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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你下朝别走[重生](43)

作者:芭蕉吃老虎 时间:2018-09-01 08:25 标签:甜文 重生 宫廷侯爵 年下 欢脱

  
  是了是了,前不久我是说过让燕王回京认亲来着。
  
  我捂着一颗被吓得扑扑直跳的心,接见了千里寻“孙”的燕王殿下。
  
  薛赏卖给良王殿下的小宅子里一片欢腾,隔着院墙就听见里头打打闹闹:
  
  “呔!陶三勇,放开人质!”
  
  “少废话!退后!给我一匹马,不然我杀了他们!”
  
  “陶三勇,你好歹是个将军,竟以无辜百姓为质!”
  
  “闭嘴!放我走!”
  
  “良王来了!陶三勇,哪里逃!”
  
  “哼!杀鸡焉用宰牛刀,我乃良王之子,今日便拿你归案!”
  
  ……
  
  推开门,却只见院内不过郑无忧一个小朋友。
  
  无忧小朋友左手木刀、右手木剑、脚底踩着一把断了头的长矛,向对面的一只矮拳桩怒喷口水:“看剑!”
  
  “咳咳,”我打招呼道,“就你自己?”
  
  郑无忧一愣,转头看见我,又一愣,伸脖子往我身后瞅,刀剑一扔,撒丫子跑来:“爹!爹!爹回来了!”
  
  一脸凝重的燕王殿下被“瞎着眼喊爹”的郑无忧扑了个满怀:“……”
  
  我忙拎着无忧的后脖子将其提拎起来:“哎哎哎,喊错啦,不喊爹,喊三叔公,不,喊爷爷吧。”
  
  郑无忧没看清人就情绪大爆发,已然哭了个涕泗横流,婆娑泪眼茫然一抬,正对上“凶神恶煞”的燕王:“啊!”
  
  他猛一撒手,一屁股蹲跌坐地上,皱眉瞪了我一眼,又瞪了燕王一眼,不知触了什么伤心事,忽然悲从天降,嘴巴一瘪,气沉丹田,“啊呜”一嗓子对天长嚎出来:“呜哇——又有一个爹不要我啦!你也不来看我!也不要我!你不说是我小叔公吗!怎么不管我!我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了!我回悯州要饭、去牛饵关拾粪球!不要把我卖给羌人!我不相信了!呜哇——呜哇——”
  
  ……朕和燕王殿下都惊呆了。
  
  戏精郑无忧肺力惊人,西面听香山的一声暮鼓大钟都被他两嗓子盖过去了,宅子里侍候的厨娘端着晚饭走出来,见状远远一跪不敢过来。
  
  燕王殿下在这堪比一台子戏的哭嚎中缓缓蹲下身去,面沉如水地盯着郑无畏看了片刻,忽然一双冰封霜冻的眼睛里呛出两股浑浊热泪:“……你爹,叫郑隐,是我带大的孩子,你和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第42章 遛娃
  
  无忧小朋友嘴上嚎得惊天动地,实际上并没有去拾粪球。在燕王殿下给了他一个泰山般沉稳的熊抱之后,他这颗“漂泊尘世的尘沙”的志向立即产生了动摇。
  
  他决定跟燕王走马关北。
  
  我欣赏着他“狼吞虎咽”、“气吞山河”、“风卷残云”般的吃相,提醒道:“你爹不是你爹,但你叔公还是你叔公,你十四叔公我今天教你一个道理,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你不能跟了三爷爷,就忘了假爹吧?”
  
  无忧同志咬下一大块鸭腿肉,鼓着腮帮子,用力点头:“那是自然,不是我爹,也是我叔,我以后孝敬他。”
  
  “算你有良心。”我忍不住逗他玩,“唉,那万一以后你爷爷不要你了,你就还回来找小叔公,我封你做皇太子,哦不,应该叫皇……太侄孙,怎么样?”
  
