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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你下朝别走[重生]

作者:芭蕉吃老虎 时间:2018-09-01 08:25 标签:甜文 重生 宫廷侯爵 年下 欢脱

脑缺皇帝和耿直良王相互“爱你在心口难开”,忙于猜忌一辈子。
皇帝重生后为自己上辈子错杀良王万分悔恨,开启疯狂宠溺模式试图弥补过错——
你想要那块地?可以,划给你。
你想要这块虎符?没问题,拿去。
你想住进宫里?行,喜欢什么风格的装修?
……
直到有一天——
什么?你想和朕谈恋爱?!

【伪叔侄 双向暗恋 年下 欢脱 甜】

温柔羞涩忠犬攻(良王)x吊儿郎当活泼受(十四)
【每晚八点半前更新,其他时间都是捉虫或修文( ̄ 3 ̄)】
微博ID同 芭蕉吃老虎 关注可打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内容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郑秀(十四),郑猗(茂郎、良王) ┃ 配角:锃光瓦亮电灯泡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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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吃药

  我是个皇子,排行十四,虚龄二十,父皇昨儿崩了,今天是我做皇帝的第一天。
  
  皇娘说,她从未指望过我,我能当上皇帝,那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从我的排行上看,确实是这样的。
  
  我有十三个皇兄,每一个都比我有当皇帝的潜质。其中最有潜质的老大太子和老二秦王十年前彼此斗死了,剩下第二有潜质的老三燕王和老四晋王分别组建了燕王党和晋王党,就在昨天,双方还在城门外干了一架,我的其余九个皇兄都身涉其中。
  
  我之所以没有加入他们,是因为我尚未外封,手里没兵。
  
  同我一样未及外封的还有一位,那是我大侄子,亡太子的独苗,皇长孙殿下。太子以谋逆罪伏诛,那孩子被弃置东宫多年,父皇咽气前突然提起,我还以为是要传位与他,不想父皇召他至榻前,只问了一句:“今年多大了?”那孩子跪在地上,说十五了。父皇大概觉得他年纪太小不堪大任,最终还是在诏书上写了我的名字。
  
  占了年岁上的便宜,这令我颇感羞愧。于是登基后头一桩事,便是封他一个王。我将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西北良州一带划给他,让他好好享福去。
  
  燕王和晋王闯入宫城,剑履上殿,似乎想杀我。我害怕道:“三哥,四哥,我愿意让位!”
  
  但是他们始终没有分出个胜负来,令我暂时得以苟活。
  
  父皇停灵后,我送走了皇兄们,坐在我的龙座上打了个盹,突然底下有个大臣告诉我说,良王抱恙,递了折子请求延缓前往封地的日期。
  
  我一惊,以为还有哪个皇兄不愿离开皇都,准备留下来给我再整什么幺蛾子。过了一会,才想起来这良王是我刚封的大侄子。
  
  为了显示我的仁慈宽厚,我从内侍府搜刮出三根千年老参,亲自提着前去探病。
  
  东宫荒草丛生,满目杂芜。到晚间电闪雷鸣,天降大雨,盛夏的暑热被一卷而散。
  
  老太监掌上灯来,引我踏进一扇破败的殿门。殿内漆黑,我大侄子营养不良,侧卧朝里,脊背像瘦削的苍山。
  
  人生常常有一些时候,那情景似曾相识,令人觉得仿佛从前经历过一般。我此时就觉得,此情此景恍若有前生。似乎下一刻大侄子就该对我说:“十四叔……”
  
  果然,大侄子醒转过来,见到我颇为惊讶:“十四叔,您怎么来了?”
  
  我让他好生躺着,不必起身,把三根老参塞给一旁服侍他的老太监。老太监连忙跪下谢恩,我赶紧摆摆手道:“不过是几根山萝卜。”
  
  皇侄明显感受到了我的宽厚仁慈,挣扎着要给我磕头。我教导他说:“堂堂皇孙,都是你该享的,养好了病,朕日后还要靠你为左膀右臂。”
  
  可能是我话说得太直白,他好像受到了惊吓。
  
  我后来回到皇娘处,向皇娘汇报了一下这个情况,皇娘说:“天可怜见的,你个小混蛋还嫌那孩儿不够凄惨,拉来同我们一起上刀山呦!”
  
