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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你下朝别走[重生](18)

作者:芭蕉吃老虎 时间:2018-09-01 08:25 标签:甜文 重生 宫廷侯爵 年下 欢脱

  
  许久,我以为他应当睡着了,他忽然低低道:“十四叔。”
  
  我吓得一个激灵,他发现我装睡了?要是问我怎么还没睡着,我怎么说?还是他又做梦了?
  
  “我在东宫时……”
  
  句式完整,吐字清晰,不是做梦。
  
  “杀过人。”
  
  ……我要不要睁眼?
  
  他继续道:“是几个太监。我把尸体埋在正蒙殿后面的花坛里。我经常梦见他们。”
  
  你为什么杀他们?
  
  “不过是几个太监,”他低笑一声,“我这么胆小,挺没出息的吧?”
  
  他们欺负你了?
  
  “皇叔,”他唤我皇叔,“如果我死了,也被那样埋在东宫,你得过多久能发现?”
  
  我可能会在某一次想起来给你送酥油饼,或者冬衣的时候发现。
  
  “可能要三五个月,或者半年以后了吧。”他似乎突然把头偏转向我,温热的吐息喷到我的脖子上。
  
  是怪我吗?
  
  “如果我死在青泥岭,你过多久才能知道?”
  
  你怎么满口死啊死的?
  
  “你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我手上的戒指,“皇叔,如果没有燕王晋王,没有兵变、战乱、饥荒、水旱……你会封我做良王吗?你会让我一直呆在宫里,三五个月或半年给我送一次东西,直到你死了或我死了。”
  
  ……
  
  “十四叔,”他又问道,“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睡着了,不能回答你。
  
  大概是我想睡着的意念过于强大,不多时我果然真的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不怎么文明的梦。梦见我在洗澡,皇侄穿着红色轻袍,端着一盏油灯。他把油灯搁在地上,抬腿跨进水里……
  
  第二天一大早,我主动去找薛老大夫:“大夫,我昨天泡了药浴,已觉好些了,但之前给我看病的大夫说,我脑子有毛病,不知道您在这方面有没有钻研?”
  
  老大夫一手捋着山羊胡,一手清洗着血迹斑斑的镊子钳子小刀子,蔑了我一眼:“有人流血断头,有人满腔闲愁。嘿嘿。”
  
  ……
  
  要不我再一头撞死吧?
  
  还能有脸活吗?
  
  这都是什么事儿?
  
  我在营中徘徊,不敢回到将军帐。不料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一处空地上围了许多人,我也凑上前去,看见皇侄在和宋狒狒比划拳脚。
  
  宋狒狒看着很能打,却屡次三番被皇侄撂倒在地。我瞥见萧关也在人堆里,便挤过去:“萧关。”
  
  萧关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尴尬,立即又将头转回场内。说实话我也很尴尬,但我脸皮厚一点,强行搭话:“宋将军打不过殿下?”
  
  他咬牙切齿道:“殿下功夫是魏先生教的。”
  
  我以为这是在说,“一个人的马术是秀才教的”,意指宋狒狒不敢动真格,是故意挨打。良王虽然兵书韬略读得多很会打仗,但他十五岁以前未曾习武,如今才过去五年,我不知道他在单打独斗中竟已成行家。
  
  萧关又道:“魏先生出身西州剑宗名门,宋非市井武馆里出来的,打得过才怪。”
  
  皇侄看见我,又把宋狒狒往地上一撂,拍拍手朝我走来。他穿着一身黑色束腰武衣,手腕脚腕处扎裹着极细的暗红布带,交领处露出里面那件红色轻袍的两道细边儿,头发束起,扣了一只不知是银是铁的冠环。
  
  他往我脸前一站,鬓边还扑扑地往下滚着汗珠,笑唤:“叔。”
  
  我抬起手——麻淡我抬起手做什么?
  
  他却忽然把脸往我袖子上一蹭:“你去哪儿了?”
  
  我缩回手:“嗯,找薛大夫,问问啥时候能好。”
  
  那厢宋狒狒已顽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往我身上一看,咋呼道:“小叔公!你这疹子怎么了?眼圈也黑了,昨晚没睡好?”
  
  “疹子变黑就是要好了,没事儿。”我淡定道。
  
  皇侄也打量起我的脸色,眼底露出一丝探究:“叔昨晚没睡着?”
  
  我忙道:“睡着了,就是做噩梦,睡得比醒着还累。”
  
  皇侄默了默:“要不再回去睡一会儿?”
  
  四下一片静默,众人用见鬼的眼神盯着我,似乎在说:“这人谁?不仅能睡午觉,还特么能睡回笼觉了?”
  
  为了军纪严整,我决定拒绝,刚要开口,忽跑来一个小兵子,道:“殿下,前线战报!”
  
  皇侄接过战报,打开看了一眼,递给我。
  
  “!”大侄子你给我作甚!
  
  我只虚虚接住,托在手里,并不去看。皇侄说:“灰狐已撤出长河关。”
  
  众将一阵寂然。萧关打破沉默:“又让他跑了!”
  
  宋非暴骂道:“操他奶奶的!”
  
  “缩头王八,呸!”
  
  “晋王这孙子!”
  
  “这下怎么办,殿下,我们退兵吗?”
  
  皇侄看了我一眼:“不退。我们和晋王打。”
  
  众将哗然:
  
  “打!早就想揍他了!”
  
  “这……晋王可是镇边亲王,咱们……”
  
  “咱们本来也不是奉旨出兵,你这怂货莫不是怕了!”
  