  “皇太子?”无忧同志仿佛受到了惊吓,连连摆手,“我不要做太子,做了太子就会变成皇帝,我不想当皇帝。”
  
  “哦?”我与郑无忧相见恨晚,“为什么?”
  
  郑无忧将嘴里鸭骨头往外一“呸”,道:“爹……哦不,良王叔说,皇帝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不能……不能那叫什么,和家人共享天伦极乐!”
  
  “……”我想知道良王殿下原话究竟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外头门牙子上蹲着的燕王听得不淡定了,起身走进来,抬起大手,犹犹豫豫似乎想呼噜小孩的头,但终究没下得来手,只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对郑无忧道:“不得无……不能这么跟陛下说话。”
  
  郑无忧毫不客气地一把抱住燕王殿下大手,给了人家一个油光满面的大笑:“出去看河灯吧!以前每一个娘都带我去看河灯!”
  
  已经把鬼节看河灯当做“认亲仪式”的无忧小朋友在这一天走到了他的人生巅峰。他左手一个皇帝、右手一个镇边亲王,放风筝般撒欢奔跑在京都的朱雀大街上。
  
  “皇帝风筝”和“燕王风筝”风中凌乱、面面相觑。
  
  自北而来的滔滔长河分一股细流潺湲入京,经常武门一段唤“赤水”,过东市时叫“柳芽子沟”,转到城南“将军坟”一带又改名“咄咄河”,绕进西市不夜坊曰“楚腰溪”,最终在听香山脚下汇成大湖“太照”。
  
  这四水一湖是京都人民放河灯时最喜欢的去处。
  
  因此弱小的郑无忧没能在拉着俩累赘大风筝的情况下成功挤进人堆。
  
  燕王掏腰包给郑无忧买了个河灯,说:“回去放,这里不安全。”
  
  郑无忧扣扣索索从自己臭鞋里扒出一枚铜板,一把拍给卖河灯的老头,又抓起两只灯,一人一个塞给我和燕王:“回去放哪儿?放澡盆子里吗?可别想哄我,咱仨一起!”
  
  燕王殿下默默又掏出一锭碎钱补给小贩,一脸严肃地望向我。
  
  我乐了:“咱们去西南角楼,那儿没人,我让人给你扎个大的,往水里一漂,嘿,其他的见了都要‘避退三舍’!诶,话说你给谁放灯?”
  
  “给我亲爹,我亲娘,我二娘、我三娘、我四娘、我五娘,我假爹……”
  
  我一巴掌呼他后脑勺上:“你假爹还没死呢混蛋!”
  
  “哎呦!”他一捂脑袋,“那我分两个放,一个给死人,一个给活人!行了吧?”
  
  “那你二三四五娘都死了啊?”
  
  他大叫道:“不知道!就都当死了不行吗?”
  
  我悄悄捣了捣燕王胳膊肘:“嗨,你确定没认错?这小子真跟他爹‘一模一样’?想当年大哥大嫂那松姿玉魄……”
  
  燕王手臂一僵,目光一暗,半晌低低道:“除了肤色,一模一样。”
  
  ……
  
  “哇!”郑无忧在漫天炸响的烟花中大声欢呼,“哇!放花儿啦!放花儿啦!爷爷快看!看!小叔公看!”
  
  燕王下意识顺着郑无忧黑乎乎的爪子所指方向茫然抬头,不知是不是被这声嘹亮的“爷爷”震惊到了,片顷又迟钝地垂下目光,怔怔落在那皮猴儿身上。
  
  反正我是一下子被这声“叔公”叫老了二十岁,望天长叹,突然想拐回不夜坊里买点“风湿筋骨贴”和“去皱回春霜”。
  
  精力旺盛的皮猴儿爬树上劈了一根柳条,一鞭一鞭抽起水波,将他那一大一小俩“死人灯”和“活人灯”驱向远处。
  
  我点亮自个儿手中打燕王钱袋子里蹭来的河灯,问他:“哪个是给你良王叔的?”
  
