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朕皇陵远亿点(165)
姬将军先前也曾亲自审问犯人,对人身上每一处经络筋骨都了如指掌,他知道怎么处置皮肉骨头会让人痛不欲生。
自然也知道这双手落到赵珩身上,自己怎么做他才会舒快。
赵珩被按得闷闷地吭了声,的确比方才好受得太多,又脱不开,就由着姬循雅去了。
掌下肌肤温热,因为带伤的缘故,比往日更热了些。
痕迹交错,如道道烙印。
而亲自落下这些痕迹的人,正是他自己。
赵珩愿意为他让步。
只为了他让步。
这个认知令姬循雅眼眶都微微发烫。
他垂首,过分纤长浓密的眼睫掩住了其中令人心惊的占有欲,他笑道:“陛下,臣在外素无善名,倒不怕多添一桩惑主的罪过,”听他跃跃欲试的语气,哪里是不怕,分明是恨不得立刻就昭告天下,“只是臣恐怕,陛下沉湎男色的事情传出去,会玷污圣誉。”
赵珩轻哼了声,“朕还有圣誉?”
姬循雅闻言眼前一亮。
他的言下之意本是他与赵珩的情谊不能为外人所知,帝王的回答却是将此言驳了回去。
连他都不曾注意到自己眉眼含笑,刹那间仿佛寒泉破冰汨汨而出,明澈清丽得要命。
赵珩定定看了他片刻,忽地扼腕叹惋。
觊觎垂涎了两世的美人一遭被他吞吃入腹,滋味的确比想象中还要好上千百倍,但,和赵珩想象中的吃法大相径庭,南辕北辙。
姬循雅欣赏着赵珩变化莫测的神情,奇怪的是,从前多疑多思虑的人现在并无任何想法,只笑吟吟地望着帝王。
赵珩恐自己再看下去又要被此祸国妖妃所蛊,断然转头,“你生得再好看都没用,朕是不会……”
话还未说完,却觉面颊一凉。
是一个吻。
他这个姿势正好将侧脸露给姬循雅,姬将军当然清楚皇帝不是要自己去亲他,却毫不客气地笑纳了这份恩泽。
姬循雅知道他乏力,亲得很轻,柔声哄道:“阿珩。”
声音清润而泽,醇醇温雅。
赵珩身体陡然发僵。
僵中又泛酥,一阵阵地从颈上涌。
没出息!
赵珩在心中大骂自己。
姬循雅一手环了他的腰,亲昵地将下颌抵在他颈窝,“好阿珩,莫要再恼我了,好不好?”
赵珩倒吸一口冷气。
他紧紧阖上眼,不去看姬循雅,生怕自己看一眼就会克制不住亲上去。
倒不是他今日突然生出了廉耻,而是身上实在太倦太累,没有力气再与姬循雅分个高低上下了。
赵珩闭目,却精准无比地捏住了姬循雅的下颌,“妖妃祸国,朕见爱妃仿佛是蛇精变的。”
不然怎么无论寒暑皆通体冰凉,还满口尖牙呢?
姬循雅不恼。
这时候哪怕赵珩伸手给他一耳光,他都能甘之如饴地接受再从赵珩手背吻到骨节。
他闻言伸手轻轻按了按赵珩的小腹,笑道:“白蛇绕身,可是天大祥瑞。”缠绵刻骨的声音入耳,莫名地有些低哑,“若阿珩能诞育子嗣,日后,定会做帝王,睥睨天下。”
第一百一十章
赵珩到底不是多么要脸的人, 听姬循雅意有所指,长眉一挑,手压在姬循雅的手背上, 摇头道:“景宣此言差矣, 朕为天子, 朕的子嗣后代,譬如太子,”即便赵旻早已登基,赵珩依然习惯如此称呼,“朕百年后,便是由他承继大统。”
赵珩的言下之意分明就是无论有无白蛇绕身, 他的后嗣都会是皇帝。
提起自己最喜欢还是最争气的小辈, 赵珩倦倦的眉眼都神采飞扬了不少,“旻儿那皇帝做的凡庸,也不过是外拓疆土,内修国政,百姓安居乐业,被后人奉为盛世而……嘶, 姬景宣!”
姬循雅抬头,神色无辜地看着赵珩,“陛下怎么了?”
赵珩盯着自己腿上那只爪子, 微笑问道:“景宣聪慧, 不如猜猜为何?”
