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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你下朝别走[重生](46)

作者:芭蕉吃老虎 时间:2018-09-01 08:25 标签:甜文 重生 宫廷侯爵 年下 欢脱

  
  “末将不知!”小兵灰头土脸,火急火燎,“急请将军派兵援城!”
  
  我一把捞起“丞相手谕”,不禁内心问候反贼们的祖宗:“完犊子,薛岱亲笔假不了,你带兵入城,给朕留两百人。”
  
  “臣护送陛下回宫!”统领道。
  
  恰此时,外头一阵骚乱,只见皇城方向火光冲天,西面听香山如蛰伏暗夜的巨兽,发出一声闷吼——夜钟长鸣,京都有难。
  
  事后回想这一天,只能叹一句世事无常,命耶运耶,生活它从来不跟你讲道理。
  
  全京畿人民白天还在和乐融融吃喝玩乐晒太阳,夜里就死了邻居、死了亲家、死了儿子死了爹娘,民房店铺烧成一片,天街三十道官宅亦未免于难。而这还不是最操蛋的。
  
  最操蛋的是平安营七万精兵,三万人反水,京畿军防全线崩溃。
  
  而我也无数次为自己带着两百人折返平安营的决定感到庆幸。
  
  七万兵马搅做一团,对面不辨敌友,前脚确认过眼神,转脸就背后挨刀。而良王就如身陷狼窝的小白兔,在这样诡谲凶险的环境中可怜巴巴等待朕的救援。
  
  当朕踏着七彩祥云赶到时,他披沥着半肩鲜血口是心非吼道:“谁让你回来!”
  
  “陛下!”萧关反手切断两支破空而来的羽箭,“进军帐!”
  
  我一把拽住皇侄:“跟着朕,怎么回事?亲兵可信吗?”
  
  皇侄一胳膊肘抡开我:“当心!”
  
  又一波箭劈头而来。帐前火盆飞弹向旗桩,登时焰火大盛。
  
  皇侄翻身滚地,顺手捞起一副弓箭向天射出,箭头勾起一簇火油直破哨楼。哨楼上军旗也遇火即燃,登时一片火光照亮下无数黑影窸窸窣窣蹲守高台——全是弓箭手。
  
  “散开!”皇侄大喊,同时一甩弓抡倒面前指路灯一样的旗桩,看向萧关,“召集诸将军!去!”
  
  萧关也不含糊,抽身就走。
  
  又一轮箭雨袭来,我地上捡起一面盾,拉皇侄避进暗影:“我不是非要来,城内也乱了,一样险。操他大爷的,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人作妖。”
  
  皇侄低低喘气,推了我一把:“你……你别和我呆一处。”
  
  我脾气爆了:“冲你来的?那我更不能走了!”
  
  恰此时哨楼轰然倒塌,萧关与数十名将领乌泱泱带一众兵将拥来,一人喊道:“殿下!是苍州营叛乱!陛……陛下?”
  
  众将入军帐,萧关铺开一张地图:“粮草全烧了,良州营最先察觉,先只当有人恶意纵火,被叛军牵鼻子去‘抓刺客’,两军服色相近,现已搅成一团在东营区混战。”
  
  一西州将领道:“西州军听从调遣,随时待命!”
  
  这他娘的就难办了,良州军积极踊跃去抓刺客,猝不及防被苍州“友军”抽了当头一棒,满眼星花还没散尽迎头又见西州军拔刀而来,简直要晕头转向躺死拉倒。
  
  有人道:“不行!不如等到天亮,能看清人!”
  
  另一人道:“我们愿意等天亮,叛贼不会等!苍州三万军,良州一万人,一刀下去对多错少,划算!”
  
  这话说的,众人脸色一变望向良王。
  
  良王紧了紧护腕,对这“冒犯”毫无所觉,屈指“吧嗒”一下敲点羊皮图上一点:“东营背河,河道泊靠军、商大小货船多少艘?”
  
  一个黝黑瘦高的中年将领登时愣了,一张脸像烙糊了的炊饼撒上层白面粉:“三,三百多。”
  
  真他娘的倒霉,我揉眉心:“两百船运粮悯州回来的,往南下过京城哨卡必无人阻拦。朕不知他们是如何混过皇城九门盘查的,河道有人看守盘查吗?”
  
  众将原本就没料到良王大驾,更不明白皇帝为啥在此,也不知城中出事,营中变乱已让他们慌头慌脑、各生异心,一时都沉默不语。
  
  “有人守吗!”我忍不住拍案暴喝。
  
  萧关低头道:“没有。”
  
  皇侄拉了一下我胳膊,沉声道:“刘仲,带人去赤水津堵住河运,同时留意常武门外三道水下闸门是否完好。”
  
  ……
  
  “窦玄、谢七、唐致,率重骑兵右翼包抄,决不能让叛军上通京官道!”
  
  “唐远、隋璋守左翼,堵住大营北门!”
  
  “步兵阵随我正中冲袭,萧关去传令,‘平安带’都绑头上,能拿火把的拿火把,让他们能看清……”
  
  “殿下,”萧关道,“这是当活靶子……”
  
  皇侄转脸看向我,短促地笑了一下,神色无一丝慌张,甚至带了些难以言说的欢愉:“本王理当身先士卒,再说也没别的办法了。叔是和我一起,还是?”
  