  他指着那个大的:“这个!良王叔,爷爷,小叔公,大富大贵,长命百岁!”
  
  “小傻子,我们三个人,那灯上六个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啊懂不懂?”我抢过他的柳条儿,“来来来,叔公给你腾俩坑出来,叔公把自己和你良王叔接这只灯上头。”
  
  郑无忧蹲我身边,悄悄闻言抬头瞥了眼燕王,似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重新对“只剩一人”的大河灯再说一遍祝愿。
  
  而燕王殿下在这个生人亡魂熙熙攘攘挤作一团的“团圆”夜里,愣是能把自己站成一道天煞孤影,浑身紧绷,捧军令状般捧着一盏纸糊的荷花灯。
  
  我唤了他一声:“三哥,不放灯吗?”
  
  他目光沉沉低头看向我,片顷,轻轻摇了摇头。
  
  绿水幽幽,对岸人声鼎沸,千万盏河灯起起伏伏荡向湖心。
  
  ——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
  
  那一瞬我忽如开了天眼,分明看懂了他的沉默:死去的孤魂不会愿意搭我这舟,活着的人我这孤灯载不动。
  
  所以郑无忧最终没能搭上燕王殿下的“灯”——燕王不愿意带毛孩走马关北。
  
  三哥说:“十四弟,边关凶险,这孩子不能再跟我去受苦,就让他留在京都,分他一口饭吃便够了。”
  
  我说:“立储之事,不是玩笑话,三哥以为如何?”
  
  三哥大概从来没遇到我这样成天把皇位送人挂嘴边的皇帝,完全没当真,只板着脸淡淡道:“你也不小了,早该立后立妃,以无忧为储君,等你自己有了孩子,又当如何?”
  
  我一摆手:“嗨,算命的说,朕命中无子。咱哥俩交个心,就这么定了,怎么样?”
  
  燕王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朕,一蹬马,走了。
  
  郑无忧这个不争气的,趴城墙上把自己哭成了块人干儿。
  
  你说他一根碳烤过的瘦麻杆,哪来这么丰沛的情感呢?
  
  情感丰沛的麻杆指着自己的眉毛、眼睛、鼻子,抽抽搭搭道:“你懂什么,你看……看,我和我爷爷,长得多像啊,我……我早就怀疑,良王叔和我一点都不像,怎么能是我爹呢?”
  
  我苟同道:“你怀疑的不错,瞧瞧这‘天地玄黄’的皮儿,跟你三爷爷真有那么一丁点像,馅儿一准儿是咱老郑家的没跑了。”
  
  然而众臣工并不苟同。
  
  此前说良王殿下是当年太子抱进宫养的别人的儿子,虽然着实震惊了一番,但思及亡太子与姜放那桩离奇复杂的旧案,也就慢慢儿勉强接受了。
  
  又说真正的皇长孙充了燕王世子,思及燕王与亡太子毕竟一母同胞,燕王当初虽然没帮太子求情,但私下心软帮亲兄长兜底圆个谎,也尚可缓缓接受。
  
  然而,眼下见无忧进了东宫,大伙儿不能接受了,开始纷纷围绕肤色问题对毛孩展开人身攻击。
  
  他们严重质疑当年玉树临风的太子殿下能有这么个“碳烤麻杆儿”一样的亲孙子。劝谏朕不可一时糊涂混淆皇家血脉、百年后托江山于来历不明之人。
  
  良王殿下听到消息,为了进一步向大伙儿阐明当年真正皇长孙寄身燕王府、沦陷羌人大营的种种因果际遇,并证明无忧的皇室身份,又给朕来了一封信。信中捎带一份盖着西州魏家的“魏”字火漆的密函,里面详细列出了参与帮助真皇长孙郑隐逃出羌营和带郑隐儿子郑无忧拾过粪球的人的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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