  我确实是想笼络皇侄,使其成为我的亲信,以便对付我那群虎狼似的皇兄们,这作为我人生中的第一条帝王谋略,显然没有得到皇娘的认可。
  
  但皇娘是个智无四两的女人,身为父皇后宫中的一股清流,她连一只蚂蚁都没有斗死过,实在不足以为我的军师。
  
  夜深之后,我独自跑回自己在宫中的住处逝波台,尚不敢宿进父皇的宣阳殿。虽然那地方现在是我的了,我仍不敢理直气壮。
  
  这着实不怪我怯懦,从昨夜到今夜天翻地覆折腾了十二个时辰,我静下来捋了捋,发现父皇的死固然令我悲痛,但父皇甩给我的烂摊子更令我惶恐。我不光有一群虎狼似的皇兄,还一众狐鼠似的大臣、一窝蛇蝎似的外戚、一打恶鬼似的国敌,能不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才是最重要的,睡在哪儿还真不是问题。
  
  我躺在榻上,怀疑父皇是不是真的疼我。我甚至开始怀疑皇娘是不是有隐藏极深的宫斗绝技,怀疑老奸巨猾的大臣们是不是秘密结成了暗党,怀疑北羌的敌人把爪牙伸进了我大兴的朝堂,怀疑都是他们背地里一片乌烟瘴气的勾结,才逼得我皇袍加身。
  
  我有生以来第一回夜不能寐,琢磨着明天我要砍谁的头,抄谁的家,请谁到书房来喝茶。
  
  我混沌地琢磨着,隐约做了个冗长的梦,梦见我竟然四五十岁还当着皇帝,没死,也没亡国,娶了皇后,膝下有子,大臣们朱袍紫蟒,大明殿中山呼万岁。我颇感自得,总算不辱没祖宗基业。正心悦神往间,忽又一时,众爱卿呼啦散作两列,有个身披甲胄的人大步踏来,就像今天白日里我的那些皇兄们一样,仗剑蹬靴,大有杀人夺兵之戾气。
  
  我免他跪礼,赐他御座,请他饮一盏接风洗尘的酒。我亲自端给他,他辞之不受,豁然站起,拔出剑来。大臣们哗然惊呼,趋步拥来,他却重重一下把剑拍进我的怀里……
  
  我猛然惊醒,发现那一下是帐头悬着的宝剑穗结松脱,砸到了身上。
  
  夜风卷着雨后的水气破窗而入,吹得我神清气爽。如霜白刃滑出一截,沉甸甸冰凉凉地压在胸膛,竟似十万大山加身。我回想梦境,清晰无比地记得每一个毫末,看得清大殿中每一个人的脸,叫得出他们的名字,匹对得上他们的官职。
  
  右相薛岱老成了一把人干,他的儿子薛赏都已经两鬓花白。比右相还老的左相赵光早死了,他的宝贝孙子赵朔一身戎装,竟立于武将之首。跟在我身边的小太监许长安那时已然变成一个嘴上没毛的中年胖子,胖得指节臃肿,连倒一盏酒都要洒出三分。
  
  而那个将剑拍给我的人,狗胆包天,竟然敢那样看着朕,讥诮冷漠,好像朕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好像他含着天大的委屈,好像他不该死,好像朕不配当这个皇帝。他把剑拍给朕,要试试朕敢不敢光明正大地杀了他。
  
  这个人是谁呢,我竟然一时想不起他是谁。梦中我似乎畏惧长久地直视他的眼睛,以至我忘了他的面相。
  
  我正辗转反侧、苦思冥想间,忽见许长安那尚且纤瘦的影子映在外间窗上,他轻声仓促问我:“陛下,良王殿下来了,让进吗?”
  
  我还未及回答,良王就一头扎进来了,匆匆扑到榻前,垂首跪我:“陛下救我!十四叔救我!”
  
  我忙爬起来,喝斥许长安一声:“糊涂东西,谁让你拦他!”
  
