喜欢,最初的喜欢干净而纯粹,永远希望陈青获好过。
「别哭陈青获。」「别哭。」
陈青获脸色惨白惨白,像所有心血都被那件大红衣服吸干,抬眼望向他们,双眼像于事无补的两道决堤口子。
「我太蠢了...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他们.........」
歪瓜裂枣从来没见过九尾狐这么狼狈,陈青获重重抹了一把又一把眼泪:「怎么办...我要想想办法...否则石涅——」
他哽咽在语无伦次的声涩里,歪瓜裂枣也急得掉泪:「陈青获。歪瓜裂枣帮你。」「帮你。」
陈青获忽然想到什么,扯开嘴角,泪痕熠熠:「没有两情相悦。从来只有我...我蓄意勾引,我处心积虑!......一切都是我图谋囹圄,你们典狱长...毫不知情。」
歪瓜与裂枣手足无措,眼泪哗啦哗啦:「陈青获是好狐狸。」「陈青获不是这样的妖怪。」
陈青获胡乱抹泪,肩膀耸动,不知哭笑:「傻瓜。狐狸精就该轻浮薄情,无耻下流。」
「所有的过错,都让我来背。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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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看我小蛇变身!
「反正,我已经下定决心。我要把你们典狱长从日复一日的枯燥里解救出来。让他能在冬天睡觉,夏天玩水。」
陈青获说这些话时有多神采飞扬啊,狐狸尾巴都翘到天上啦。以至于后来每每回想,他恨不得活生生把自己尾巴再拔断一条。那时,新生不过百余年的年幼的他,竟真心实意地相信饕餮、毕方、鲲、以及各路妖怪会对巴蛇大发善心。
他早该发现的。哪怕他只有一次机会发觉。
妖怪大会,每逢百年召开一次。妖怪提请融入人间的提案,几乎全票通过,被石涅一票否决的后果,会是什么。
石涅长年禁闭囹圄而不知,他这只新生的妖怪也不知,风平浪静下,早已暗流涌动。
石涅这颗眼中钉、肉中刺,不仅仅之于饕餮,而是之于所有妖怪。
九尾狐,你太年幼且无知了。
所以落得这个声名狼藉的下场,也是你该。
“哈...哈......”
水花四溅,满地潮湿。陈青获重重喘叹,向后仰去。或许是变了模样姓名,也或许是别的原因,每每意识到身前这位吴家公子是他阔别已经的爱人,陈青获没有喜悦,没有悲戚,只有不真实的恍惚。
千年也如一载光阴,转瞬即逝。
青涩的小狐狸,也混成了大列巴。
“我说......”
他扯住吴砚之胳膊的右臂肌肉紧绷,一个用力,把后者拽入怀里:“你是真能忍啊,吴少。这都多少发了。”
吴砚之咬住下唇,一声不吭。
实际上,吴砚之这具人类的身体远比“石涅”还要敏感,口誕无法自抑,狼狈地挂在嘴角。站在水潭里的双足瑟瑟发抖,大腿内侧,什么东西往下缓慢淌流。
陈青获死了。陈青获怎么还没死。陈青获怎么不去死。
几次握拳即将召出桎梏,又几次松手。他警告自己放聪明点,小不忍则乱大谋。
果然,全身镜里倒映的陈青获脸色并不好看,不如说是青黑。浴室昏暗,只点着一盏旖暖的手台灯,陈青获那双狐狸眼睛严重充血,惨不忍睹。
用鼻尖蹭了蹭他脸颊:“说真的,我都累了。要不...你自己动吧。”
这句是[蛊惑]。
吴砚之一愣,回过神,他已经双膝跪在浴缸底,而手臂环在陈青获结实的肩颈,不知道又讨好了多少次。而陈青获骤然掐住他上臂,像激流一样冲进了他的身体。
“唔——”
吴砚之受刺激扬起喉咙,喉结重重沉降。
陈青获大手按住他后肩,伏在耳边用明目张胆的力度呼吸:“其实一直没敢告诉你。从很久很久以前起,我就想对你这样。”
生理泪水不住外溢,吴砚之几乎要溺死在浴缸里:“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呵...”陈青获像敞开一本大部头书籍一样分开他,狠狠用余力弄去,“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巴蛇大人。”
“......”
“以前你最喜欢说的不就是,如果我*进去,你就把我活剐吗。怎么现在真的发生了,却这么冷淡。”陈青获掐住他下巴,“该不会过去都是在虚张声势吧。”
吴砚之在他手心哑声喘气:“疯子。我没说过。”
“......”他还是咬死自己不是石涅。陈青获阖目一笑,“那继续吧。——对了对了,喊出来。”重新睁眼,狐狸风情万种的眸子微光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