  他这是记着苍州五王之乱那茬,故意放出姿态征询我意见。众人倒是懵了,必对良王敢邀请皇帝和他一起当活靶子的勇气心生敬佩。
  
  我叹了口气,欣慰道:“知道了,朕过河去设法知会中、青、悯三州军,给两千人,一千也成,朕可以和去赤水津的兄弟们拼半程路。”
  
  事出紧急,皇宫回不去,兵符信令皆不在身边,各路军皆被削王裁兵令搞得战战兢兢疑神疑鬼,眼下除了朕亲自上门刷脸估摸着都不肯轻举妄动。
  
  良王殿下十分懂事地一点头:“一千,精骑兵,缇骑那两百人还跟着叔。此处南接皇城,北邻三城十万户人家……我们尽力逼乱军东渡长河。但长河以东平野万里,路通八方,乱军一旦撤入极难追剿……”
  
  “明儿太阳落山前朕一定调动中州驻军布防,”我从身边一将领手里夺了把佩剑,“各位掐好时间。那什么,刘仲,走!”





      第45章 嗝屁
   
  以前没做皇帝的时候,朕一直向往被封去良州做个混吃等死的闲王,但间歇里也不是没幻想过戎马倥偬一回。如今真得了机会,发现自己还是比较适合混吃等死。
  
  跑到赤水津时天已露白,晨曦中欲乘舟横渡长河,结果发现泊船不够,原本要带的一千人马只能上五百,就这五百登船登到一半,他娘的上游果然几艘大型军用货船满载叛军破浪冲来,那刘仲当即把锚索一斩将皇帝陛下打包推向对岸,两军登时厮杀起来,朕连滚带爬登岸,发现上了船的四五百人只剩下两三百。在这两三百勇士的护送下,朕顽强地逃出敌人的弓箭射程区。
  
  但敌人并未放弃追杀。我回头一看足有七八百追兵:“分开走分开!”
  
  一缇骑军官道:“末将跟着陛下!”
  
  “末将也……”
  
  “他们不知道是朕,不然不会就派这么点人追,缇骑别都跟着朕,散开跑!”
  
  我觉得“戎马倥偬”这四个字,主要还是落在“倥偬”上。火烧屁股一路窜到中州东驻军大营,主将姜知庸正和朕的七哥中州珠王殿下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他们遥遥瞧见了河西京都和平安营一片狼烟,正慌得商量要收拾细软拖家带口偷渡出海逃离这个战火纷飞的国家。
  
  朕将脸一抹,指着他们摞在马车旁的包袱:“姜知庸!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朕是谁!长河岸布兵!迟一刻朕剁了你的狗头!”
  
  七哥珠王生得珠圆玉润唇红齿白,秋凉天里肥硕的身体还扑扑出汗,他起打见了我擦湿了三块帕子,听我骂姜知庸,又从身边婢女手里接过一条帕子,慌道:“陛,陛下,十四弟,七哥的兵不多,大营离这两百里地呢……”
  
  “兵符在身上吗?拿来!”我伸手。
  
  珠王殿下搓着帕角:“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苍州营为何反了?怎么还闹进皇城了?”
  
  我气得想抽他巴掌,噌一下拔出剑:“别废话!你想死吗?”
  
  我十分理解他们,毕竟他们有钱有权有门路,只要一逃从此天高路远什么祸事都烧不到他们头上,要死的兵和老百姓跟他们没关系,而皇帝和将相谁来做也不关他们的事了。这觉悟其实还算好,总强过那些造反的。
  
  强撑着一口气从七哥手里抠出兵符,又一边传信青悯二州备兵来援一边往青州跑,跑到一半青州兵竟然迎头过来了,我转脚要往悯州方向去,那青州将领拦道:“陛下不知吗?悯州民变,州军和乱民打起来了!”
  
  反了反了,我扬鞭就往回赶,刚遥望见赤水津,就见无数未及换上平安营军服的黑甲苍州兵密密麻麻乘筏渡河,蜂蚁般扑面而来。
  
  ——这起码说明他们没打进皇城。我安慰自己。
  
  头束朱红锦带的友军紧追其后,与叛军在大河中央抢夺渡船,一时扑扑通通河里跟下饺子似的连汤带料沸成一锅。
  
  苍蓝的暮色铺天盖地,长河水色本清,至此转赤,是以名“赤水津”。
  
  历史上和未来都有过相似的战况,然皆远不如今日惨烈。
  
  因为那都是外敌入侵,这是自相残杀。
  
  叛军东渡长河后迎头撞上中州防军,当即被四面包圆。西、良、中、青四路军人数虽众,但比不上苍州镇边军悍勇,勉强拼出一个势均力敌。而势均力敌往往意味着两败俱伤。
  
  胜利是必然的,从论持久战的角度看,我方可以有源源不断的各路援军,只是时间问题,除非叛军已经事先和其他军队结成同盟。但事实证明并没有。所以叛军平定后疑云笼罩了每一个人的心头——他们明明已经被收编入平安营,晋王的大罪半点不沾身,往后建功立业前途一片光明,为何在几乎没有胜算的情况下贸然造反?
  
  我抓了几个叛军头头,绑在回程的破船里拷问。
  
  他们说:“狗皇帝!你假仁假义!召我等入平安营,最终不过是为了让我们去战前送死!回回排阵,我军皆在死位!边关一旦开战,我们岂有活路!”
  
  “这……”我看向身边的刘仲,“有这事?”
  
  刘仲附耳道:“他们才来,统共排过一次阵,他们是晋王嫡亲旧部,难免受些排挤。再说排阵上生位死位,不都得有人。”
  
  “入皇城的也是你们的人?何人指使?”我看几个人实在不像真正的大贼头,“徐疾你们知道吧,老实交代,日后也有你们的好日子。”
  
  “呸!”他们骂道,“徐狗叛徒!临阵倒戈,为你这狗皇帝卖命,四殿下英魂在天绝不会放过他!”
  
  我被骂得毫无脾气:“你们怎么入城的?京都有内线?长河水下闸门是不是你们撬开的?”
  
  “公道在人心!狗帝,你强权滥杀,将士们边关浴血,到头来落得如此下场,我今日便代袍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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