  许长安连忙告罪退出,外面一阵人声喧嚣,甚有乱势。
  
  我见大侄子一身泥水,忙拉他起来:“换件衣服,去睡。朕倒要看是谁吞了狗胆,敢到这里抓人!”
  
  不用说,这一定是我的祖母,我皇娘断然不搞这些斗争,我父皇的其他几个妃子如果抓人,多数要来抓我,不会去抓那个不起眼的东宫遗子。我祖母姜老太后作为一颗老而弥辣的姜,坐镇后宫七十年,先帝牌位一样的存在,她说抓谁,没人敢不听。祖母一直想解决掉她的重长孙,实在令人费解。仗着我皇娘是祖母的远方侄女,我决定鼓起狗胆向祖母开解一番,太子大哥当年虽有罪,但孩子是无辜的。
  
  我想好了措辞,打算立即去见祖母。然而我一只脚刚踏出门槛,许长安迎头奔回来,冲着我喊:“陛下!淑、德两宫也有殿尉来!”
  
  我一气,收回了脚,站在门槛内,指着许长安:“蠢蛋!回来作甚!告诉太后,就说苍蝇爬到她孙儿脑门上了!”
  
  淑妃是老三燕王的娘,德妃是老四晋王的娘,她们的殿尉是一个新兴的官署,说白了就是老三和老四分别留给她们的械斗军团,主要械斗对象就是我。
  
  我不知道她们究竟想抓谁,我只知道我这一出去,很可能就成了大兴朝在位时间最短的一位皇帝。
  
  良王抬起头,看着缩头乌龟一样的我,满脸恐慌茫然,见我看向他才面露一丝感激。我想他一定不知情境险恶,还杵在被我祖母追杀的余悸中,把我当做救命稻草抓着,殊不知我这根稻草也可能要完蛋。
  
  我只希望我那老而弥辣的祖母能尽快怼胜淑妃德妃两根嫩水葱,除了敌我矛盾,内部矛盾都不是矛盾。
  
  我给大侄子找来一身衣服,再次嘱咐他安心休息。他避在帐后窸窸窣窣换掉泥衣,瑟瑟缩缩躺在我的床榻上。他大概有些信任和依赖我了,但还不足够亲近。他看着我的眼神有点畏惧,像被人刚捡回来的流浪狗,怪可怜的。我一摸他的额头,惊觉他还发着烧,便问:“吃药了吗?”
  
  他大概不怎么会撒谎:“吃……吃了。”
  
  我怒道:“太医院不给你抓药吗?这群老东西!朕已经给你封王了!”
  
  他慌道:“陛下,太医已看过诊了。”
  
  我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愈发觉得了不得了,抬脚就要去唤许长安。他忙拉住我衣摆,摇头:“皇叔别出去,晚间送的药我已经吃了。”
  
  我大惊,他还能真把三根老参当萝卜炖了?急道:“那玩意也是自己随便吃的?”
  
  他只是死揪着我衣服,不回答我的问题,好像我真的一出去立马就会被乱刀砍死一样。
  
  考虑到自己的生命安全,我最终接纳了他的建议,没有出去。他始终只占着床榻溜边的一窄条,留给我躺上去的余裕。然而我无法入睡,心焦神躁地守在一旁,生怕外面真打起来,又怕他突然病死。
  
  我倚在榻边,又仓皇入梦,接着上一段,那个将剑拍给我的人被我杀死了。白幡结满宫城,我十分痛快,又十分悲哀。他大抵有着赫赫战功,那剑刃有难散的血气。我持剑长想,外有百万敌军危临京都,宫城内的杨柳还是那么绿而袅娜。我似乎可以知道梦中事情的始终了,我错杀忠臣,成亡国之君,自觉没脸苟活,一头撞死在了京都城头。
  
  是的,我已经死过了。
  
  突然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就醒了,发现自己还活着,才二十岁,三十岁时坠马磕碎的一颗后槽牙还稳妥地扎在牙槽里。
  
  我睁开眼,看见大侄子轻手轻脚地穿了衣服,正要避开我出门去,我出声道:“良王何处去?”
  
  他似乎被吓了一跳,回过来给我请安,低头道:“十四叔从前……从前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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