姬循雅笑道:“大抵是某些乱臣贼子心胸狭隘,听到陛下谈及爱子,伤怀吃醋太过, 手上一时失了分寸,竟伤到了陛下。”
他承认得如此坦然, 把赵珩都气笑了。
可见他眉目低垂,葳蕤灯火中,别有一分楚楚动人的情态,赵珩刚才还因为疼而熄灭的色心又蠢蠢欲动。
在遇到姬循雅之前,赵珩从未发现自己竟然是个好色之徒。
但盯着在蒙昧光影下愈发显得轮廓凌凌秀挺的姬循雅,赵珩转念一想,英雄配美人,他一统乱世,开创新朝,应该算得上英雄。
至于姬循雅,则毋庸置疑是美人。
即便偶尔姬将军言行举止鬼气森森,不那么像人,也该是个艳鬼。
赵珩伸手刮了刮姬循雅的下颌,似笑非笑道:“将军竟然知道自己心胸狭隘。”
姬循雅柔声道:“陛下不也知道?”压在赵珩小腹上的手略用了些力,五指展开,笼了腰腹大半,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禁锢在自己怀中似的,“明知道臣没有容人的雅量,却还要在此刻提旁人。”
就算赵旻是赵珩的子嗣又如何?
赵珩此刻在他怀中,与他交颈缠绵,就该是他一个人的!
赵珩有意逗弄,二指曲蜷抬起姬循雅光洁的下颌,顺着他的话笑道:“诚如景宣所言,卿万事皆好,唯独肚量小些。”
姬循雅闻言不由得冷笑一声,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珩,语调却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臣不大度,陛下便已是如此多情,臣若要做个贤后,岂非要臣将侍君亲自送到龙榻上?”
姬循雅肤白,在暗处面色白得隐隐泛着瓷质,现下不知是气恼,还是寝殿炭火烧得实在太盛,熏炙得他耳下都泛着靡红。
比之刚刚局面多在姬将军掌控之中,而赵珩自己只如巨浪上的一叶小周随波逐流,赵珩更喜欢看他恼怒的样子。
皇帝弯眼一笑,仿佛已经看见了姬循雅描述中的美好场景,“诚如景宣所言,不知朕贤良淑德的皇后,打算何时将新人送来?”
姬循雅闻言神色微凝,一时间心绪复杂,不知是该气帝王秉性风流,还是该喜赵珩口中那句皇后,情绪交杂冲击,又惊又喜又恨又怒,竟无言了片刻。
赵珩见他沉默无语,以为玩笑开得太过,就过去在他唇角轻轻亲了下,温柔哄道:“是朕失言。”
他爱逗人羞恼后再诱哄,却不太喜欢被人哄着。
姬循雅一动不动,仿佛百般依恋仰赖地抱着他,皇帝陛下心情更好,也顾不上身上酸疼,屈尊降贵地多说了了几句,“别气了景宣,朕不提旻儿了。”
姬循雅凉飕飕地看着他。
赵珩又凑过去亲姬循雅。
吻稍纵即逝,可不待他抽身,被姬循雅狠狠咬了上去。
凶狠却亲昵至极。
趁着喘息的空挡,赵珩含笑注视姬循雅,唇欲落不落。
姬循雅要抬头索吻,奈何被后者制止,赵珩拇指擦磨着他的喉结,余下手指不轻不重地压在唇上。
四指虚虚笼罩,如同给猎犬止咬的铁器。
赵珩低头,却贴在指骨上,将自己与姬循雅堪堪隔开。
不过一指之距,呼吸黏腻地交融。
可望而不可触。
姬循雅凝视着赵珩,眸中显露出一丝渴求的焦躁。
赵珩笑道:“景宣方才说朕的子嗣日后能为承继大统,朕可不要庸碌之人做朕的储君。”
因二人距离太近,赵珩的声音比往日更低,略带一点哑,落入人耳中,小刷子刮蹭似的痒。
姬循雅眸光幽暗,道:“是。”
却有些言不由衷。
事实上,此时此刻面对赵珩,他甚至有些恍然失神,只想与之亲近,连赵珩说了什么都难以去细细思量,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不过,若是朕与景宣的孩子,想来定然少而岐嶷,如珪如璋。”赵珩轻笑道。
姬循雅一愣,旋即霍地抬眸,不可置信地看向赵珩。
陛下说什么?!
指下喉结激烈地滚动,而后姬循雅猛然间才意识到赵珩以手指轻轻卡着自己的脖颈,不愿表现得太受赵珩所蛊,便勉力压抑着。