  “这次有中州军打头,中州军可是皇帝派来的!怕什么!”
  
  ……
  
  皇侄在众人的争论声中沉默而去,众人愕然,又不敢跟,纷纷朝我使眼色。我便抬步追上皇侄:“茂郎,要不我现在就想办法让京都那边给你造一道旨,我的玉章丢了,不然我可以眼下就给你弄出来一份。”
  
  “皇叔,”他微微偏头看向我,放慢脚步,“若我没料错,赵将军目前应是被晋王军堵在长河关了。晋王放任灰狐随意出入大兴,中州军撞见灰狐的军队,此事捅到京都,是揭了晋王的底,晋王必会先发制人……”
  
  “他能怎样?”
  
  他深深看我一眼:“灰狐若已识破皇叔身份,必将此事告知晋王。晋王如果知道皇叔在我这里,我不知道他会掀起多大风浪。”
  
  我无所谓道:“天子离都嘛。他无非是用兵去袭京都,伙合殷载闹政变,顺便派人来刺杀我,亦或是构陷你挟持天子,纠集各路亲王前来‘勤王’。”
  
  “皇叔不怕吗?”
  
  我想了想:“如果我现在身在那道宫门里,我就怕。但在这里我不怕。”
  
  他凝目看我:“为什么?”
  
  若是在五年前,为了与良王建立更亲密友好的关系,我一定会说:“因为皇叔相信你,有你在,皇叔相信晋王的诡计不会得逞,你在身边,皇叔便觉得安心。”
  
  但是现在的我一脚踹飞路上的土疙瘩,糟心地看了他一眼:“你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
  
  







      第19章 捂眼

  
  我给京都去了一封密信,嘱咐他们速速给良王军造出一份出兵的制诏来。完事以后我就每天在等京都的回信儿。
  
  良王大军北进百里,已至苍州腹地。苍州军与晋王军悉数扑在前线,是以这一路未起干戈。但赵朔传回的军报上说,他们在长河关内和晋王军干了一架。因晋王称他的中州军队中有“来路不明”的良州士兵,需要进行“调查”。
  
  和赵朔干的那一架中,晋王似乎并未讨到便宜,他恼羞成怒地陆续施展开了武装围京、血色政变、投毒刺杀、栽赃构陷等一系列手段,一切正如我所料。但我没料到他点儿太背,围京时燕王不太配合他;政变时殷载不敌两位丞相;刺杀也没成功,因为皇侄寸步不离我身旁;至于构陷良王挟持天子,我等了许久也没等来京都的旨,思索数日,提笔写了一道诏令,复抄八份,用自己的手指头戳了朱砂印,发送八州。
  
  我说,各州府府尹、将军,是朕。朕是自愿到良王军中、为剿平晋王军离京。经鸿都府彻查,昔日青州舞弊案、良州铁矿走私案已落实晋王贪污受贿、通敌叛国等一十三条大罪。今晋王又纵容北羌军队犯边扰民,乱我大兴;拖延战机,失我国土。朕实难安。亲王军自高祖以来设立三百年,本江山屏障、国家重器,何以至今日为害国害民之虎狼?望诸卿为州府官将者,与朕同心,审慎督查各王军,有似晋王军叛民叛国者,格杀勿论。
  
  八州一片哗然。
  
  京都批良王出兵的制诏和左相赵光的信一起到了。确切说是赵光和薛岱的联名信,两位丞相斥我疯了,说我这是要手足相残,要内乱,要掀祖宗的坟,言辞激愤之下甚至已透露出“麻淡你别回来了我们重新找个人来当皇帝!”的悔怒。
  
  然而他们并没有激愤多久。因为他们很快发现,八州地头蛇们在嘶嘶吐了两下蛇信子彼此交流一番后,集体漠视了朕的这封亲笔密诏。
  
  八州安静如鸡。
  
  这和上辈子的情形很像。上辈子我在三十岁那一年写了类似的这样一份诏令,八州安静如鸡三个月后,十二诸侯“揭竿而起”,兵指京都,誓称要把我这祸乱天下的昏君送去见高祖皇帝。
  
  我想高祖皇帝可能并不愿意见我,不然我现在也不可能身在此间。
  
  皇侄对我说:“皇叔,良州府府尹李明崇、州府军将军薛蒙都是皇命下派的京官,二人与臣侄相交甚好,此次臣侄出兵,二人都知情。臣侄并无逆乱之心,所为亦非害国之事,请皇叔明察。”
  
  我瘫在将军座上,头昏脑涨地盯着面前的大沙盘:“你跟叔是一条线上的,不用自危。”
  
  他执木著在沙盘上划拉出八州轮廓:“皇叔,裁撤诸王军并非易事,州府军与诸王军盘根错节、利益交织,想号令州府军去打诸王军,就像怂恿恩爱夫妻的两亲家打架,他们为什么要打呢?”
  
  “他们也不是没打过,”我转着指上石戒,“五年前先帝驾崩,诸王逼京,八州府军还勤王来着。还有燕王军和云州府军为了铁矿的事儿,不也打过?‘亲家’毕竟还是两家人,一家人都能争个头破血流呢,怂恿两家人打架就跟点炮仗似的,给火就炸。”
  
  他搁下木著,转身给我倒了一杯水来,缓缓道:“大兴全境现有八州府、十一亲王、一异姓王。西、青、悯三州各两名亲王,中州三位亲王,此四州州府军势力略胜于亲王军,且有姜姓主将坐镇,本是最容易‘给火就炸’之地,但皇叔尚未正式册立姜家千金为后,所以他们可能并不会响应皇叔的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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